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無論如何這也是一條命,我不能見死不救?!苯瓰懻f著,手上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
“姑姑,金瘡藥給我?!彼啦梢滦宰永锟偸菚从昃I繆,怕她出事,為了以防萬一,她總是會在身上帶些金瘡藥什么的。此刻倒是正好能派上用場。
采衣從腰間掛著的荷包里掏出了金瘡藥遞給了江瀾。
江瀾小心的將藥粉撒到女人身上,對采衣道:“姑姑,我們把她帶回去吧?!彼藭鳇c金瘡藥,包扎個傷口什么也不會,帶回去好歹還有隨行的太醫(yī),再不濟也能下山請個大夫。
“小姐……”采衣有幾分猶豫:“太后娘娘那邊……”
“無妨,這個你不用擔心,自有我擔著。姑姑,對一個活人見死不救,冷眼旁觀與殺人何異,不救人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江瀾看著采衣糾結(jié)的眼睛道。
“諾”經(jīng)過一番艱難的思想掙扎,采衣還是聽從了江瀾,兩人一同將人帶回了寺里。
“小姐,接下來怎么辦?”采衣有些氣喘吁吁的將人拖到禪房的床上。
想要動用太醫(yī),不可避免的會驚動到太后娘娘,江瀾出去一趟就莫名其妙的帶回來一個身份不明有傷的如此重的人,她怕太后會怪罪自家主子。
“無事,快去請?zhí)t(yī)?!苯瓰懤鄣囊灿袔追置摿?,坐在桌上喝了一口水歇口氣。
“諾?!辈梢侣犃思贝掖业娜フ?zhí)t(yī)。
“先等一等?!辈梢抡鲩T,江瀾又突然叫住她:“你去取一件你的衣服來,先跟我一塊幫她把衣服換了。不然這身異族裝扮估計會引起外祖母懷疑?!?p> “諾?!辈梢赂A烁I?,連忙去取了衣服來。兩人七手八腳的將衣服給那個女人換上。
江瀾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想了一會,又道:“采衣,去拿把剪刀?!?p> 剪刀拿過來之后,江瀾手執(zhí)剪刀,將衣服給剪的亂七八糟。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采衣在一旁看的一臉疑惑。
“我們剛把她帶回來,你覺得她身上的衣服能干凈整潔得了嗎?”江瀾反問。
“姑姑,你去把她的原本的那套衣服拿出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處理了吧。”
“等等。”江瀾想了想,改了決定:“先不著急,先藏起來別讓人發(fā)現(xiàn),等她醒了再做處理。”
“諾?!辈梢侣犃?,連忙下去去處理衣服了。
孟陵光禮佛歸來,正和八清寺的主持聊佛法,聽到江瀾傳了太醫(yī),還是最擅長外傷的太醫(yī)以為是江瀾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主持也以為貴人在自己寺里出了事,也一同跟過去了。
江瀾看著兩人都來了自己房間,見到孟陵光,起身行了一個大禮。
“阿瀾,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來再說?!泵狭旯獾?,見江瀾渾身完好無損,稍微送了一口氣,一邊不忘讓身邊的人扶她起來。
江瀾依舊跪在地上道:“阿瀾知道今日太醫(yī)之事驚擾了外祖母,讓外祖母擔心了,還請外祖母恕罪。”
“無妨,你且說說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請上太醫(yī)了?”
江瀾這才起身,將事情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當然,為了減少孟陵光對受傷的人的疑心,江瀾刻意強調(diào)了一下墜崖的猜測,畢竟皇家在山下有駐軍,一般人根本上不了山,但是從上往下掉就不一樣了。
小懸崖之上的區(qū)域,常人也是可以去的地。
如此一來,女人出現(xiàn)在那里也能解釋的通。
“阿瀾想要留下她?”孟陵光聽完了江瀾的敘述問道,聲音平靜,聽不出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是?!苯瓰懙溃骸巴庾婺福鹱嬗醒裕骸热艘幻?,勝造七級浮屠’如今阿瀾身在佛寺之中,更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阿瀾看著人的臉,覺得和這個人很有緣分,要不然怎么那么趕巧會讓我發(fā)現(xiàn),或許這就是天意?!?p> 孟陵光盯著她看了一會,末了嘆了一口氣,叮囑道:“算了,隨你吧。哀家不干涉你,這也是你的功德。但是阿瀾,外祖母有一句話希望你能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p> “謝謝外祖母,就知道外祖母最疼我,不會駁了我的要求?!苯瓰懶α诵Γе狭旯獾男渥尤鰦?。
孟陵光慈愛的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道:“你這孩子啊,就是太善良了?!?p> 就這樣,江瀾從后山撿回來的那個女人也總算是成功留下來了。
太醫(yī)替她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因為是主子在意的人,又用了上好的藥材替她療傷。
“太醫(yī),這個人傷情怎么樣?”看著人提著醫(yī)箱從屋里出來,江瀾連忙迎上去問道。
老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聽了江瀾的問話,摸了摸胡子,搖著頭道:“不太好。傷口很多都已經(jīng)感染了,其實最嚴重的不是外傷,最嚴重的是她體內(nèi)的毒?!?p> “什么毒?”
“一種很兇險的的毒,倒不是無解,就是她現(xiàn)在傷成這個模樣,喂下去的藥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唉?!闭f著老太醫(yī)搖了搖頭,接著對江瀾拱手說:“人能不能醒過來,全看人的求生意志了。老臣無能,還望郡主恕罪?!?p> “不怪你們,全力醫(yī)治就好?!苯瓰懱摲隽艘话牙咸t(yī)。
人是她撿回來的,能不能救活,就真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話說回來,她也的確是對這個人覺得很有緣分,看到她的臉,她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種親近的感覺,江瀾苦笑著搖了搖頭,緣分吧。
這樣想著,推開了房門,屋里的宮女們原本正在伺候著受傷的女子,見到江瀾,紛紛起來行禮。
“參見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江瀾擺了擺手,眼睛看向床上的人,關(guān)心了幾句,示意她們不用管她,照顧床上的人就可以。
喂完了藥,宮女們替她處理好身上的血跡,江瀾示意她們?nèi)纪屏顺鋈?,只留下采衣在她身邊?p> 江瀾坐在床邊,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臉上毫無血色的女子,嘆了一口氣:“接下來,看你的求生意志了,好人做到底,你若想活,我自然會全力幫你的?!?p> 末了,又接著說了一句:“活著多好啊,快點醒過來吧?!?p> 采衣在一旁安慰她道:“小姐放心,這位姑娘福大命大,絕境的時候都能遇上小姐救命,如今安全了,一定能挺過來的?!?p> “但愿吧?!?p> 接下來的幾天里,因為救了一個人,江瀾的生活也變得有些忙碌起來,人是她救得,她自然要負責,每天關(guān)心一下那個女子的傷勢,江瀾也沒有什么心情出去玩了每日都是窩在寺里。
這期間令她意外的是一向不理俗務(wù)的芥彌師父倒是來她這里看了一眼。
看過了受傷女子的長相之后,沒頭沒腦的留了一句:“天意不可違?!?p> 說完了,給她留了一串念珠,道:“江施主,日后如果遇到什么實在難以化解的問題,可以拿著這串念珠來寺里找貧僧,但是還望江施主銘記,只有一次機會?!?p> 江瀾想著自己這一生,能遇到什么難以化解的事情?更何況若是實在難以化解,她來找一個和尚又有何用?便推辭了芥彌的念珠。
但是芥彌堅持道:“阿彌陀佛,江施主,你會需要它的?!闭f著,將念珠交給江瀾,就拄著禪杖,念著佛號又走了。
江瀾雖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讓采衣小心的將念珠收了起來。
那女子一直昏迷了三天,都沒有轉(zhuǎn)醒的跡象,第四天一早,江瀾過去探望的時候,見她還沒醒過來,嘆了口氣給她蓋了蓋被子,心里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抵在心口,脹的她難受。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她救得第一個人,還是全心全意的去照顧的,有看著很有眼緣,可遲遲未醒過來,用太醫(yī)的話說,就是希望渺茫了,心里不難受才怪呢。
采衣道:“小姐,別難受,奴婢看這位姑娘有好轉(zhuǎn)的跡象呢?”
“采衣,你別安慰我了?!苯瓰懫鹕恚x開床,在床邊的桌子旁坐下。
“不是奴婢有意安慰小姐?!辈梢逻B忙解釋道:“小姐你看,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口一直都有在愈合跡象,很多小傷口都愈合了,而且臉色也逐漸有了些血色,說明太醫(yī)們的藥還是起了作用的,她在逐漸好轉(zhuǎn)起來?!?p> “真的?”江瀾的臉上總算浮現(xiàn)出幾分喜色。
“奴婢問過太醫(yī)了,太醫(yī)也是這么和奴婢說的?!辈梢乱荒樧孕牛骸八孕〗隳艑捫?,慢慢來。”
“嗯。”江瀾仔細看了幾眼床上女子越來越好的面色,這才帶著幾分疑慮的離開了房間。
屋內(nèi),門上之后,床上的女子陡然間睜開了一直禁閉的雙眼,眸色幽深,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探究。
看情況,是剛才那個女子救了她?不過,這是哪?她是什么身份?
想了想,她又閉上了眼睛裝起了昏迷?,F(xiàn)在情況不明,她又沒有完全恢復(fù),還是靜觀其變?yōu)楹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