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來到養(yǎng)豬場前,手剛碰到大門的柱子,就被李大旺攔住了。
“養(yǎng)豬場重地,閑人免進?!崩畲笸f罷,把門上了鎖。
“啥時候添的規(guī)矩,閑人免進,我是閑人嘛?”王母娘娘叉著腰,在外人面前完全一副潑婦模樣。
“這養(yǎng)豬場除了上班的人,其他人都是閑人,您別帶點病進來,我這豬再遭了殃?!睆垖殬湔f話最氣人。
“嘿,我頭一遭聽說這畜生比人金貴,你知道我是誰嘛,連我也敢攔?你們廠長要擱這,看他不處理你們咧?!蓖跄改锬锶堑靡欢亲託猓瑲夂搴遄吡?。
走的這方向,唐浩怎么看都是去的自己家。
張寶樹看唐浩從倉庫里貓出來,并不在意剛才的事情,在他眼里什么事都沒有豬的事大:“唐老板,夏天蟲子多,該買點殺蟲的藥了,倉庫里鬧耗子,兔子那么大個。”
“一會就去辦?!碧坪苹貞?yīng),兔子那么大的耗子,唐浩是沒見過,歲數(shù)大的人都喜歡夸大。
張寶樹一根筋:“一會是啥時候?今個還是明個?”
一下子把唐浩問住了,愣了幾秒:“我現(xiàn)在去。”
張寶樹達到目的,走進豬棚里,走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大旺,還有啥缺的給唐老板提個醒,省得他多跑一趟?!?p> 李大旺尷尬的走到唐浩身邊:“他這人就這臭德行,能耐還是有的,豬跟咱人一樣感冒發(fā)燒竄稀也是常有的事,常用藥得備著點,尤其是殺蟲的藥,是殺肚子里的蟲,你別和豬圈殺蟲藥搞混……”
李大旺羅里吧嗦的說了一堆。
唐浩沒回家,找附近人家借了輛自行車,去鎮(zhèn)子上找獸醫(yī)先把張寶樹要的東西給他買了,否則張寶樹也要羅里吧嗦得說一大套口水話。
獸醫(yī)就是普通的農(nóng)戶,和所有農(nóng)戶一樣以種地為生,平日里給家禽看看病,配配禾中,多個營生進項。
一路打聽到一戶農(nóng)家,土坯矮墻,院里瓜果蔬菜整理的井井有條。
大門敞著,屋內(nèi)能看見有人影。
唐浩直接進了院,喊道:“給豬看病的張師傅在家呢不?”
屋里走出一個中年人,個子不高,尖嘴猴腮的,連說話都很尖:“在家呢?!?p> 不是唐浩有外貌歧視,這瞅著真不像老實人。
“我給豬買點藥,感冒發(fā)燒鬧肚子的常見藥,一樣給我來兩盒?!?p> 那人抬眼看了一眼唐浩,走進廂房里:“進來吧。”
唐浩進入廂房,廂房里擺滿了家禽所用的工具,牛繩鐵鏈鞭子等,還特意給藥物打了一個柜臺。
張師傅在柜臺前停留一陣子,拿出六盒藥:“你養(yǎng)個豬用的了這么多藥咧?”
“我開的養(yǎng)豬場,得預(yù)備著?!?p> 張師傅聽到養(yǎng)豬場三個字,眼前一亮,他在鎮(zhèn)子上住著,又是獸醫(yī),自然也有所耳聞唐家灣開了個養(yǎng)豬場的事,這是有錢人啊。
張師傅推銷起藥物來:“治痢疾的要不要?”
“要?!碧坪苹卮稹?p> “那治不吃草料的藥呢?”
“要,都來兩盒。”
張師傅麻溜的給唐浩拿出自己的儲備藥物。
唐浩拿起藥,嘴里念叨:“這豬還挺矯情的?!?p> “豬跟人一樣,有血有肉,生病正常著咧?!睆垘煾嫡f話客氣了很多,在家坐著,錢自己送上門。
看到盒子上的保質(zhì)期,媽的,過期了,賣給他過期的藥。
“你這藥過期了,都過期倆月了,你瞧瞧。”唐浩指給張師傅看。
張師傅瞇著眼睛,看清上面的保質(zhì)期,最后干脆的說:“過期就過期了,豬又不是人,藥還是好藥,吃了肯定管用?!?p> 唐浩放下手中的藥,再拿起一瓶,還是過期的,再拿一盒,還差一個月就過期了,這特么坑人呢嘛。
“不要了不要了,拿過期藥糊弄我?!碧坪埔?。
平日莊稼漢拿藥都是幾粒幾粒的拿,誰都沒心思關(guān)注藥沒有沒有過期,連張師傅自己都覺得過期藥也能管用。
“唉,小兄弟別走,我再給你找找沒過期的。”
唐浩擺擺手:“我不要了,不要了?!?p> 有過期的藥,那會不會有假藥?不行,還得去縣有證件的店里里去賣。
張師傅追著唐浩走出自家院子,手抓著唐浩的車把:“你這小子,故意來使喚人呢,你要買藥,我給你拿藥,拿完了你說不要就不要了?!?p> 街道上的村民看過來。
這事放在平常莊稼戶身上,在人家家門口,也就吃了這個啞巴虧。
唐浩偏不。
唐浩刻意提高嗓門:“你拿過期藥糊弄我,當(dāng)我傻子呢,你這藥是真是假我不知道,過期事肯定過期了,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把過期藥給處理了,我養(yǎng)豬場小兩百只豬,吃了你的藥不管事,你賠得起嘛?做人有點良心,治死一頭牛一只羊,你就攤上事了?!?p> 唐浩只是想嚇唬嚇唬這膽大妄為的張師傅,沒想到街道上還有人走了過來。
同是莊稼漢,這人一看面相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小兄弟,你說他的藥過期了?”
唐浩明顯在張師傅眼睛里看到一絲不自然。
“沒錯,過期了好幾個月了,有沒有過期一年的我不知道。”
這句話之后,唐浩徹底成了局外人,張師傅被那名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踹了一腳,把唐浩都看傻了眼,張師傅那小身子骨,哪里禁得住這一腳。
“叔,你別激動,有啥事你找警察?!碧坪评∧敲f稼漢,雖然賣假藥是不應(yīng)該,但也不至于把人打死。
莊稼漢一手扒拉掉唐浩的手,上去又是一腳。
唐浩后怕了,這要是把人打死,他可脫不了干系的。
唐浩趕忙放穩(wěn)自行車,上前拽住莊稼漢:“叔,咱有話好好說,你要把他打死,你就犯罪了。”
莊稼漢,一個糙老爺們,眼睛泛著紅圈,指著張師傅,極度氣憤,嘴里噴著唾沫:“這個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賣假藥給我爹,吃死了兩頭牛,讓我爹上火鬧病,挺硬朗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p> 唐浩重重的咽了口唾沫,這事有點嚴(yán)重。兩只牛啊,歲數(shù)大的人就指望著這兩頭牛過生活呢,八幾年人們常說,牛生牛,日不愁,豬生豬,日紅火。死了兩只牛,老人家要熬多少年才能掙下來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