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父親說要拿下陳家鋪子,白敦義頓時大喜起來,說道:“妙??!,若能拿下陳憲,我要給我的馬隊都配上這寶刀!”
聽了白敦義的話,白秉文沒好氣的訓(xùn)斥道:“糊涂!什么寶刀,不過玩物而已,我且問你,這唐刀雖鋒利,可能破甲?”
“不能?!?p> “馬上廝殺,遠有強弓,近有馬槍,這唐刀有用武之地嗎?”
“沒有。”
“步卒廝殺,前有大盾長槍,后有強弓硬弩,這唐刀有用武之地嗎?”
“即使遇到混戰(zhàn),軍中精銳,多披重甲,這唐刀不能破甲,戰(zhàn)陣之上,尚不如一柄生鐵錘有用,算什么寶刀?”
白敦義被父親一方說的啞口無言。
白秉文冷哼一聲,又說道:“這唐刀鋒利,江湖廝殺,斗室混戰(zhàn),倒是犀利異常,除此之外,不過玩物而已,你既然學(xué)武,就應(yīng)該熟讀兵書,就算練武,也只該練弓馬槍棒,怎可迷戀這華而不實的玩物?”
白敦義忙認錯道:“孩兒愚鈍,父親教訓(xùn)的是?!?p> 白秉文微微點頭,“那陳憲出身中京軍器監(jiān),若這唐刀真是軍國重器,軍器監(jiān)又豈會不產(chǎn)?怕是朝中也有明白人,知道這唐刀其實華而不實,既無益于軍陣,又讓金國貴胄玩物喪志,所以才秘而不產(chǎn)?!?p> “若這唐刀真的是軍國重器,那楊雍武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了,那輪到我們謀劃這東西?!?p> 聽了父親一席話,白敦義不由心服口服。
見兒子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白秉文不由微微點頭,問道:“商隊什么時候可以出發(fā)?!?p> 白敦義回道:“三天后商隊就能備齊貨物出發(fā)?!?p> 白秉文道:“這一次你親自帶隊護送商隊,順便送信,記住,這信一定要親手交到你娘舅的手里。”
白敦義:“父親放心,信我一定親手送到?!?p> 白秉文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
白,楊兩家除了養(yǎng)著兩都的莊丁,還各養(yǎng)著一只三十多人的馬隊。
如今世道紛亂,盜賊叢生,地方豪強無不結(jié)寨自保,修建木寨子,土圍子,訓(xùn)練莊丁,已經(jīng)十分普遍。
但這木寨子,土圍子,莊丁只能守城,地方豪強也需要互通有無,一個小小的土圍子也不可能做到自給自足。
要做生意,就要走出去,所以,地方豪強除了需要盾,還需要矛。
如果說木寨子,土圍子和莊丁是地方豪強手中的盾,那馬隊就是可以刺出去的槍矛。
在外行走,隊伍規(guī)模不能太大,一來成本太高,二來容易引起朝廷忌諱,所以這槍矛必須精銳。
故而,豪強馬隊都由家族子弟或者信得過的家生子組成,騎手個個都是從小習(xí)武,弓馬嫻熟,武藝高強,而且裝備精良,乃是豪強武裝中的核心,一般被稱為家將。
白敦義就替父親管著白家的家將馬隊。
這沂源平原,地處魯山深處,按理來說,不該有什么盜賊,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在沂源平原四周的山里散居著不少獵戶,這些獵戶不納稅,不交租,天不怕地不管,完全是化外之民,全靠手中弓叉養(yǎng)家糊口。
這些獵戶如果發(fā)現(xiàn)了肥羊,客串一把山賊,不過等閑之事。
八百年后,沂源平原早已經(jīng)被完全開發(fā),道路兩邊,不是村莊就是農(nóng)田。
但在今天,沂源平原上還有超過70%地方被森林覆蓋,從東莊子到萊蕪縣城的這一百多里路上,有一大半都在原始森林中穿行,若沒有武裝護衛(wèi),恐怕什么商隊也走不出去。
……
第二天晌午,白安福帶著四十幾個少年來到了白家鋪子。
之所以有這么多人,是因為陳憲承諾,人越多,出的刀就越多。
陳憲十分大方的招待這群少年吃了一頓飽飯,然后將其中身體太過瘦弱,神情太過木訥的剔除出去,留下了三十三人。
吃過飯后,白安福帶著被陳憲剔除的少年離開了陳家鋪子。
還是老規(guī)矩,陳憲安頓新來學(xué)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們排隊洗澡,檢查皮膚病,洗完澡的換上他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衣服。
幸運的是,這相對封閉的東莊子,似乎沒有什么皮膚病流行,兩批學(xué)徒都沒有檢查出來。
這些衣服都是老學(xué)徒勻出來的舊衣服,雖然是舊衣服,但漿洗的很干凈,而且絕對沒有跳蚤。
新來學(xué)徒們換下的衣服,全都放在準備好的大鍋里煮過,才還給衣服的主人,要他們自己清洗干凈。
其實陳憲更想把這些破衣爛衫丟掉,但對這些來自貧苦家庭的少年來說,身上衣服可能就是他們?nèi)康呢敭a(chǎn),若是丟掉,恐怕會引起反彈。
對于新來的學(xué)徒來說,一來就吃到一頓飽飯,又發(fā)新衣服(至少比他們身上的新的多),都十分高興。
將新來的學(xué)徒洗干凈后,陳憲詢問了每一個少年的身份背景,然后給他們分了組。
陳憲將新來的三十三個少年分成了三個鴛鴦陣小隊,又從老學(xué)徒中抽調(diào)出武藝最好,軍事技能最出眾的幾個人擔(dān)任三個新的小隊的教官。
工作組方面,陳憲按照少年們的出身,將他們分配到老學(xué)徒現(xiàn)有的工作組中當(dāng)學(xué)徒。
這次新來的少年中,有四個鐵匠學(xué)徒,其中兩個來自白家匠房,兩個來自白安福的鐵匠鋪,白安福把鋪子里兩個適齡的學(xué)徒全都弄了進來。
這個四個鐵匠學(xué)徒都被陳憲安排到了鍛造成型組。
陳憲又從老學(xué)徒中挑選了三個文化課成績最好的少年擔(dān)任新來學(xué)徒的老師。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辛苦,陳憲已經(jīng)編制出了三門課程的教材,有了這份簡單的教材,他選出來的老學(xué)徒倒也勉強能照本宣科。
為了安頓這些新來的學(xué)徒,陳憲除了在左右?guī)v出來一些房間,還在前后作坊的邊邊角角清理出來一些地方,用木板和凳子搭了一些床鋪,這才將三十多個新學(xué)徒安頓了下來。
也虧得這些少年都是苦出身,只要能吃飽穿暖,睡覺的地方能遮風(fēng)擋雨,晚上能有一床被子蓋就覺得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