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還沒睡啊?!编嶁暬氐郊铱吹蕉湃舻臅郎先渣c(diǎn)著燈。
“還不困,想著先處理完這些……”杜若看著他說道。
“若兒…”
“嗯?”
“今天…日本商會找我談了項(xiàng)合作,自從咱們接手兩家藥廠后,杜氏藥廠的根基大多還在上海,待在重慶不便處理,可能,過段時間,我就要去上海了。我想,我們一起去?!?p> “大哥要和日本人合作?”她有些遲疑地問。
“與他們合作不過是個幌子,那個瀧川安吾的兒子還欠我一條人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經(jīng)歷了什么,而他們卻還在我們的地盤上快活著,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們。他們這次去上海的提議正和我意,在那邊加上陸致陳的勢力,讓他們滾回老家就又容易了,他向來恨日本人,一有機(jī)會定不會放過他們,咳咳咳?!?p> “大哥,你的咳疾怎么總不見好,這到了秋天還越發(fā)嚴(yán)重起來。我去給你拿藥?!彼?,這是他這些年一直這么努力的原因,也看得出來,他活得很累,她能做的只有支持他。
“沒事兒,這都是以前留下的老毛病,和這條腿一樣,好不了但也不妨礙什么?!?p> 瀧川家。
“秋山,你如何與那位鄭先生結(jié)識的?”瀧川問。
“父親,在上海,那日你讓我去收霍老板的那間梨園時,最后,這位鄭先生是和陸二爺一起來的,但是,當(dāng)時,他好像因?yàn)榛衾习宓乃缹ξ液苡袛骋?,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這次的合作?!鼻锷较蛩麉R報(bào)著。
“不管怎樣,這次合作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jià)促成,把杜氏藥廠控制在我們手里,這將會是我們?nèi)毡旧虝谥袊探缌⒆愕闹匾徊剑綍r候陸致陳,我們都不用放在眼里?!?p> “那……”
“你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樣?!崩蠟{川笑道。
陸府。
“二爺,頭疼好些了嗎?”白叔端著一碗醒酒湯走進(jìn)二爺?shù)呐P室,他正整理著領(lǐng)帶,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出門。
“無妨,只是每次喝多都要麻煩白叔您給我準(zhǔn)備醒酒湯啊?!彼粗R子里的白叔像個孩子似的笑道。
“二爺說這話真是折煞老夫呀,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再說了,醒酒湯是蘇紅丫頭煮的,我只是負(fù)責(zé)端上來罷了呵呵…”
“對了白叔,大哥最近有什么情況嗎?自從上次被趕出家就沒怎么打聽他的消息了?!倍攩柕?。
“二爺,我一直讓小三兒注意著大爺呢,早些時候小三兒跟我說大爺還是和那個日本商會的日本人有些往來,應(yīng)該就是幫他們在碼頭偷偷運(yùn)些禁貨,那個時候我看二爺因?yàn)榘幑媚锏氖隆跃蜎]有告訴您,但我讓陸元想辦法提防著,后來日本人就不用大爺了,大爺沒了家里的接濟(jì)又?jǐn)嗔舜a頭上的財(cái)路,就找了間小破屋住著了?!?p> “他做的那些渾事吃點(diǎn)苦頭都是便宜他了,如果他實(shí)在過得渾噩就看著幫一把吧,在陸家這么多年,我還是沒法狠下心…”
“不過二爺,聽說大爺抽大煙有段時間了,所以才在這么短時間里揮霍完了積蓄,還有…”白叔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混賬!”二爺一聽到大煙立刻發(fā)了怒,“還有什么?”
“小三說,這段時間蘇紅往大爺處去得挺勤的,起初會帶些東西給他吃用,可是最近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些傷,小三看兒著心疼就上去問,蘇紅支支吾吾有些遮掩,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些蹊蹺。”
“不用猜就是陸致柯吸毒犯渾打傷的,沒想到蘇紅還挺重情義,沒什么特別的情況就讓她去照顧他吧?!彼麌@了口氣?!安徽f了白叔,我現(xiàn)在要先出去一趟。”
半月后。
日本商會。
“鄭先生,來上海的這段時間還習(xí)慣嗎?”瀧川安吾伸出手。
“瀧川君可真是每次見面都客氣得讓人難以承受,別忘了,和瀧川君比起來,我這個中國人除了這些年在重慶擴(kuò)展杜氏藥廠的規(guī)??梢哉f從小在上海長大,在上海某種程度上您才是客人?!编嶁暵杂猩钜獾暮退帐?。
“鄭先生說得是,讓您見笑了,我們以后在中國的發(fā)展還要靠和您的愉快合作!今天,杜小姐沒有一起來嗎?”
“舍妹是個女兒家,這些生意上的往來也不便總露面?!?p> “鄭先生,既然這樣,我就開門見山吧,今天邀您來是有一個不錯的主意想和您提議。令妹杜小姐是位既美麗又聰慧的姑娘,小兒也算是我們?yōu){川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男兒,我想以我們?nèi)缃竦暮献麝P(guān)系,如果有機(jī)會讓他們有更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杜氏藥廠與日本商會的未來不可估量??!”
在鄭鈺看來,老瀧川一廂情愿的算盤實(shí)在可笑。
“瀧川君,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小妹從小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我們家人也是一定尊重她的意愿,不會為她包辦這樣的大事的?!编嶁曇豢诨亟^道。
老瀧川不失禮貌的笑道:“不不不,鄭先生,您誤會了,我也沒有在短時間內(nèi)就促成他們的意思,還是要多相處相處的呀。”
“這…我自認(rèn)為我們的合作關(guān)系一直很好,兩家的發(fā)展勢頭也不容小覷,難道是我的錯覺嗎?什么時候淪落到要犧牲孩子們自己決定終身大事的權(quán)利來鞏固我們的關(guān)系了?!彼胨磉_(dá)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避重就輕地裝傻他這個老東西最會了。
“鄭先生真的認(rèn)為我們的合作如此堅(jiān)固不催嗎?也許有人并沒有全心全意的來往呢?我的提議不過是想讓我們之間更加坦誠相待罷了,免得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煩或者誤會產(chǎn)生,大家都是自己人的話一切就都好說了您說對不對?”他這回話說得夠開了,隨即又露出慣有的笑容來,“我們只不過給他們制造更多相處的機(jī)會罷了,萬一他們真的互生情愫不更是好事一樁嗎!”
“瀧川君真的是好口才,配得上您說的一口標(biāo)準(zhǔn)中國話!被您這么一說,我還真的有些心動呀,不過我還是要回去問問若兒,即使我愿意,她的意愿還是最重要的?!?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