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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冥領主

九冥領主

揮鍋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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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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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喜大悲

九冥領主 揮鍋 5669 2019-09-21 20:01:09

  中天大國圣都繁華鼎盛千年,道路呈蛛網(wǎng)狀向外延伸數(shù)十公里,站在筆直的主道上,面向城中心抬眼便能看到一幢高達百米的崢嶸軒峻的巨大塔樓,那里是大國領主程家的產(chǎn)業(yè)錦繡酒樓。

  那里只招待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實力低于地黃境甚至都沒有資格跨入那道黃花梨門檻。

  就在三天前,這幢聞名天下的古老塔樓,南面被人拆掉搭建了一個舞臺,上面貼滿了大紅喜字,紅燈籠在高處隨風搖曳甚是耀眼。

  據(jù)說拆掉塔樓的事宜并未得到中天大國領主程三眼的同意,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對這件事情是捏著鼻子咽下了這口苦水。

  程三眼不得不咬牙忍著,因為那個叫俠的新郎,是千年以來,唯一一個超脫天地規(guī)則,領悟真正的大道,進入大道境的絕世天才。

  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俠無敵于天下。

  他的傳奇故事很短,四年前,也就是他十六歲的時候,挑戰(zhàn)第九府岑光雄輕松獲勝,自此開啟了崛起之路,四年間接連挑戰(zhàn)九位府領主,無一敗績。他沒有將府領主的陣眼收入囊中,成為任何一塊領地的領主。

  府領主已經(jīng)是能夠躋身天下前列的權勢人物,他卻對此嗤之以鼻,一時間引來天下人各種猜測。

  半個月前,俠約戰(zhàn)程三眼,巔峰之戰(zhàn)就在半個月之后。

  天下恍然,他這是要拿下中天大國領主??!

  半個月來,程三眼每一夜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錦繡酒樓被拆這等事情,已經(jīng)無暇顧及。

  夜不能寐的不僅僅是程三眼,還有觀石大國領主和北林大國領主,甚至于幸運躲過一劫的九位府領主,也體會到了唇亡齒寒的危機。

  按理說一個人只能掌握一個陣眼,成為一方領地的領主。程三眼成為獵物,其他領主應該感到心安才對,但是一個流傳千年的傳說,成為了他們心里無法揮散的陰影。

  千年前一場諸神之戰(zhàn),把這片大陸分割成了一千多個領地,由大到小分三大國、九府、四十九郡、九百九十九縣,每一塊領地都有一個陣法,掌握陣眼的人便掌握了這片領地,成為領主。

  千年來,為了爭奪陣眼,互相傾軋的慘劇不斷上演,每一個時代都有人試圖一統(tǒng)這片大陸,無一例外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些實力強大的領主越發(fā)堅信那個傳說,唯有達到修行的最高境界,才有可能完成大一統(tǒng)的雄偉壯舉。

  現(xiàn)在,他們驚恐的發(fā)現(xiàn),俠已經(jīng)進入修行界的最高境界大道境,道心堅固,完美無瑕。

  俠即將只手遮天,獨攬?zhí)煜麓髾啵?p>  恐懼如瘟疫,在這些領主心頭肆無忌憚的滋生。

  俠來自未知之地,文人、詩人、名伶等給他杜撰了很多種版本的出身,身處底層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尋常人,更加樂意相信,他是一個出身低微,靠天賦和努力站上巔峰的奮斗成功的人,就像是一個從他們夢想之中走出來的人物。

  一時之間,他成為了天下絕大部分人擁戴的對象,年長的人把他當做孩子,年輕人把他喊做兄弟,未婚姑娘把他視作如意郎君,數(shù)百萬人涌入圣都,來見證這場注定不平凡的婚禮。

  俠常年在荒郊野嶺修行,整日風餐露宿,年輕秀氣的五官蒙上一層古銅色的金屬光澤,全身肌肉隆起行走間大步流星虎虎生風,行走在街道上時常被商賈喊住請他去當苦力。

  在錦繡酒樓搭建起來的五十米高的舞臺后面的廳堂里,他穿著緋紅色狀元服,強壯有力的一雙大手捏成拳頭,古銅色的臉頰上碩大的汗珠如雨水般流淌,強壯的雙腿來回踱步敲打在厚重木板上發(fā)出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很顯然此時此刻他非常的緊張,那雙如太極圖一般黑白分明的雙眸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看起來像是個被急哭的大孩子,模樣慌張又能惹人發(fā)笑。

  他這個樣子,與大道境的絕世高手風范絲毫不沾邊。

  岑彤撥開紅白玉石相間串成的珠簾,穿過拱形月洞門,身后珠簾搖擺相互擊打發(fā)出叮叮當當美妙聲音,皓白的一雙玉手輕輕托住微微隆起的肚子,穿著一身喜慶的鳳冠霞帔,從后面的房間裊裊娜娜行來,看到俠汗流滿面的慌張模樣,倒了一杯涼茶給他端過來,安慰道:“看把你緊張的樣子,先喝杯茶?!?p>  俠連忙接過茶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小心扶住岑彤的手臂讓她輕輕地坐在帶托泥圈椅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來仰頭一口把涼茶喝下去,“媳婦兒,咱爹現(xiàn)在還生氣?”

  “正氣頭上呢,氣得胡子都要冒煙。我們認識四年,跟著你私奔才三個月,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懷有身孕,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你說這樣的事情擱在任何一個父親身上,誰能不生氣?”

  俠連忙握住岑彤的手輕輕摩挲手背,一臉委屈,“確實是我的錯?!?p>  岑彤輕撫微微隆起的肚皮,頑皮笑道:“你說懷上這個孩子是個錯嗎?那我們就給他取名叫做錯好了?!闭f著,便低頭朝肚子輕聲喊道:“錯兒,錯兒。”

  “不好不好?!眰b搖頭似撥浪鼓。

  “逗你玩呢?!贬┛┲毙?,看他委屈驚慌失措的模樣,于心不忍,便轉移話題道:“公公和婆婆來不來?”

  俠長嘆一口氣,黯然道:“我沒告訴他們,我家就住在不遠的……”

  “不要跟我說這些東西,你的真名是什么,家住何處,家里有幾口人,我一點都不在意?!贬恢鲇诤畏N緣故,每當李清湖在聊家長里短的時候,她總是很不耐煩,“我只在意你這個人,俠,你就是我心中的英雄?!?p>  “我的家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跟你的家世沒法比,可你總有一天還是要見他們的。這些年行走天下,招惹了許多敵人,如果不是擔心家人受到威脅,今天這場精心布置的婚禮,我的父母理應端坐高堂,享受這份快樂?!?p>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出來招惹那些不該招惹的人?”

  俠站起來繞過楠木桌子,半蹲下來,把岑彤的腦袋輕輕摟在自己的懷里,深情道:“媳婦兒,我答應你,半個月之后打贏了程三眼,我便帶著你遠走天涯,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

  “中天大國領主你不做?”

  “做那領主干啥,不做!”

  俠粗大的手掌拂過她的秀發(fā),頭發(fā)如水絲絲滑滑的感覺在手指尖流淌,散發(fā)出淡淡香氣,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發(fā)上,鼻尖聞著她身上天然的體香,香氣沁入心脾讓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便感覺到無比的陶醉和心安,憧憬道:“我家鄉(xiāng)有一座美麗的小湖,到時候咱們在湖邊興建一座樓閣,門前一定要有一株大樹,給孩子在樹上掛起一個秋千,還要養(yǎng)一只看門狗,陌生人靠近便汪汪叫,還要養(yǎng)兩只大肥鵝……”

  岑彤打斷了他的憧憬,“外面的人在臆想你不但要做那中天大國領主,還要一統(tǒng)天下!”

  “隨他們怎么想,我可管不著別人的想法?!眰b渾然不在意。

  岑彤抬頭看著他的下巴,看著他剛冒出來的稀疏纖細的胡須,淡藍色的眼眸如同晴朗天的藍天和白云,乍一看是如此的美麗清澈,凝望向深處卻是無比深邃的遙遠星空,那里隱藏著無數(shù)的未知和恐懼。

  她欲言又止,托著隆起的肚子的雙手微微用力。

  俠兀自憧憬道:“到時候我?guī)闳ヒ娢业募胰耍业莻€不愛說話的粗壯漢子,沒什么道理可講,小時候做錯了事,他只管用力抽屁股。我娘比較胖,而且愛嘮叨,能一個人從早上叨叨到晚上,呵呵,連晚上睡覺也愛打呼嚕鬧個不停。我哥脾氣很臭,愛打架,三天兩頭便給家里招惹麻煩,跟我也不親,不過小時候我被人欺負,總是我哥去給我打回來?!?p>  “呵……”岑彤心不在焉隨口應一聲。

  俠以為她新媳婦兒怕見公婆,安慰道:“咱們成親了,都沒有跟他們說一聲,確實在道理上講不通,不過到時候我跟他們說,你們兒媳婦兒是天下第一大美女,還給他們抱回來一個大胖孫子,他們指定把嘴巴給笑歪了,不可能不喜歡你的?!?p>  岑彤攬住俠的腰,緊緊地抱住想要把整個人融進他的胸膛里,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的強壯,那顆強壯的心臟如同戰(zhàn)鼓一般在耳邊有力的敲打著。

  一輪紅日從天際跳出來,千萬道霞光在天地間綻放,把圣都的琉璃瓦和飛檐染上金色,一道金光射進錦繡樓,打在俠和岑彤身上,頓時在相擁的身影上泛起圣潔的光輝。

  荀影走進房間,身后跟著錦繡酒樓佟掌柜,他彎腰致意,恭敬道:“吉時已到,儀式可以開始了?!?p>  他修煉天賦平平,但是腦子特別聰明,辦事干凈利落,四年前跟隨俠擔任起管家的職責,這次婚禮就是他一手操辦。

  俠拍了拍荀影的肩膀,一切感謝盡在不言中,而后走到佟掌柜面前,正色道:“這次事情對錦繡酒樓造成了諸多不便,造成的損失我會造價賠償……”

  佟掌柜個子不高,大腹便便,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一直低著頭,聽到俠這話,嚇得渾身哆嗦?lián)渫ㄒ宦暪虻乖诘?,五體投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老奴不敢,請您饒了老奴?!?p>  佟掌柜在中天大國,地位高于堂主堪比長老,外地來的領主都要對他點頭哈腰,可以說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此刻面對俠,他竟嚇得滿頭大汗瑟瑟發(fā)抖,這種恐懼是發(fā)自內心由內而外的真情流露,實在是俠給予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太大的震懾力,一旦局勢如傳言般發(fā)展,俠一統(tǒng)天下,那么他們這些原本的統(tǒng)治者極有可能成為霸業(yè)之下的枯骨,王座之側容不得覬覦的人。

  俠沒有多言,轉身朝外走去,臨時搭建起來的舞臺矗立在圣都最中央,踩著氤氳霞光,出現(xiàn)在數(shù)百萬人頭頂,一時間歡呼震天。

  舞臺上一片開闊,前端立著一個神龕,上面擺著三個巨大的香爐,每個香爐上各插著三根一米長的香火,上面琳瑯擺著各種貢品。

  荀影依次把香火點燃,囑咐道:“先是祭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然后錦繡酒樓將升起漫天彩帶,神龍裹挾白云降落化成漫天水霧籠罩整個圣都,在朝陽的照射下投射出無數(shù)彩虹的美景,最后你們駕著神龍飛升,寓意著成為了神仙眷侶?!?p>  俠一只手臂搭在荀影的肩膀上,感情真摯道:“岑彤要明媒正娶,想要一個一生難忘的儀式,我答應她卻一籌莫展,如果不是你籌辦這一切,我都不知該如何應對。不單單是這次的事情,這些年來,真的非常感謝你的付出。”

  荀影低頭彎腰,恭敬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他一直是謙謙君子。

  吼!

  一聲低沉的吼叫自天空籠罩向大地,圣都內數(shù)百萬人都抬起頭,數(shù)百萬雙眼睛迎著明亮的天空微微瞇起努力在天上搜尋。

  “快看那里!”

  “神龍,傳說中的神龍!”

  “祖宗保佑,我見到了神龍!”

  轟鳴的議論聲在圣都各處響起,順著他們手指天的方向,一朵潔白的云朵中,神龍翅膀煽動裹挾云霧翻涌,露出一截肥大的肚皮,隱約可見龍鱗泛起幽光,脖子上的骨刺透出森寒氣息。

  他們說所謂神龍,不過是一只碩大的蜥蜴添上一對翅膀,不過爾爾。然而神龍從口口相傳中出現(xiàn)在眼前,引得無數(shù)人心馳神往激動不已,千年來第一次有神龍受人臣服??!

  當當當……

  嘹亮的鐘聲響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天上挪到錦繡酒樓舞臺上,俠站在最前端,穿著緋紅狀元服,臉上披上一層金色的霞光,淡淡的微笑中掩藏著一絲緊張,等待著新娘子款款而來。

  岑彤穿過鮮花和紅綢搭成的拱門從廳堂走上舞臺,雙手交叉捂住微微隆起的肚皮,一小步一小步行來,步履細碎,臉色蒼白。

  在兩只玉手虎口中間位置,佇立一個十多厘米長黑色的柱狀物,末梢位置掛著一根紅色的短穂,隨著踉蹌的身姿左右晃動,鮮紅的血液順著搖晃的短穂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在她身后光亮的木地板上,血滴落地綻放開一朵朵紅色的小菊花,一路延伸蜿蜒匯集成了一條血路。

  她的后背腰部,露出一截上挑的猙獰的刀尖。

  一把短刀,穿透了她的腹部!

  俠一步橫跨數(shù)十米,在她面前跪下來,粗大的一雙手蓋住了岑彤的玉手,渾身劇烈顫抖,眼睛盯著插在肚子上的刀柄,潔白的兩排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咬破了皮肉,鮮血一半流入喉嚨,一半順著下巴流淌下來。

  抬手間,一個近乎透明的光圈出現(xiàn)在掌心,往岑彤的肚子上一按,透明光圈隱沒進去,鮮血順著刀柄流淌的速度遲緩了很多,但終究無法完全控制住傷勢。

  俠很快發(fā)現(xiàn)這把刀不簡單,具有很強的嗜血性,能夠主動抽吸岑彤體內的鮮血,而且居然抵抗住了他的控制!

  “這刀……怎么回事?”他發(fā)出陰沉的聲音,嘴唇張開,鮮血跟著話語噴灑出來。

  隨著體內的血液不斷流失,岑彤臉色越發(fā)蒼白,嘴唇已經(jīng)失去血色,低頭望著俠的眼神充滿了哀傷,“冷……”

  她的修為已經(jīng)是天梯鏡,實力不弱,但無論是多么強大的人,終究還是血肉之軀,血液流干一樣會面臨死亡。

  俠發(fā)現(xiàn)自己短時間內無能為力,唯一的辦法就是抽出這把短刀,但是短刀已經(jīng)與五臟六腑吸附在一起,一旦硬生生抽出來,搞不好會把岑彤的整個肚子抽空!

  輕輕地把岑彤摟住,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點點溫暖,嘴里安慰道:“沒事沒事,不要擔心,有我在?!?p>  嘴上在安慰,自己心里已經(jīng)慌亂如熱鍋上的螞蟻,這些年來修行路上順風順水從未遇到敵手,世界的風景如此秀麗,生活如此美好,眼前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

  在這之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哪怕在半個月之后將要與天下最有權勢最有實力的程三眼對戰(zhàn),哪怕在對方的領地上,對方擁有領地陣法的強大加持,他依然堅信自己能夠獲勝。

  現(xiàn)在,他開始懷疑自己。

  滋滋滋……周圍天地靈氣在俠的周圍形成了旋渦,想要往他體內沖進去。俠已經(jīng)是大道境,掙脫天地規(guī)則,自身形成了一個小世界,渾然一體,與天地相互抵觸?,F(xiàn)在,他開始懷疑自己,原本完美無瑕的道心出現(xiàn)了裂隙,天地容不下異己的存在,規(guī)則牽動天地靈氣擠壓小世界。

  他在與這個世界抗衡,稍有松懈,便是萬劫不復。

  “抱緊我……好冷……”岑彤渾身哆嗦,努力想要往俠的懷里鉆,雙手搭在俠的右臂上。

  血液的流失,真的讓她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俠感覺到懷里的人體溫正在急劇下降,自己的心也越發(fā)的慌亂,道心隨著心境的動搖出現(xiàn)的裂隙越來越多。

  嘶的一聲,接著便響起啪嗒一聲,一條手臂掉落在地上,斷臂處平整如鏡面,鮮血從斷臂處涌出,在地上灑出一灘毫無規(guī)則的血跡。

  俠看了一眼地上的手臂,迷茫了足足數(shù)秒鐘,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岑彤,雙眼瞪大如牛眼,踉蹌著向后倒退靠在舞臺護欄上,險些跌入五十米高地面。

  岑彤渾身虛弱癱倒在地,雙手張開仰躺在地上,腹部短刀劃開的傷口處仍然冒出僅存不多的血液,在她右手指尖上,一根幾近透明的絲線掛在上面,一滴鮮血在絲線上凝而未掉。

  她雙眼緊閉,淚水如珠玉從眼角滾落。

  那根絲線,從道心新出現(xiàn)的裂隙里鉆進去,割開了毫無防備的堅韌的身體。

  這根絲線,比那柄短刀更加不凡!

  俠側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臂,從右肩膀往下都已經(jīng)分割開,缺口處平平整整顯露出鮮紅的血肉和慘白的斷骨,鮮血如泉眼噴涌而出。

  他不慌不忙的抬起左臂,掌心上緩緩升起近乎透明的光圈,打入右臂傷口處后鮮血便立即停止流淌,而后一步一步走過去,腳步很輕,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斷臂,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出,一把匕首從斷臂衣袖里滑出來。

  匕首漆黑如墨,渾然天成,刀刃處也是漆黑如墨,仿佛打在它身上的所有光線都被吸收了進去,就連凝望向它的人的視線也會被卷進去,但是仔細看向這把匕首,卻又覺得古樸平凡,毫無出奇之處。

  那是他的兵器魅影,原本貼在肌膚上,現(xiàn)在手臂失去身體的控制,魅影也失去了聯(lián)系。

  他沒有撿起魅影,手臂都已經(jīng)斷了,這把魅影便失去了它的主人,便失去了真正的價值。

  他沒有看一眼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人,面向天邊的朝陽,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刺眼金光的照射下,漸漸變得渾濁,原本清澈的眼神變得無比的哀傷和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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