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落無痕油鹽不進絲毫不將南府放在眼里,郯龍心下一狠,“話我可帶到了,既然落公子如此不識時務(wù),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身后南府的打手應(yīng)聲而動,不用落無痕吱聲,莫無已經(jīng)自覺的不能再自覺的擔(dān)當(dāng)了這一方的打手,將落無痕往旁邊一推,提腿就沖著迎面的幾人蹬了過去。
郯龍本就沒打算放過莫無,落無痕給些教訓(xùn)就成,但這莫無——便一臉的陰狠喝道,“將這小賤人給我殺了,敢攔老子的車我要你的命!”
看出了落無痕身無功夫,兩人對著而去,其他人將莫無牢牢的圍了起來,招招致命。
一時間本該靜寂的街上陣陣刀光劍影,可這些打手再快也比不過莫無手中的無名,以各種刁鉆的手法硬生生在幾人的包圍中扯開了一條口子,將妄想阻礙的一人結(jié)果后,莫無顧不上身后刺過來的劍,旋身躲開,眼看著對著落無痕的一人手中的刀就要搭在他身上,莫無‘隱’字一出,那人絲毫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抹了脖子,另一人的劍距莫無眉目不過三寸就被反手‘刺’出的無名釘死在了原地。
黏糊糊的血液飛濺了一臉莫無來不及擦拭,空著的手握住落無痕,向攻過來的刀劍推了數(shù)丈遠。莫無手上沾滿了血拉著的落無痕明顯的呆滯遲疑了一下,從剛才血濺出來落無痕的大腦就怔住了,心下無來由的一慌,臉色也白了幾分。只是街上太黑莫無沒瞧出來,也沒空著的眼去看,好在被莫無一拉落無痕才漸漸強壓住了心里的涼意。
憑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是莫無的對手,更何況在夜里,那更是刺客的主場,莫無的刀使的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雖不是真正的殺人于無形,但也快了三分。郯龍見到一群人竟然奈何不了一個丫頭片子,怒喝道,“廢物,滾開!”
雖沒和郯龍動過手,但莫無并無退縮之意,早就看這廝不順眼了,妄顧人命,再加上戰(zhàn)意一旦被挑起來,莫無繃著的那根神經(jīng)與黑夜里無名的刀影漸漸重合起來融為一體。
郯龍手拿的是一段分截的鐵棍,兩端樣式不一,棍身坑坑洼洼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在那個乞丐手里搶來的呢。無名與鐵棍擦面而過,蹦出了‘滋啦滋啦’的火花,隨著刺耳的聲音,郯龍蒼白的臉帶點瘆人的笑,鐵棍從右手脫到左手趁機就沖著莫無細皮嫩肉的臉招呼上去。
這棍子有何乾坤莫無不知道,但剛才近身時明顯感覺灼人,若是被貼在臉上那恐怕整張臉就廢了。
這心思存的可真夠狠毒的,女兒家的臉若是毀了還有何求,雖說莫無也不在意美丑,但臉上長個大疤也不能接受。
彎腰向內(nèi)側(cè)一拐,鐵棍擦著發(fā)絲而過,瞬間聞到了味,莫無飛快的轉(zhuǎn)身扣手郯龍也沒討到什么好,無名險些斷了他的狗頭。
莫無后退一步雙手抱在胸前,冷嘲熱諷“不過如此……”
郯龍額頭的青筋以可見的活躍度歡快的跳了起來,將鐵棍向前握了握。落無痕提醒道,“小心他的棍尖!”
這棍子里的乾坤還真不少,郯龍遠遠將棍子一甩,棍尖不知道從哪飛出幾之小蟲,速度極快瞬間就不見了蹤影,莫無不得不謹慎起來,黑不溜秋的誰知道這蟲子會不會突然爬到臉上來,但看不見不代表聽不見!
她家老爺子來時鳩伯托著帶了本‘心經(jīng)’,其實就是本配合著暗九式的詭術(shù),‘眼觀鼻,鼻觀耳,耳觀心……’。以前莫無沒覺得修煉這些有多大的用處,自從吃了幾次虧后才明白光有把刀最多能殺之雞,還得要是只溫順的家雞,長了翅膀飛的快的也不一定能一擊命中。
莫無一拿到手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玄妙之處,手法腳法無一不恰到實處,鳩伯深知她的短板做了詳細的批注。廢寢忘食的琢磨了幾天,自認為已有小成。
郯龍投出的小蟲用腳趾頭想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與蠱沾邊的莫無能不碰就不碰,凝神靜耳,腳下步步幻影,無名飛手而出,不過片刻盤旋在莫無周圍的蠱蟲皆應(yīng)聲而斷,死無全尸。
在郯龍還洋洋得意之際,莫無‘旋’字已經(jīng)隨風(fēng)而動,郯龍大驚,右手剛要提棍抵擋,莫無刀柄一旋直接將他的手臂關(guān)節(jié)給卸了,本來就沒想過要他的命,郯龍要是死了對自己沒什么好處,這點關(guān)鍵莫無還是深知的。
怕事未必就會閑事大,莫無將無名收回去,冷笑道“盡會使些做作手段,也不怕閃了腰!”
郯龍斷了手疼的直冒冷汗,周圍的人見識了莫無的厲害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郯龍一手扶著手臂,咬牙切齒道,“我可是南府的人,你以為今夜跑了明夜還能跑的了嗎?至于落公子,東西你既然不肯交出來,那就好自為之!等著主子親自來討,到時候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莫無:“誰能知道這堂堂南府竟是些強搶強賣的土匪之徒,技不如人便如此不講道理,也不怕傳出去讓人貽笑大方,罵你們南府不是——東西!”
“好大的口氣……?。?!”
幾人竟沒注意到何時有兩馬車緩緩踏上了無人的街道駛了過來,微沉的聲音正是車里發(fā)出來的!
郯龍一見馬車,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低聲喚了句,“老爺……”
——老爺!葉召良??!
和葉辰梁子大概已經(jīng)結(jié)了,這會又來了個更正的主,看來與南府這恩怨十六年后又得重新接上了。
莫無和落無痕對了一眼,誰也沒先應(yīng)聲。
馬車上下來一人,掃了莫無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莫無腦子里瞬間蹦出了‘姜還是老的辣’,現(xiàn)在讓她相信葉召良淡泊名利簡直比讓她相信自己是她家老爺子撿的還難,就素華殿中久封塵土的‘噬心’,十幾年前暗閣眾人前往南疆回宮之后就被蕭權(quán)湛以不忠為由下令絞殺無一不提醒著她,這一切都與葉召良此人脫不了干系。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莫無卻也一臉的平淡,葉召良又如何,南疆南府又如何,時代更迭洗盡了鉛華不見得洗的盡血垢!父母若是還健在世上,想必也不會希望看到自己為了一無所知莫須有的仇怨沖動無腦吧。
莫無勾起的前塵往事,突然間被喚了一聲,“莫無……”
“郯琛??!”
莫無也沒想到時隔一年多再次見到郯琛,她也不再是那個冒冒失失就仗著兩把刷子找人比試的無知少女,震驚了半刻也淡然處之了!
郯琛,郯龍!如今一想便也明了了,莫景說過郯家本就原是南疆人士,如今重歸故土又有什么好奇的呢!只是郯琛為何會跟在葉召良身邊?
郯琛見到莫無也心下一驚,對莫無他說不上什么感覺,但當(dāng)初那個清風(fēng)自狂的丫頭給了他不小的印象!南疆看似平靜但其實是非眾多,莫無怎會來淌這趟渾水,還直直和南府撞在一起,心下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
葉召良即使看到南府的人傷了一片,一個單薄的女子還好好的站著也沒露出怒色,偏頭問郯琛“怎么,認識?”
郯琛踟躕了一下,微微撇了一眼莫無,張了張嘴猶豫了幾番才低聲道,“以前在清風(fēng)見過幾面!”
葉召良:“方才聽姑娘大言不慚,貌似不將我南府放在眼里!”
郯龍立刻急聲道,“老爺,他們拿了‘?dāng)z魂’!”說完還不忘瞪了一眼身后的郯琛,郯琛妄若未見,只是臉色也沉了沉,不知是不是聽了郯龍話的緣故。
葉召良也眸子暗了暗打量了一眼對面的兩人,最終將目光鎖在了落無痕身上,只不過一瞬即逝。隨即雙手一背笑了一聲“這事是我南府理虧了,怪不得姑娘火氣旺了些。我南府霸居南疆多年自然不會跟一個姑娘過不去,既然這位公子拿了‘?dāng)z魂’,便是公子的囊中之物了,是下人不知事,冒犯了!”
“莫——姑娘是從清風(fēng)出來的?”
莫無繼續(xù)面無表情沒吭聲,誰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樣。
葉召良近乎和顏悅色的給了郯龍一個眼神,又慈祥的說了句:“走吧!”轉(zhuǎn)身上了馬車,看樣子就要這樣離開。
莫無與落無痕心下疑惑,郯龍忍著劇痛的吊著的手臂還不忘在經(jīng)過兩人身邊時冷眼相對,陰惻惻道“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