“傅惟璇?!?p> 云凌言默念了一下這個好聽的名字,四人之間在剎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蕭明寒和蕭墨亭對視了一眼,還是她先開了口:“都坐吧,倩兒和冷陌好不容易做了這么多魚呢。”聽著師父的話云凌言才看到她面前這一大桌菜,四條清蒸鯽魚,兩大碗魚湯,還有三條紅燒的。
她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這兩個家伙,就算我和師父喜歡吃魚,也不用一下子做這么多吧。”云凌言看了一眼傅惟璇:“傅大首領吃魚,沒關系?你風塵仆仆地趕路,好好吃些吧?!?p> “謝過云小姐,在下隨意。你們叫我惟璇即可,蕭少帥之前一直是這么稱呼我的?!?p> “那你怎么不叫他明寒呢?”云凌言的話把傅惟璇問的一愣。
隨即她看到了蕭明寒強行忍痛的臉和云凌言放在蕭明寒腰上的手。
他腰部的肌肉很明顯收緊了。
傅惟璇隱隱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沒有這方面經(jīng)驗的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看著尷尬地不知所措的傅惟璇,蕭墨亭故作嚴厲地呵斥了一聲:“凌言,把手松開。大事當前,不要一天到晚吃醋吃來吃去,像什么樣子?!?p> “知道啦,師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家也就是個小女孩嘛。你那么兇干啥子呦?!痹屏柩脏洁熘爨止局谑捗骱梢牡哪抗庀滤砷_了掐著他腰部的手,先前還冷淡無比的表情露出了笑意:“惟璇啊,那個這是我們夫妻間的情趣,你不要介意?!?p> “是,她看到所有長得比她好看的女生都會有這種反應?!笔捗骱谝紊希每曜訆A了口魚,表情無比平淡。
“咚?!?p> 他的頭隨即迎來了和云凌言粉拳的親密接觸。
不過有了先前師父的呵斥,她也不再多說什么,僅僅只是坐在一旁看著此刻也已經(jīng)有些憋笑的傅惟璇。
“蕭少帥和云小姐,此刻看上去非常幸福。這片圣藥谷環(huán)境清幽,看上去也是隱居的好場所,惟璇實在不知二位為何執(zhí)意出山呢?我那個四弟,可不是什么你們想面對的人。”
傅惟璇望著甜蜜的蕭明寒和云凌言,苦笑著說道:“蕭少帥,之前有關我自己的身份。我并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我四弟實在太過恐怖,你對我有恩,我不想把你給卷進來?!?p> “惟璇。”
蕭明寒認真地看著她:“當今崢帝的目標是北進攻中原,戰(zhàn)火會把我們所有人都卷進去,無可避免,你明白嗎?”
傅惟璇聽著他的話,微微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也罷,你們想問什么,今天都來問我吧?!?p> 剛剛一直沉默的蕭墨亭開口了。
“其實有兩個問題,早在當初你來找我解毒時就想問你,只是當時與你不熟悉擔心引起你的疑心,既然你和明寒更加熟悉,今日問就沒有什么阻礙了。第一,我?guī)煾?,哦,也許不知道我?guī)煾甘钦l,你爺爺在位時崢朝國師所創(chuàng)立的幻教,如今情況如何?”
“嗯?!备滴╄紤]了一會兒,答道:“幻教直接向皇帝稟報,對他們具體的情況我我并不熟悉。只不過,我知道一件事,幻教依然存在。并且,我四弟極度信任的一個人就是出自幻教,不知谷主是否知道他。我離開本國多年,如今,他也應該是本國的重臣了。但,谷主應該知道他的父親?!?p> “誰?”蕭墨亭問道,她對幻教內(nèi)部的一些人還是熟悉的。只是沒想到幻教沒有隨著師父自我封印而煙消云散,這是她最遺憾的一件事情。
“諸葛沉?!?p> “是他???”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蕭墨亭面色一驚隨后恢復平靜:“你的意思是他的兒子現(xiàn)在深受當代崢帝的信任?”
“沒錯?!?p> 傅惟璇點了點頭。
“師父,你認識他?”云凌言發(fā)出疑問。
蕭明寒和傅惟璇以同樣的表情看著蕭墨亭。
“我何止認識他。諸葛沉,當年是幻教中的一支異類的領袖。”
蕭墨亭語氣頓了頓,當年的往事涌上心頭。
“諸葛沉出自崢朝的名門諸葛世家,這惟璇也一定知道。諸葛世家是當年輔佐崢朝圣祖皇帝一統(tǒng)南疆的宰輔諸葛冥月所建立的家族,世代皆出當世大儒,諸葛沉也不例外。他雖加入幻教,跟師父一同學習南疆魔法。但是他不認同師父的理念,幾次三番地師父對抗,在北疆的那一役,也是因為諸葛沉的反對,師父才沒能調(diào)動教中的主力北上。”蕭墨亭表情苦澀:“想來,現(xiàn)在幻教中諸葛家應該已經(jīng)處于領導地位了。當年師父本就依靠他們建教,師父的那幾個支持者,怎么可能斗得過諸葛家呢。諸葛沉本身就學富五車,當年就才學淵博的他我一直弄不懂為什么要加入幻教?!?p> “應是如此。”傅惟璇接下了蕭墨亭的話,說道:“不過有些情況谷主也許不是很清楚。諸葛沉當年是我父皇的宰相,卻死在了我四弟奪位之戰(zhàn)當中?!?p> 蕭明寒驚訝無比:“你不是說他兒子被你四弟重用嗎?怎么會殺他呢?”
“你們太低估了我四弟心狠手辣的程度了。其實……”傅惟璇語氣緩慢,開始為他們敘述當年那場南疆的血雨腥風。
“我早在五年前就領父皇命監(jiān)管與南蠻接壤的北境,遠離帝都重山城。其實可能對都城發(fā)生的事情是嘴不了解的?!?p> 說到‘最不了解’時,傅惟璇一陣苦笑。
“多年統(tǒng)軍,我很少涉及朝堂之爭。卻沒想到,我的家族竟發(fā)生如此慘案。那日,我正率軍巡視邊防,突然哨兵來報,一個渾身染血的婦人騎著馬要見我。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只剩一口氣了,那是我的乳母,教我騎射,教我識字,自幼撫養(yǎng)我長大的乳母啊?!?p> 傅惟璇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但盡量維持著平靜說道:“她身中弓箭中的劇毒,告訴我。我一直以為和善的四皇弟,勾結諸葛府當中也同樣備受欺壓的諸葛凜天,調(diào)動一支距離帝都極近的大軍攻入都城內(nèi),早已經(jīng)是他的人的御林軍和禁軍將領紛紛倒戈。他血洗了整個都城,父皇被他囚禁,我們所有的兄弟都被他親手殺戮,父皇的后宮里所有曾經(jīng)欺壓過他的妃子都被梟首剝衣,赤身裸體懸掛在城門暴尸五日。整個帝國除去東南外,全部同時對他宣誓效忠。我的乳母因為地位低下沒有受到他的關注,拼死趕了出來,我的母妃,也同樣被他暴尸在城門外?!?p> “我倉促之下,帶了三十四名心腹離開北境,穿越南蠻轄地來到中原。在蕭少帥的幫助也算是合作下,創(chuàng)建了‘燃’組織。本以為脫離險境,誰曾想?!备滴╄噶酥缸约旱男乜冢骸爸暗囊欢螘r間,我突然感到胸痛無比。來找了谷主,當時谷主還是因為對奇毒感興趣才同意為我診治。”
蕭墨亭點了點頭:“沒錯,當時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同意為她診治。但在見到她筋脈發(fā)黑,左臂有暗烏金色的一刻,我就確認出這是南疆崢朝皇室的一種秘術之毒。血烏之毒。惟璇的這個四弟心真是夠狠,弒父殺兄奪位,同時給他們這些兄弟姐妹下了如此重毒。那如此說來,第二個問題想來你不是非常清楚。明寒,凌言,我要親自回一趟南疆?!?p> “師父?!?p> 云凌言起身,有些擔憂:“您現(xiàn)在回去不……”蕭明寒握住了她的手:“如今要了解南疆局勢,谷主回去是最好的辦法,別無他法?!?p> “凌言丫頭,你師父的武功,你還信不過嗎?更何況還有這么小蛇陪我呢?”蕭墨亭抱了抱自己疼愛的徒弟,看向一旁默默吃魚的傅惟璇。
她輕聲道:“惟璇,當今中原局勢,明寒和凌言返國后少不了需要你的協(xié)助。南疆的事暫時先交給我,你專心幫助他們,可以嗎?”
“可以,請谷主放心。”
傅惟璇起身作揖,鄭重應諾。
蕭墨亭運轉(zhuǎn)內(nèi)力,封在冰石之中的怒海血滔碎石而出,握在她的手中,感受到劍中的滔天殺意,以御法秘術封住其中。
她有老繭的右手將劍插在桌旁的地上的劍鞘之中。
“明寒,你記住,這柄劍現(xiàn)在所用的劍鞘是我以楠木制成,當中融入了冰寒之氣壓制其殺意。你的武功已經(jīng)算得上天下頂尖,不到面對生死強敵,不能讓利劍出鞘。記住了嗎?”
“請谷主放心!谷主教誨,明寒定當謹記于心?!笔捗骱畵崦煜さ膭Ρ斨械纳窔獯_實被壓制了下來。
蕭墨亭看向一旁的云凌言,沒有多言,起身騰空飛出了在湖畔上方的那個通風洞口。
“師父,她能平安回來嗎?”
云凌言眼眶滲淚看著遠去的蕭墨亭。
傅惟璇和遠處走近他們的冷陌倩兒兩人無言地看著她。
蕭明寒將云凌言溫柔地摟進懷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無論是谷主,還是我們,都要去面對,那份屬于我們的家國重任。我們要走的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