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是一下一下的抽在呂釋之的手心,姬琰都快有些看不下去了。
剛想說話,突然一陣香風(fēng)襲來。
“爹爹!”呂雉撲倒在呂釋之的身前,焦急的喊道:“您就別打二哥了!二哥是什么樣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大廳內(nèi)的動靜鬧的這么大,呂雉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時正跪在呂釋之的前方,向呂公求情。
要知道,長兄如父。
呂澤對家中的弟弟妹妹自然是一副嚴厲的模樣。
而呂釋之則跟呂雉呂嬃更加親近些。
看到一直疼愛自己的二哥被父親這樣懲罰,呂雉也是一陣心疼。
姬琰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陣盤算。
從剛才這女子出來,喊呂公爹爹,他就已經(jīng)猜到,此人應(yīng)該就是呂雉了。
呂雉現(xiàn)在也有二十左右,很好的詮釋了什么叫膚白貌美,青春靚麗。
劉邦這潑皮無賴,居然能娶到這樣的老婆。
姬琰心中無限感慨。
不過等稚兒再大一些,應(yīng)該會比呂雉更好看吧。
姬琰在心中偷著樂。
而呂公見到呂雉出面求情,冷哼一聲,也沒再動手。
“老柳你也是!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姬琰小友今日會上門拜訪!”呂公顯然還是余氣未消,朝著柳管家呵斥了幾句。
柳叔是跟呂公一塊長大的,他們之間更像是朋友,而不是主仆。所以呂公也不能拿教育兒子那一套來教訓(xùn)柳管家。
柳叔早已無地自容,苦笑道:“老爺教訓(xùn)的是,是我的不對。”
這時,呂公突然轉(zhuǎn)向姬琰,說道:“姬琰小友可解氣否?若是沒解氣,這戒尺給你,你來責(zé)罰這沒出息的家伙!”
姬琰眼皮一跳。
什么情況?
你教育你的,干嘛提到我。
而且你沒看到你自己女兒那眼神嗎!
姬琰內(nèi)心咆哮。
呂雉此刻惡狠狠的盯著姬琰,仿佛只要姬琰敢接過戒尺,她就敢沖上來對姬琰拳打腳踢。
“呂公說笑了。”姬琰瞬間露出笑容,訕訕道:“本就是小子方才沒說清楚,才鬧出了這么一個誤會?!?p> 他不敢接!
俗話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呂雉當(dāng)上皇后的那些兇名他又不是不知道!
殺韓信、殺彭越......
他對呂雉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個,殺戚夫人的時候。
斬去雙腳,熏聾雙耳,挖去雙目,又用啞藥將戚夫人毒啞,然后拋入茅廁,稱此為“人彘”,就是人中之豬的意思。
這要是被呂雉惦記上了......
姬琰倏然間打了個寒顫。
見到姬琰如此明曉事理,呂雉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些。
姬琰覺得單是這樣還不夠,于是連忙上前一一扶起跪在地上的人,求生欲滿滿。
“柳叔是吧,快請起!”
“呂釋之,呂二哥!快請起!”
“還有呂雉呂大小姐,快請起快請起!”
“哎呀!誤會誤會!就是一場天大的誤會!”
姬琰這一操作,看的眾人是一愣一愣的。
在場也就兩位,看的是明明白白的。
一位是柳叔。
先前他在門外,就見過姬琰那出神入化的變臉之術(shù)。
另一位就是呂公了。
呂公此刻是捋著自己的小須,臉上一副我懂的表情。
看看!這是心疼雉兒?。?p> 不想讓雉兒在地上一直跪著。
而被姬琰扶起的呂雉,也是臉色變的柔和許多,她也知道爹爹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責(zé)罰的人,肯定是自家哥哥先冒犯了姬琰。
所以呂雉朝著姬琰施了個禮,柔聲道:“二哥癡迷于練武,不懂人情世故,還請姬琰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奔хB連擺手,他現(xiàn)在只想把這一話題趕緊跳過去。
呂公的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
看看,我的女兒和女婿相處的多么融洽!
“都怪那個在外面散播爹爹要挑選女婿的消息的人,搞的最近很多士族子弟都想提前上門!”呂雉顯然將這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這個還素未謀面的人身上。
“等我找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姬琰無言,冷汗涔涔。
最近還是讓王浩盡量少出門吧......
至于他姬琰?
又不是我自己出去傳的,關(guān)我什么事!
到時候打死不承認就是了!
姬琰心中這般想著,倒是沒那么膽怯了,甚至還在心里替王浩默哀了幾句。
“姬琰小友,你怎么一直冒汗?。俊眳喂@時出聲問道:“這天很熱嗎?”
我擦,這你都能看的到?
姬琰連忙將額頭上的汗珠擦去,張口就來,“我體虛,容易出汗?!?p> 呂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體虛,吃點草藥補補就好。
我不介意的!
“唉,我這兒子,從小醉心于槍法。我出門交友見客,帶的都澤兒。久而久之,釋之就成了這副模樣?!眳喂珖@了口氣,朝姬琰解釋道。
姬琰笑了笑,抱拳道:“呂公不必嘆氣,虎父無犬子,兩位公子將來必定是飛黃騰達?!?p> 他說的也沒錯,這兩位呂公子最后都是封了侯的。
呂公也是笑了笑,沒在這話題上有過多的交流。
“小友隨我來吧?!眳喂妒钟诤?,朝內(nèi)院走去。
姬琰也是趕緊跟上呂公。
當(dāng)經(jīng)過呂釋之身邊的時候,突然被他拉住了。
姬琰一臉疑惑的望著他。
呂釋之沖姬琰憨憨的一笑,“姬公子,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等結(jié)束后,我們切磋一番如何!聽說你也是很能打的!”
畢竟十多個人都帶傷從劉府中逃出來,趙立更是被打的不成人樣,這使得沛縣百姓對姬琰武力是嘖嘖贊嘆。
姬琰莞爾,這呂釋之還真是個武癡。
有機會倒是可以介紹給王宇認識。
至于為什么。
因為兩個人都是憨批!
“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姬琰可沒什么興趣跟人比武,隨口敷衍了一句,就朝呂公追去。
下次,誰知道下次是什么時候。
呂釋之則是摩拳擦掌,看向姬琰離去的背影,目光是一陣火熱,全然忘記了剛剛被父親責(zé)罰的事情。
呂澤扶額,有些無奈。
又來了......
呂雉則是笑嘻嘻的抱著呂釋之的手臂,拉著他朝前院走去。
她最近學(xué)了幾招防身的架勢,還想要讓呂釋之幫忙看看,把把關(guān)呢。
而入了內(nèi)院的呂公則是將姬琰帶到了一間屋子內(nèi)。
屋子的木窗都是封閉的,屋里黑乎乎的一片。
等到呂公點亮了油燈,屋子里才亮了起來。
房間不大,大概也就二三十平米左右的樣子,在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張畫有八卦陣的圖。
八卦陣圖下,幾案上排列的則是一些占卜用的東西。
例如龜甲、蓍草,還有一只青銅香爐。
先秦時期,占卜之術(shù)還是很流行的,百姓閑來無事,都會占上一卦,來趨吉避兇。
這讓姬琰想起了詩經(jīng)上的一句話。
“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p> 講的就是一個叫氓的男子想要娶一個女子,算了卦占了卜,卦上并未有什么不吉利的事,于是拉著車來,女子帶著嫁妝去。
不過這首詩講的可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氓估計也是歷史上第一個有據(jù)可查的渣男吧。
想當(dāng)初自己班上的女生都強烈譴責(zé)氓呢。
想到這,姬琰不禁莞爾。
“占卜之術(shù)乃窺探天機,所以要在密閉的環(huán)境下,以此竊取天機?!眳喂忉屃艘痪洌缓缶妥叩綆装盖?。
姬琰不懂這些,但還是很配合的點點頭。
“姬琰小友將生辰八字告于老朽。”呂公持起一根香,開口說道。
姬琰聞言,便將生辰八字告訴了呂公,說的不是他的,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的。
呂公開始焚香,手中拿著龜甲,跪拜在地。
接著嘴里喃喃的傳出幾個音節(jié),都帶有很濃重的古山東口音。
姬琰也就依稀能辨聽出幾個字。
好像是什么,天地萬物無所不知,陰陽八卦生死明了......
再多的他就聽不出來了。
姬琰也是屏住呼吸,不敢出聲打擾,畢竟他也沒占過卜,也不知道具體流程。
也就在電視上見過那些人占卜,要么拿著簽子,要么拿著銅錢,哪有現(xiàn)在這般真實!
接著,只見呂公的口中音節(jié)戛然而止,龜甲在兩手之間來回甩動。
很快,呂公緊合的雙手下端打開,龜甲便從中掉了出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呂公拾起地上的龜甲,眼神凝重,眉頭緊鎖,在腦海中找尋著答案。
姬琰依舊不敢出聲打擾,就一直跟個木頭人一樣立在原地,一直觀察閉著雙眼的呂公的面部表情變化。
我擦!
別皺眉?。?p> 你這樣搞得我很心慌?。?p> 姬琰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