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不用請安的位置上,結(jié)果還是要天天早起,等著別人請哀家安?!笔捥笠贿呎泻羯蜩ぷ^來,一邊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瑜笑道,“太后不若再去睡個回籠覺?”
蕭太后繼續(xù)口無遮攔,“算了,睡那么多覺,保養(yǎng)的再好,又有何用?!钡@然沈瑜今天這身行頭讓她心情很好,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平常作威嚴(yán)姿態(tài)時并不明顯的兩個淺淺梨渦,“再說,瑜兒你今天肯穿這身討哀家歡心,定是有事,哀家倒是要聽聽。”
確實,平時太后總說,她這么美麗的女孩兒實在不應(yīng)該穿的那般暮氣沉沉,所以斷斷續(xù)續(xù)賞下了不少艷麗新潮的衣飾,但沈瑜執(zhí)拗,一直不曾穿出來,也難怪太后會覺得自己這是反常的“討好”。
當(dāng)然,除了她于穿衣風(fēng)格上想通了這個原因,沈瑜也確實有事要說。
“太后,是昨日的事......”真要提這件事,沈瑜驀然有些猶豫,畢竟,這是自己前世不曾做過的事。
“昨日‘夏至宴’上你落水的事,你雖沒說什么,哀家心里也是多少有點數(shù)的?!笔捥笳?,不無憐惜,“既然你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旁的哀家也不多問了......只不過,明妃那邊,你真的打算就這么揭過了?”
沈瑜心道,上一世自己因為顧忌太后,并未追究于她,如今知道了前世明妃對落魄后的自己的作為,自然更加不會追究了。
所以,同前世一樣,她搬出了那個不太光彩卻能轉(zhuǎn)移視線的理由,“太后,恕沈瑜不敬,這次的事情,窮根究底,還在圣上......”
雖然那丫頭之前從未說過什么,但啟賢帝對她有想法這件事,蕭純雪是知道的,輕輕嘆了口氣,“天下男人,都一個樣?!?p> 蕭純雪揮手,摒退了左右。
“瑜兒,哀家絕不會讓你走哀家的老路?!笔捈冄┪兆∩蜩さ碾p手,一字一句道。
蕭純雪二十二歲那年才入宮,在“年滿十八方可婚配”的天啟朝也已經(jīng)算大齡,原因就是當(dāng)年先帝出宮時無意見了蕭純雪一面,自此便惦記上了,但作為蕭國公府的掌上明珠,蕭老國公深知女兒嫁給一個垂垂老矣的皇帝的下場,盡管先帝多次表露意圖,但蕭老國公一直在從中周旋,原本指望著先帝的新鮮勁過去了就好,誰知拖了數(shù)年之后,先帝還是念念不忘、強硬下詔。
先帝是真的喜歡蕭府這位純真端麗的千金,僅僅入宮五年,蕭純雪就被冊封為后,但對于一個坐擁天下的男人而言,再喜歡你,也不可能同他的江山并論:蕭純雪入宮時,先帝的皇子們都已長大,太子也已早早冊立,以先帝當(dāng)時的年紀(jì),即便誰都知道蕭純雪懷上皇嗣的希望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先帝還是一次次下令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喝下避子的湯藥。
沈瑜知道蕭純雪有多喜歡孩子,因為她是真的把自己這樣一個外人,當(dāng)成親生女兒在疼愛。
對蕭純雪而言,她身居高位的無邊富貴,不過是一場漫長的寂寞空虛冷。
“皇權(quán)富貴,哪比得上心之自由?!笔捈冄╇p眸楚楚,水氤氤的,似是剛從回憶的悔恨中抽離。
這一句發(fā)自肺腑的感嘆,真誠而高深。
“再說,啟賢帝那貨,跟他老子一個德行,哪配得上哀家的瑜兒。”只是,這下一句,立時便顯出跳脫率真的原形來。
沈瑜嘴角牽了牽,繼而咧開越來越大的幅度。
笑罷了,才緩緩道,“所以,沈瑜今日來,想同太后請辭,請?zhí)鬁?zhǔn)沈瑜出宮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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