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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UP主開始

64、唉,你現(xiàn)在是真正活著嗎?

從UP主開始 一碗魚生 3666 2019-12-06 22:50:48

  陸佳坐在副駕駛,把安全帶系上。

  她這輩子都想不到,會有人會當(dāng)著她的面,指著‘陸端存’三個字說,“你爹真是個大沙雕?!?p>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陸佳越想越氣,“你爹才是沙雕!”

  孟時把車啟動,深有同感的點(diǎn)頭,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他確實(shí)是個沙雕!巨特么傻的那種沙雕?!?p>  一般在家里,孟時和老媽都默認(rèn)老爹孟愈遠(yuǎn)已經(jīng)嗝屁了,說他是個沙雕都是輕的了。

  陸佳自然不知道孟時的家庭狀況。

  她看著豎著大拇指一臉認(rèn)同的孟時,半天憋出一句,“你才是沙雕吧?!?p>  孟時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確實(shí)有點(diǎn)沙雕,于是點(diǎn)頭,“沒毛病?!?p>  這算是吵架吵贏了?

  我吵贏了孟時?

  可為毛這么索然無味?

  “我…”陸佳卡殼了。

  從青水去夭山的一路上,她看孟時的眼神都怪怪的。

  這貨突然這么好說話,怕不是思想出了問題?

  吃過飯。

  陸佳從新架設(shè)的樓梯,爬上了老宅的露臺。

  她走的時候,這里還沒有完全完工,再來的時候,已經(jīng)重新裝修過一遍了。

  老宅屋頂?shù)穆杜_,在孟時反映了蚊子和下雨問題之后。

  陳竹峰抽空過來搭了一個架子,除了對著竹林的正面之外,頂部和四周都加裝了鋼化玻璃。

  這樣既可以防雨,晚上孟時想在屋頂待著,還可以把正面的蚊帳放下來。

  這么改過之后,下面的雜物間徹底變成了承重結(jié)構(gòu),樓梯也改到了外面。

  蚊蟲和下雨的問題是解決了,就是畫風(fēng)隨著正前方的白色蚊帳在風(fēng)中擺動,變的有點(diǎn)輕紗幔帳娘兮兮的感覺。

  露臺上有一張?zhí)梢?,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小板凳。

  陸佳在小板凳上坐下來,透過竹林遠(yuǎn)眺落日余暉下的山巒。

  剛剛還把天邊燒的通紅的火燒云,一頓飯的功夫就褪去了,只剩下悠悠一抹胭脂紅,掛在天的盡頭。

  孟時,把碗收拾到用舊手機(jī)換的不銹鋼臉盆里。

  端到了老宅后面的水井邊。

  最近都是阿嫲做飯,他洗碗。

  “我愛洗澡…不對…我愛洗碗,皮膚…不對…算了,嗷嗷~嗷嗷~”

  孟時哼哼唧唧,試圖改一個洗碗歌。

  不過嘗試了一下之后,感覺有點(diǎn)難,于是直接開始嗷嗷。

  他這段時間想通一些事情,心情很不錯。

  陸佳低頭看去,沒忍住笑出了聲。

  孟時光著膀子。

  但因?yàn)槠渌胤蕉急粫窈诹?,所以硬生生有一種還穿著白背心的感覺,看著莫名的喜感。

  孟時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的膚色,于是抬頭罵了一句:“臭流氓?!?p>  “閣下的胸大肌為何如此浮夸?!标懠牙碇睔鈮?。

  孟時雖然比在四九城的時候,壯了一點(diǎn),但也沒有壯多少,就是胳膊、脖子、臉,曬黑了,對比之下,他胸前看起來白花花的。

  孟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抬頭罵道:“你饞我的身子!你下賤!”

  陸佳一栽歪,差點(diǎn)沒從露臺上掉下去。

  她翻著白眼,吐槽:“就我們說的這幾句話,能比你那九十分鐘的流夏,播放量高幾十倍?!?p>  孟時懶得搭理她,把碗漂洗干凈,再用抹布擦干放到一邊。

  又從井里提了一桶水上來,沖了沖腳,這才端著不銹鋼臉盆回屋里。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套了一件純黑色的T恤,嘴里叼著煙,手里還抱著一個不大的西瓜。

  孟時把西瓜放在桶里,然后吊到了井里。

  因?yàn)橛凶詠硭?,這口井已經(jīng)沒人吃水了,但依舊冬暖夏涼。

  而且用井水浸透的西瓜,感覺比冰箱里拿出來的還好吃。

  “就你洗個碗,在井里泡個西瓜,播放量都能比流夏高?!?p>  陸佳似乎對孟時最近不干正事,感到很不滿。

  她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弄的孟時以為她是自己老婆,自己是她不爭氣的丈夫。

  不過她說的確實(shí)沒什么毛病,自己好像就沒正經(jīng)弄過一個短視頻。

  就連蕭覺這貨,在“猛男新寶島”火了之后,粉絲數(shù)量都超過他了。

  孟時撓了撓頭,把煙點(diǎn)了,靠在一棵高大的毛竹上面,看著陸佳。

  然后又把煙踩滅了,從樓梯爬上去,盤腿在她旁邊坐下來,繼續(xù)看著她。

  夕陽給孟時臉上染了一層暖色。

  從四九城回來就沒有剪的頭發(fā),耷拉下來,讓他看著比圓寸的時候,柔和了許多。

  陸佳把小板凳往邊上移開一點(diǎn),鼓著臉,皺眉,努力讓自己顯得兇狠一點(diǎn):“看我干嘛!我是不會幫你轉(zhuǎn)發(fā)流夏的!這種視頻就不該出現(xiàn)在嗶站!”

  孟時把目光移開,看著天邊逐漸消失的一抹紅色,說道:“姑娘,你好像對流夏意見很大啊?!?p>  陸佳沉默了一會,“我感覺你對UP一點(diǎn)不看重,你做的那些BGM明明很好用,但自己卻……”

  孟時躺下來看著天,“卻怎么了?!?p>  陸佳看孟時,“蕭覺的一個月粉絲破十萬了,而他的拍的素材都是你給的,我感覺你明明知道什么東西能火,但……”

  “故意不弄是吧。”孟時把話頭接過來,又把視線移到陸佳臉上,咧嘴笑到:“沒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你,上輩子你爺爺死乞白賴的要把你……”

  “爬!”陸佳看孟時又要胡說八道,于是狠狠的給了他兩腳。

  看他老實(shí)了,問道:“流夏里最后一句旁白,‘哪怕再活一次,就算忘記很多,但并不該看著,也不需要記錄,應(yīng)該參與其中,應(yīng)該真正的活著’什么意思???”

  “再活一次聽不懂嗎?我不是說了嗎,上輩子你爺…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嘛。”

  孟時示意她把腳放下,這年頭說兩句真話反而沒人信了,真是寂寞如雪啊。

  他坐起來,把筆記本打開,笑到:“我這里有好康的,康完你就什么都懂了。”

  陸佳感覺這貨笑的有點(diǎn)滲人,而且說的話有股子怪味。

  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湊了過去。

  孟時把一段沒有剪到流夏里的視頻,播放給陸佳看。

  視頻的開始是幾個孩子奔跑的畫面。

  隨著畫面拉進(jìn),看過《流夏》的陸佳認(rèn)出了,這是劉夏、劉浩、孟取余,還有其他幾個孩子。

  劉夏用牙齒咬斷西瓜的藤,帶到池塘邊。

  他們一人摘了一片荷葉戴在頭上。

  劉夏砸開西瓜,幾個孩子笑鬧著,拿著西瓜啃。

  空曠的田野里,到處都是撒野的地方。

  劉浩帶著孟取余偷別人地里的紅薯。

  偷到紅薯之后。

  他們又跟著劉夏,去別人放養(yǎng)鴨子的地方,摸鴨蛋。

  他們在橋下用石頭擺一個灶臺,又用鐵絲編了一個網(wǎng),把網(wǎng)架在石頭堆的灶臺上。

  跑到竹林里收集竹子褪下來的殼。

  用竹殼烤出來的紅薯和鴨蛋,看著都饞人。

  在這炎炎的夏日里。

  幾個人一起在小溪里摸魚,用彈弓打玻璃瓶子。

  他們笑著鬧著,雖然沒有什么新式的玩具,但整個大自然,都是他們的游樂場。

  陸佳看著,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

  她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生活,但感覺很簡單很美好。

  但就在她微笑的時候。

  輕松的音樂緩慢下來。

  隨著音樂的變化,這種簡單的美好,迅速的開始消退。

  視頻是孟時剪輯過的。

  這里配樂從“菊次郎的夏天”轉(zhuǎn)換到了,樓三一貫風(fēng)格的“重逢李姜山”。

  視頻在繼續(xù)。

  劉浩住在縣城的姑姑,給劉浩買了一套鎧甲勇士玩具。

  劉夏很想要,劉浩讓他用彈弓換一個炎龍鎧甲,他又不舍得。

  于是劉夏趁著奶奶午睡,偷了她的錢。

  劉夏緊緊把錢捏在手里。

  天很熱,連蟬鳴都透著一股有氣無力。

  他一個人沿著馬路邊,往步行要幾十分鐘的青水鎮(zhèn)走。

  看著這個畫面,陸佳在心里乞求劉夏回頭。

  就在下一刻,劉夏腳步停住。

  他回頭了。

  但沒等陸佳高興。

  劉夏開口說到:“你不要告訴別人?!?p>  陸佳剎那間有些恍惚,哪里有人?

  這時,孟時的聲音傳了出來。

  “好?!?p>  隨著這一個“好”落下,陸佳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時,她才猛然意識到,這個視頻和流夏一樣,都是孟時的主觀視角——她看的是孟時拍出來的。

  所以,無論是吃西瓜,帶荷葉帽,還是烤紅薯玩彈弓,乃至于劉夏偷奶奶的錢。

  無論歡快輕松,還是劉夏犯錯,孟時一直都在,但他只是看著,就只是看著。

  “你……”

  陸佳很想罵孟時,他就算不參與劉夏他們的玩鬧,也應(yīng)該阻止劉夏偷錢!

  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哪怕再活一次,就算忘記很多,但并不該看著,也不需要記錄,應(yīng)該參與其中,應(yīng)該真正的活著?!?p>  這就是“但并不該看著”?

  孟時又點(diǎn)開了另一個視頻。

  視頻里,劉夏和劉浩正和孟取余告別。

  接孟取余的車子,轉(zhuǎn)個彎開出了村口。

  劉夏沒有和孟取余說再見。

  回去的路上,劉浩對他說,“你爸爸不會來接你的,我阿爺說他在外面不賺……”

  劉夏沒等他說完,就撲了過去,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陸佳把視頻暫停,瞪著跟條死魚一樣躺著的孟時。

  她的意思很明顯——你還是在看著!你還是在拍攝,在記錄!

  孟時人躺著沒動,伸手敲了一下筆記本的空格。

  視頻里,劉浩頭上的血流下來。

  孟時一直拿著的相機(jī),被丟掉了。

  陸佳的視角隨著相機(jī)落地。

  劇烈的搖晃過后,她從一個仰視的角度,第一次看到孟時出現(xiàn)在鏡頭里。

  他緊緊的捂住了劉浩的頭。

  陸佳就以這么一個古怪變扭的角度,看著孟時帶著兩個孩子走出鏡頭。

  相機(jī)被丟在了原地,孟時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鏡頭長久的定格,直到兩分鐘之后,一個陌生人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彎腰把相機(jī)舉了起來。

  這個人拿著相機(jī)開始奔跑,鏡頭一直對著地面。

  陸佳視角隨著鏡頭顛簸著,不知道相機(jī)會被帶到哪里。

  “你東西掉了?!?p>  隨著這句話,鏡頭停了下來。

  陸佳看到——孟時蹲著,一手捂著劉浩的頭,另一只手把劉夏拉過來,孟時開口說了什么,然后三個人的頭碰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幕,陸佳看向孟時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她聯(lián)想到了流夏里面,劉夏的成長。

  還有旁白里,孟時說:

  “夏天在流逝,但不是消逝,它流過,然后留在記憶里?!?p>  “我相信,即便沒有這個視頻,許多年后,劉夏依舊會記得這個夏天。”

  “夭山,承載了我們的童年?!?p>  “哪怕再活一次,就算忘記很多,但并不該看著,也不需要記錄,應(yīng)該參與其中,應(yīng)該真正的活著?!?p>  從京城回歸夭山,從執(zhí)意北漂回歸家庭,這算是再活一次吧。

  他不再看著,不再記錄,而是參與其中。

  陸佳踢了踢孟時,“唉,你現(xiàn)在是真正活著嗎?”

  孟時坐起來,對她張開雙臂。

  陸佳看著他,也張開了雙臂。

  兩人擁抱了一下。

  陸佳感覺孟時身上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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