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37年8月13日,侵華日軍發(fā)動淞滬戰(zhàn)爭,悍然進(jìn)攻上海,經(jīng)過輪番轟炸,上海淪陷。
這是一個戰(zhàn)爭前后的故事。
“包子,剛出鍋的包子……”這樣的吆喝聲在人人都趕著逃進(jìn)逃出的場面中顯得有些突兀。
她有些蓬頭垢面,單薄而破舊不堪的一身藍(lán)布衣裳令她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自從上次在路邊拾到一塊估計是別人為了逃跑沒顧上的一小塊燒餅,已經(jīng)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姑娘,想吃包子?”她愣了愣,看著他。
“可是姑娘,知道這包子是什么餡的?――只能看,不能吃!”
“不過,我這兒――倒是有些填肚子的糧食,喏,你看……只要姑娘說餓了,這紅薯就給姑娘你了!”
她直勾勾地看著男人手里的烤紅薯,又遲疑地看了看他,終于――“餓”字還是說了出來。
男人滿意地笑了笑,把紅薯遞給了她。
“餓壞了吧,別噎著?!?p> 1934年。
不堪生活的重負(fù)和無盡的恐懼,許多人選擇逃離這樣的是非之地。
碼頭的渡輪成了商人富賈的“諾亞方舟”,卻也是窮人和老者可望而不可及的燈塔。
天,黑壓壓的,像是要把這里酸朽的一切給吞噬,層疊疊的云籠罩了整片“榮升碼頭”的上空??諝庵袕浡钊俗鲊I的氣息,就這樣被來來往往,趕著匆匆步子,不愿做片刻停留的人們穿梭著――卻也仍有一些選擇求財而不保命的商販賣著一切你能想到的東西。他們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可以隨便小覷的布衣。這些年,世道這么亂,他們什么沒經(jīng)歷過,可就只怕被餓死。所以,他們明白,沒有錢,連怕那些狗日的空投炸藥的資格都沒有。
后來的事,包括她是怎么來到這個地方的,她就不得而知了,只記得,昏迷時聽見男人和女人的對話……
?“辛苦你了,不過,這丫頭長的還算標(biāo)志,你這趟可沒算白跑。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吧!”
“您就放寬心吧,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個啞巴,后來看她能說話,那就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這丫頭在你的調(diào)教下定能讓咱們大賺一筆!只是日后啊,可就要辛苦您了。不過,我這么輕易就辦成了這個好買賣,你要怎么獎勵我?”
說著,男人湊到女人耳邊。
“你呀!總沒個正經(jīng)……”
接著,她隱約聽著一陣挑逗的笑聲,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一盆冷水澆醒了一早的倦意。
“起來!”這盆水是院里的管事潑的。
她頓時清醒了,睜開眼看了四周,這個地方很奇怪,既像她原本想的那種地方,卻更像個戲園子,她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被爺爺抱在手里,來過很像這兒的地方聽別人唱過大戲。
一個冷戰(zhàn)把她從回憶拉到了現(xiàn)實。
“欸欸,老鄭,你怎么做事還是那么粗暴!”迎面走來了的一個滿面笑容的男人,正是他。
“是你,那個紅薯……是你把我騙到這來的……”她面對著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是自己太大意了,現(xiàn)在這個世道哪有好心的人。
“丫頭,這么說話可沒良心啊,至少在這里,你不會過著之前那樣幾天都沒有飯吃的日子吧。只要你好好聽話,我不會讓老鄭餓著你的!”
也許正如這個人說的那樣,她也沒想過反抗什么,畢竟再餓上幾天怕是連這條小命都沒了,她只想能活著就多活幾天吧,“你們,想讓我做什么?”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不過,現(xiàn)在你還不必知道?!蹦腥巳孕Φ煤荛_心。接著便對身邊的兩個丫頭說:“快帶著姑娘去換身干凈衣裳。別凍著了……”
在戲園子待了快兩個月,她也沒搞懂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只是這里有個女人,像是這間戲園子的老板,因為女人說的話在這里沒有人不聽。女人每天讓她去吊嗓子,然后整日教她唱生角。她沒有什么別的選擇,也不知道自己日后要干什么,只是他們要求什么,就做什么,就像男人說的,在這里,她至少不會挨餓。
“丫頭,有名字嗎?”這個女人有時待她很溫柔,但教她唱戲時卻特別嚴(yán)厲,如果她唱不好,女人一皺眉,她準(zhǔn)少不了幾個下人的一頓鞭打。她聽他們都叫這個女人昭姨。
她搖了搖頭,她似乎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因為太久沒人叫過她的名字了。
“那就跟我姓霍,單字叫得簡單,便叫阿寧?!?p> 她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待會兒,我?guī)闳グ缟?,今兒個在臺子上唱兩句給我聽聽!”
扮上生角的她,在臺上邁著步子。
“像,真像!”男人總是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