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等待仿佛遙遙無期,而清醒的我永遠不懂醉生夢死的他們怎會如此快樂!
一身穿高腰露臍裝的大學女生帶著卡片走進酒吧,在靚仔耳畔說了些什么后,遞給他一張印著露骨照片的名片。
靚仔接過名片,用只有四根指頭的左手輕拍她緊實的翹臀,并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
阿洛坐在我對面,一邊喝酒一邊附和著音樂搖晃身體。
而靚仔老婆卻專心的看著大屏幕,投入的歌唱著,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公就在自己身后調戲年輕少女。
當那個大學生走出去,靚仔便回到座位,將名片遞給洛翔,神秘兮兮的說:“等會要不要出去玩玩,我給錢?!?p> 洛翔笑著說:“你曉得我都是做這一行的,對女人不怎么感興趣?!?p> “這可是大學生,年紀小,又漂亮。你們那里的貨都是些老女人?!?p> “我們那里的專業(yè)啊,技術好?!?p> ……
假寐的我聽著兩人的對話,頓感難受——原來,阿洛曾經工作的公司,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他莫名辭職,是不想被我發(fā)現(xiàn)嗎?
我心口突然堵得慌,呼吸困難,于是起身坐在兩人的對面,假裝剛睡醒,揉著眼睛。
靚仔圓滑的一改話題,對我道:“你又不喝酒,這樣干等我們,脾氣真的好好。”
我苦澀的揚起嘴角,虛偽道:“沒事,你們高興就好?!?p> 其實,我好想睡覺。根本不想在這喧鬧且沒有任何意義的地方浪費自己的有限生命。
可這毫無意義的人際交往,卻讓自己左右為難。
頓時,好討厭洛翔。
若不是他闖入我平靜的生活,哪里會有這么悲慘的生活,更不會這般無奈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
遙想著一無是處的自己,終將消失在時間長河之中,便覺得心慌難受。
若一個女人的一生,只是為人類發(fā)展史貢獻出“下一代”,那跟其他低等動物有何區(qū)別?
繁衍,仿佛只要是生物,便都懂這個最基本的生命意義??晌沂侨?,我的生命意義必須具有非凡的價值。
曾經,以為自己會寫一本簡單樸素的鄉(xiāng)村愛情,讓它流傳于世,甚至大放光彩。這個故事將以自己的父母為原型。如此,只為表達自己對他們深深的愛,及認可他們的信仰與言行。
可越擁有深刻的情感,卻越難以下筆。
……
終于,他們喝完了兩打酒,決定回住處。
眼睛發(fā)澀的我挪動著笨重的身軀,跟靚仔老婆挽手前行。
而洛翔和靚仔卻又從路旁的超市買了四瓶啤酒,邊走邊喝,含糊不清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兒。
途徑一燒烤店,洛翔提議:“我們進去吃點燒烤,不醉不歸?!?p> 我一聽,什么話也沒說,徑直離開。
洛翔和靚仔已經坐進燒烤店,并未發(fā)現(xiàn)我的離去。
可靚仔老婆卻猛然間的攔住我,憂心忡忡道:“你一個孕婦,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我眼睛有淚,卻強制隱忍,掏心掏肺的跟她道:“我想回去了。他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這個孩子?!?p> 她苦口婆心的繼續(xù)說:“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們沒法跟他交代?!?p> “哼,他要來你們這兒,出了什么事兒也是他害的,跟你們無關?!闭f完,我小跑著離開,想逃到馬路上找出租車。
她在身后追了幾條巷子,都沒放棄。
突然,心臟快速跳動,搞得呼吸困難且急促,我忙走到一客棧外的藤椅上坐下,莫名的流著眼淚。
她氣喘吁吁的走過來,急著跟靚仔打電話,說了我們的位置。
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怎又是細雨飄飄?
奈何這里的微風不再輕柔,而是躁動難安的刮起了刺骨的寒風。
猛然間,傾盆大雨瞬即而來,在我跟前的臺階上濺出水花,打濕了我的黑涼鞋。
“幸好這兒有街沿哦,不然我們會淋濕的。你一個孕婦,還在保胎,哪里能淋雨。你還是多為自己的身體和腹中的胎兒考慮下?!膘n仔老婆說得很有道理,可我內心卻格外的倔強。
今夜,我必須跟阿洛吵一架,以發(fā)泄自己內心的憋屈。
不一會兒,阿洛來了,他將外套脫下,披在我身上,笑著說:“你要在這藤椅上生根發(fā)芽了嗎?那我就將這個藤椅一起搬走?!?p> 他一邊說,一邊動了真格。
我慌忙制止,“別人門口有監(jiān)控,你這叫盜竊?!?p> 他繼續(xù)嬉皮笑臉道:“誰讓你要在這生根呢?”
他這樣,搞得我只能起身,慢慢的順著街沿往前走。
慢慢的,我們回到了靚仔所處社區(qū)的小巷中。
耍脾氣的我不愿上去,于是靚仔對阿洛道:“我們先上去了,一身都淋濕了。你跟嚴秋好好說,不要吵架?!?p> 阿洛笑著說:“你們先上去,我們馬上就來?!?p> 待他們離開后,阿洛看著莫名其妙的我,淡淡道:“你想淋雨嗎?那我陪你淋?!?p> 我抹去了臉上的雨水,冷道:“不稀罕?!?p> 他脫了身上的T恤,給我頂在頭上,眼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而我一把將T恤扯開,丟在地上。
他火冒三丈的打著光溜溜的身子,走進樓梯間,剩下我獨自站在雨中,“享受著”上天給予的饋贈。
正好,在大雨中哭泣,便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跟著大雨一起哭,也不會孤單。
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大雨淋透自己。
我哭得聲嘶力歇,將這么幾個月來隱忍的悲痛統(tǒng)統(tǒng)哭給今兒的雨夜聽?;蛟S,只有夜晚,才明白我經歷了什么,我為何變得這般狼狽及幼稚。
或許,我只想以這般折磨自己的方式,來麻木自己,適應生活。
再難,生活卻依然得繼續(xù)。
再苦,抱怨也沒有任何意義,改變不了現(xiàn)狀。
唯一能做的,是告誡自己,面對現(xiàn)實,適應苦難——盡管,這都不是自己原本的生活軌跡。
仿佛是自己,太過于在乎他人的感受,才將“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這場人生的抉擇中,折損的,只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來,自己的命運!
雨越來越大,靚仔突然打著傘出來,撿起阿洛的衣服,對我道:“走,不要賭氣了,你一身都淋濕了?;厝Q身衣服。不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