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柒節(jié)鄴王
理慶元年正月二十九日。
沈蘇微此時此刻正坐在巡撫府的書房里,看著手上這份由各府知府報上來的章程。
青州境內(nèi)共有三個府,一是在青州北面的嵐亭府,二是在青州中部的青州府,還有南方的柳江府。
這三個府的知府都是干了有十年以上經(jīng)驗的人了。這一天天報上來的東西都是什么鬼東西。
刑法篇什么瞎寫,什么干這干那!殺了個人連帶無數(shù)。還賠錢又賠命。什么混賬事情都敢往里面奏,真以為老子不看。
看著看著,手抖了起來。媽的,這群人是真當(dāng)自己瞎?。÷c五年南鄭商人入青州販賣軍械。被青州軍士抓捕,第二天就放了出來。
隆慶七年,柳江水患,有一條大魚跑到岸上殺人,被一道神雷劈死。真當(dāng)自己是神?。∵@后面還有那么多的手印。
玩呢?
書房之中堆得到處都是文件,大多數(shù)都是沒有打開的,乘著巡撫之位空出,到處瞎搞。
現(xiàn)在的,我上任了。你們這個機會便不會再有了。沈蘇微陰冷一笑,跟我玩,玩死你們啊!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沈蘇微抬起頭來,是自己家的女兒沈雯欣。
“爹,城南的公子叫女兒去游玩,女兒去不去?”沈雯欣說道。他們這才到這里第二天,就有當(dāng)?shù)氐墓賳T開始來勾結(jié)了。
這次想必是哪家授意的。
“誰家公子?。俊鄙蛱K微沒有理會她,徑直跑到書房的各個角落里去翻找公文。看看有什么遺漏的沒有。
“嗯……鄴王?!?p> 沈蘇微一愣,扭頭過去看到自己家的女兒。鄴王?本來還以為是個官員家的子弟,這怎么一下子就是王室了。
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王爺?shù)难?,自然是沒有辦法拒絕的。不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呢?
“去吧?!鄙蛱K微揮了揮手,順便讓她把門帶上。沈雯欣應(yīng)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青州這個地界,不說太大,但是也有著一個王爺?shù)拇嬖?,那就是鄴王。鄴王在青州已?jīng)歷經(jīng)幾百年了,從夏開國至今就一直存在。
歷代巡撫無不對此保持應(yīng)有的敬畏,甚至有著一種拉攏鄴王的動作。但是,王室通常不買賬。
不過這也很正常,人家根本沒必要跟你這么個地方官員買賬。你算哪根蔥啊?
或許,是想認識一下了解巡撫呢。沈蘇微將手中的公文丟到了一旁。因為在那一本攤開的公文上面,他發(fā)現(xiàn)一段文字。
隆慶三十年夏,鄴王從青州府拉了幾十車的生鐵,還大肆購買牛皮等物品。并且在郊外還有一個馬場。
“隆慶三十年夏,鄴王者,于青州府私運數(shù)十車鐵回府,大肆收購牛皮等物,然郊外不足三十里,有一馬場。我等不敢枉自猜測,但仍要巡撫大人留意。”
落款是一個人的名字,沒有寫什么官職,只是一個干干凈凈的名字——王淵齡。
他記下了,將這份公文給拿走了。他覺得,這東西,也許是探查鄴王的線索源頭。
京都
“沈蘇微怎么樣了?”理慶皇帝問魏安道。理慶皇帝這幾天都在問沈蘇微的情況,想必也是比較擔(dān)心他。
“回皇上,沈大人已經(jīng)離京十余日了,想必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處理政事了。”魏安回答道。
理慶皇帝放心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也就沒有什么事情好說的了。北庭的仗還在打,理慶皇帝突然覺得,這個時候,極為安逸。
但是居安思危??!
“去皇后宮里?!崩響c皇帝走了出去。魏安隨后跟了出去,皇后宮中老是去,其他娘娘的宮中皇上基本就不去。
真是格外的偏心啊。
北庭
楊群已經(jīng)走在了宣庭府中,幾個月前去攻擊北燕,北燕已經(jīng)潰不成軍,十年前的敵人劉昀十年后,不也是怎么不經(jīng)打嗎?
燕國怎么派了他過來千里迢迢送人頭。
“尚書大人,燕軍回防。燕南,柔然一帶的燕軍開始筑造防御工事,在大夏防線那一帶極大的延緩了我們的攻勢。”北庭總兵郭元化跟在楊群的身后,匯報著戰(zhàn)況。
“很好,在等幾日,等朝廷的指示,是打還是撤軍。”楊群走到了城墻上,眺望這幾天前的戰(zhàn)場。
那里的血,還沒有干啊。
“尚書大人,您覺得是繼續(xù)打下去還是算了呢?”郭元化看著楊群的鬢角緩緩的說道。
楊群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是指了指遠方的戰(zhàn)場。最后說道:“這都是命啊?!?p> 郭元化低下了頭,淚水不小心濕了眼眸?!斑@仗打得,真沒勁?!彼f道。楊群笑了笑。
“沒勁也要打下去啊?!睏钊号ゎ^走了。郭元化站在城墻上,吹著冷風(fēng)。身上的盔甲泛著寒光。
青州巡撫沈蘇微處理完了今天手上的事情,伸了個懶腰,天邊已經(jīng)微微泛黃了。
“來人,沈小姐出門了嗎?”沈蘇微喊了一聲。
不一會就有府中的人打開了書房的門。“回大人,小姐已經(jīng)出去了。是跟鄴王府的人一起走的。”下人說道。
“嗯。”
沈蘇微應(yīng)了一聲,揮手讓下人出去。下人退了下去將門給帶上了。沈蘇微想了想,自己在書房中坐了一會。
明天應(yīng)該會有官員上門來拜訪了。又是一個難眠之夜啊。
青州府的湖上有幾艘較大的游船,這次這些官員子女們都在這里接受著鄴王長子楊章衍的邀請。
一個游湖晚會。
當(dāng)?shù)氐墓賳T并不知道沈蘇微在京城中的事情對這位從京城過來的巡撫大人那叫一個敬畏。
沈雯欣跟隨著鄴王府的人,來到了湖邊。湖邊已經(jīng)聚集著整個青州府的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
沈雯欣無所謂的看著他們,知府,知縣家中的公子小姐,還有什么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承宣布政使司的人,都比不上自己家的那位。
巡撫,統(tǒng)管整個青州。
“這位是青州巡撫家的長女,沈雯欣沈小姐吧?”一位少年走到了她身旁問道。
沈雯欣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看來應(yīng)該不是一個地位普通的人?!罢?。”
“本人乃是鄴王長子,楊章衍?!睏钫卵軐χ辛艘欢Y說道。沈雯欣欠身還禮。
“這位就是新任巡撫的長女啊?”旁邊有幾位小姐看著他們低聲說道。
“是啊,聽說新任的巡撫大人是一個侍郎過來的。”又有一位小姐答道。
“今日連她都能來看來鄴王的面子這位新巡撫也是得給的啊?!币魂囎h論聲過去了。
沈雯欣只能裝作沒聽到。不然還能怎么辦呢?
“沈小姐,我們上船吧?!睏钫卵苌斐鍪謥恚蝣┬楞读艘幌?,伸手搭了上去。
這位鄴王長子的手有些粗糙,有點不太像一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
“楊小姐,等晚會過了,你等我一會?!睏钫卵芡蝗豢拷亩呡p輕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