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風從風無塵這樣的沉穩(wěn)之人口中得到同樣說法,卻是比起風靈兒來更讓人安心幾分。他便跟風無塵商議,決定順其自然,再等幾日看看。
隨后,三人又閑聊了起來。
何凌風得知,原來風無塵之所以閉關十九日之久,乃是有原因的。
風無塵并未一開始就直接沖擊元嬰,在前三日,他一直在調整狀態(tài)。待調整至巔峰,方才服用了師尊給的金陽丹,開始將金丹煉化成元嬰。
待第十三日金丹化嬰成功后,又繼續(xù)閉關六日,以此來穩(wěn)固和熟悉境界,待差不多了方才出關。
隨后,風無塵又聊到了自己的妹妹風靈兒。
“我閉關出來,聽靈兒說你與他相識之事。
我這個妹妹,打下嬌生慣養(yǎng),難以管束,連父母大人都很頭疼,更何況我這個做哥哥的。
方才她進門就喊你‘呆子’,實在是目中無人,有失體統(tǒng)。我代她向你道歉。
日后,若是多有無禮之處,希望凌風小弟你不要太過介懷……”
風無塵這邊說著,風靈兒卻是在一邊對著何凌風張牙舞爪,看那架勢,分明是威脅何凌風不要說她的壞話。
何凌風卻是被她的表情動作逗樂了,笑著說道,“無塵大哥哪里話,靈兒活潑伶俐,我覺得挺不錯的。倒是我為人處事比較笨拙,確實有些呆頭呆腦的,故而常惹她生氣?!?p> 風靈兒一聽何凌風非但沒有說她壞話,反而竟夸起她來了,不覺小臉微紅,沖著何凌風淺淺一笑,梨渦微現(xiàn)。而后,又迅速對其做了個鬼臉。
何凌風強忍笑意,面部抽搐著,幾乎就忍不住了。
風無塵看到他怪異表情,知道是自己妹妹搗鬼。他轉過頭抬起手,想輕輕拍風靈兒腦袋一下,不成想后者竟是十分機敏,只一矮身便躲開了。
風靈兒緊接著站起身,又沖著他哥哥扮了個鬼臉。風無塵見此,卻是輕撫額頭,一臉無奈表情。
何凌風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風靈兒也跟著笑起來,眉眼彎彎,一身白衣仿若仙子降世。
風無塵搖頭輕笑,看著何凌風與風靈兒兩人,不由感慨,還是少年人好,無憂無慮,不用關心太多事情……
之后,三人又聊了一會,天色已深,風無塵便帶著妹妹告辭了。
何凌風隨后看了一會書,便也歇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第三日,何凌風也不出門就在屋內看書,倦了就在院子里轉轉,困了就小憩一會。
到得第四日一大早,也就是天一真人離開后的第十七日,何凌風還沉浸在美夢中,就被一陣急促而大聲的叩門聲吵起來了。
他爬起來穿好衣服,也顧不上洗漱,睡眼朦朧地走去開門,一邊走一邊略顯生氣地問道,“誰啊?一大早的就敲這么大聲?!?p> 門外人卻不應答,只是停了手不再叩響門環(huán)。
何凌風打開大門,卻見是風靈兒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外。
她身穿一身淺粉色綾羅裳,兩手叉腰,鳳眼圓睜,亮閃閃眸子盯著何凌風,卻是嗔怒道,“看你一副怨氣,怎么,不歡迎本姑娘???”
何凌風睡意全消,忙道,“哪敢啊,靈兒姑娘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在下豈有不歡迎之理?!?p> “哼!油嘴滑舌”。風靈兒卻是似乎已經默許了何凌風稱呼她為“靈兒”,也不計較。她兩眼輕翻,鄙夷道。
隨后,何凌風將風靈兒讓進屋內先坐著,他自去內屋洗漱。
約摸半盞茶功夫,何凌風走了出來,看樣子卻是隨意打理了一番。
風靈兒見他儀容不佳,頭發(fā)稍顯凌亂,卻是眉頭一皺,說道,“你怎么都不好好收拾一下啊,真是的。”
“我不是擔心你等得著急嗎,就隨意收拾了一下?!焙瘟栾L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辯解道。
“我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是師尊今日不在,我也不想練功,一個人待著無聊,就想過來找你玩玩,有什么著急不著急的?!憋L靈兒神色一緩,說道。
而后,她站起身,卻是拽著何凌風往內屋走,邊走邊說“來吧,我?guī)湍愦蚶?。?p> 何凌風本想推辭一番,話沒出口,卻見風靈兒一副不容拒絕的堅定表情。
但聽她說道,“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錯,你要敢拒絕本姑娘的好意,破壞了我的好心情,本姑娘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p> 何凌風縮了縮脖子,又將剛到嘴邊的推辭之語咽了回去。
他正襟危坐在妝臺前,一動不動,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算你識相?!憋L靈兒狡黠一笑。
隨后,風靈兒取來一把玉梳,蘸了些清水,站在何凌風身后,便為他細細梳理起頭發(fā)來。
風靈兒一只白皙玉手輕輕撩起何凌風的頭發(fā),另一只玉手則緊握著梳子。
溫潤冰涼的玉梳輕輕貼著其頭皮一下一下緩緩劃過,從發(fā)根到發(fā)梢一路輕輕梳理著。
端坐桌前的何凌風透過銅鏡,看到了風靈兒那張精致小臉上難得一見的認真表情,心里暖意融融。
他一生至今這短短十多年里,只有母親曾為他這般仔細地梳理過頭發(fā)。
而自前段時間,母親不幸逝世后,他的頭發(fā)都是靠自己在打理。他也不太注重儀容,只是經常清洗,卻是沒怎么好好梳理過了。
差不多半炷香時間,風靈兒才幫他梳理好了頭發(fā),然后用束發(fā)扎起。
何凌風看著鏡中長發(fā)梳理整齊的自己,卻是自覺似乎自己變美了幾分。
風靈兒叫他轉過身來,一瞧之下,十分滿意自己的手藝。
何凌風雖然膚色稍嫌黝黑了些,但五官卻是生得頗有那么幾分英俊。
他劍眉入鬢,鳳眼,雙目黑亮透澈,算是當?shù)蒙稀澳咳缋市恰彼膫€字。鼻梁稍高,褚色薄唇,一口牙齒齊整白潔,上牙還有兩顆小小虎牙分列門牙左右。
“扮相不錯啊。嗯…就是太黑了些。”風靈兒笑嘻嘻地說道。
何凌風無語,他自己膚色黑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也無法改變這一點。他只能無奈一笑,謝過風靈兒為他梳理頭發(fā)。
“不過,我聽師尊說,修道之人,引靈氣入體,會有去除體內雜質,改善身體的功效,膚色也會逐漸變好的。你以后修行了,估計就會變白一些吧。”風靈兒卻是安慰他道。
兩人隨后商量去哪里轉轉,想來想去,這天一峰也沒什么好去處。除了風靈兒已經逛膩了的宗內建筑,就只有后山山崖邊的那一處觀景地了,也就是他們初遇之時的八角亭所在的區(qū)域。
因此,他們便一同前往后山山崖。
何凌風與風靈兒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那座亭子里。
此刻,卯時過半,辰時尚早。日頭微暖,天空清朗,天上云氣淡薄。
但玉臺山脈諸峰之間霧氣尚還十分濃郁,淹沒山谷,在眾峰之間緩緩翻滾變幻,只看得到幾座高一些的山峰頂部。
金陽映照,那些峰頂即有一片片金燦燦霞光閃耀。
金頂初陽,上有晨光萬里,下有霧海無窮,當真是仙家妙境,美不可言。
何凌風看得目眩神馳,心潮澎湃。連俏立一旁的風靈兒也難得安靜下來,睫毛輕眨,與他一同眺望。
他們正看得沉醉,卻見天邊金陽處有一道金色光芒從其中分離,起初只有米粒大小,而后越來越大,轉眼化作鱷梨大小,卻是向著天一峰這邊飛了過來。
其速極快,十多息后就接近了天一峰。他們兩人望去,見是一件畫卷樣的飛行法寶,其上隱約可見還有個人影盤坐,卻不知是誰。
那畫卷在空中微一變向,速度一降,卻是向著天一真人住所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