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這一刀,名字叫做流星一刀。
取流星破長空之意。
流星一生,只有一次燦爛。
所以流星一刀,也就只有一刀。
將手中長刀拋出,若此刀不能斬敵,刀無法收回,便再也沒有出第二刀的機(jī)會。
這門道術(shù),是上品道術(shù)。
可李丹對它的評價,是極盡升華的一刀,出手之后,威能幾近神通。
神通是什么。
是可以越階殺敵,逆行伐仙的道術(shù)。
固然,身為上品道術(shù),流星一刀有著不可忽視的缺陷。
可是僅僅只是威能媲美神通,這些問題,便都不是問題。
“流星燦爛之美,在于一往無前?!?p> 林恒的雙眸,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光彩。
因為眼中的一切事物,都被流星一刀攝去了魂魄。
極北之中,雪地冰天,自然是極美的。
可是極北之地的雪景,如今都比不上這一刀的燦爛。
斷刃之上銹跡散去。
綻放出的是森然寒光。
當(dāng)這柄刀褪去銹跡之時。
玄木囚籠之中,那只極北銀狐直立起來,一雙狐眼半瞇,盯著那柄塵埃盡掃的斷刃。
似在驚嘆其美麗。
也似乎,另有所思。
“怎么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鬼獒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一刀,居然讓他出現(xiàn)了生死危機(jī)。
可是這柄刀,只是一柄中境的妖兵。
使出他的人,也只是一個剛剛走上御者之路的御者啊。
到底是什么,讓林恒,能夠使出能夠絕殺他的一刀。
“使出這一刀的,不是我。”
望著鬼獒眼中的驚恐。
林恒心中突然明悟。
流星一刀,是一往無前的一刀。
自己之所以能夠使出這一刀,與在鬼方所看到的一切,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
是死亡面前,仍敢舉叉的一家之主。
是懷抱嬰兒,死不放手的嬰兒之母。
是雖為利來,卻為義盡的人族小隊。
是雖死化鬼,面北而意摧烽火執(zhí)念。
流星劃破長空,一往無前,是因為流星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換取一剎那的璀璨。
以人身想要御使出這樣燦爛的一刀,則需要熾烈無比的信念,來用作燃料。
若是沒有這燃料,流星一刀,就只是普通的上品道術(shù)。
這門道術(shù)之所以能夠臻至神通的威力,是因為這是一門求人刀合一的道術(shù)。
對人的要求,猶在刀之上。
妖兵,畢竟只是妖兵。
只有人,才有義之所在,雖死必往的信念。
也只有林恒忘卻了自己的退路,所甩出的流星一刀,才能夠讓在歲月之中生銹的斷刃,褪去銹跡斑斑,在極短的時間之內(nèi),綻放昔日的光輝。
這一刀,與其說是林恒的一刀。
不如說是他所看到那些人所催生出來的。
是他們,催生了林恒心中的感動,甩出了這絕殺一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卻為義去!
“這一刀,劃破長空?!?p> 林恒隱約之間,似乎與那流星一刀之上的意念相合。
他一字一句心中默念。
“這一刀,射殺強(qiáng)敵,誅外敵,則必中!”
流星一刀,用的其實是暗器的手法。
可其勢,堂皇無比。
林恒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那一刀。
被鬼獒以為虎作倀釋放的鬼兵鬼將,瞬間爆散成鬼霧,想要回歸天穹之上。
可他們,有怎么趕得上流星墜落。
那玄色的寶甲,在被流星一刀撞擊之時,逸散出重重寶光。
這竟也是一件妖兵。
可寶甲逸散的重重寶光,連一個呼吸都沒有撐住。
就被斷刃轟碎。
論一瞬之光,流星豈不更甚!
在這極盡升華的一刀之下,螢火之光勝過皓月!
“不?。。?!”
一直智珠在握的鬼獒,在這生死之間,終于再也擺不出那幅大將風(fēng)范。
流星轟碎了鬼獒的身軀。
而后,流星最后一瞬,轟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在那光芒之中,鬼霧猶如雪遇驕陽一般,悄然消融。
在那鬼霧之中,一道狼煙緩緩飄出。
可玄木囚籠之中的極北銀狐將前爪微微下壓。
那粉色的肉墊,踏在雪地之上。
那狼煙,轟然爆碎無形。
在那璀璨的光芒之中。
林恒沒有看見這一幕。
斷刃從天穹之上,直直墜落。
林恒接過斷刃。
斷刃之上,寒光收斂,依舊銹跡斑斑。
若不是林恒親眼窺見那流星一刀,他都會覺得,這不過就是一把普通的斷刃。
這柄斷刃,畢竟只有六十年的修為。
施展一次中品道術(shù),一次上品道術(shù),還都是絕殺,斷刃可沒有小葫蘆提供妖元。
斷刃妖元的損耗,實在是太過。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這柄斷刃都無法再用于交戰(zhàn)了。
不過,已經(jīng)夠了。
林恒刀斬八百年鬼將鬼獒,絕對是超乎那位鬼煙的預(yù)料。
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
在真正使出流星一刀之前,林恒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用出這門威能堪比神通的道術(shù)。
而若是鬼獒不求穩(wěn),不怕?lián)p耗自己的修為直接親自下場。
足足百丈鬼霧,哪怕鬼霧不擅長斗戰(zhàn),在不懼死的情況下,以死換傷,遲早也能將大娃斬殺。
可惜,鬼霧就是鬼獒體內(nèi)異鬼的真身。
大娃的攻擊,能夠?qū)⒐盱F徹底碾碎,每一次鬼獒的身死,都會讓鬼獒修為下降。
這位鬼方守將,到底也是舍不得苦修而來的修為,使出了為虎作倀道術(shù)來進(jìn)行纏斗,自身卻沒有了百丈鬼霧,也就沒有了鬼霧不滅,鬼獒不死的鬼霧本命道術(shù)。
所以,他死了。
死在了他一直沒放在眼中的林恒手上。
林恒都難以復(fù)刻的一戰(zhàn),鬼方方面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反應(yīng)。
而愈是靠近大商,林恒就越安全。
鬼獒已死,倀鬼的束縛自然消散。
鬼霧飄散之間,那些妖物倀鬼四散而逃,大抵不過是淪為孤魂野鬼的下場。
而那三位倀鬼將,則眼神之中出現(xiàn)了一絲清明。
在為首之人的帶領(lǐng)下,齊齊向林恒拱手。
而后,為首之人轉(zhuǎn)身向南,發(fā)出了悠悠的嘆息。
鬼方之南,便是大商。
也是他們的故土。
只可惜,游子再難歸鄉(xiāng)。
呼吸之間,三位人族倀鬼的身形,逐漸消散。
鬼霧也漸漸散盡。
天穹之上,雪花依舊在飄落。
卻自不詳黑雪,化作了皚皚白雪。
玄木囚籠之中,極北銀狐米微微瞇眼。
白雪灑落,與它皮毛顏色相融。
極北銀狐擅雪中舞,白雪為之作襯。
林恒手持?jǐn)嗳校姲籽┞溆阢y狐肩頭,微微一笑。
而后,揮散玄木囚籠,灑然轉(zhuǎn)身。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公子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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