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阆热グ哑渌值芫瘸鰜恚 ?p> “是！”
紗丁拍拍身邊的人肩膀，竄出房間。紗丁撿起地上的長劍，朝樓上跑去。一行十余人，緊隨其后。
“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皮革走下石床，問。
“打算？等殺了馬爾錫，我會知道的?！?p> “馬爾錫的人，比我們多得多。有人質(zhì)在，野人不會輕易插手守夜人的內(nèi)亂。我聽說托蒙德已經(jīng)前往艱難屯。此外，馬爾錫一直在和你的王后接觸?！逼じ锖翢o保留地將自己所知的消息告訴了徐洛，同時觀察著徐洛的反應(yīng)。
“我的王后？”徐洛沒明白。
“國王塔里的胡須王后?！?p> “你是說賽麗絲？”
徐洛皺眉。馬爾錫想得到賽麗絲的支持？這倒是明智之舉。國王的軍隊遠比守夜人精銳。史坦尼斯率軍南下攻略北境后，賽麗絲身邊留下了十幾位誓言騎士。這些人只是酒囊飯袋。但他們裝備精良，穿著質(zhì)地優(yōu)良的鎧甲，手持鋒利的鋼劍。
“他打算拿什么，換取賽麗絲的支持？”徐洛問。
“我不知道，”皮革回答，“但他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p> “那我們必須提防著這個問題。如果賽麗絲真的站到馬爾錫一邊，我們沒有勝算。我們必須盡快行動，在賽麗絲反應(yīng)過來以前，解決戰(zhàn)斗?！?p> “我也是這么想的?！逼じ镎f。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司令塔的守備并不嚴密。
紗丁等人，很快便救出了其他人。一群人擠在樓道間，大聲嚷嚷。徐洛希望他們安靜點，但又不想為這種小事兒開口。一眼看去，大概五六十人。他們氣勢高漲，人聲鼎沸，不停叫嚷著要干掉波文·馬爾錫。
這時，馬兒哈里士跑上樓來。
“司……司……司令……”哈里士喘著粗氣，“亞威克……亞威克他……”
“瓊恩，我知道你在里面！現(xiàn)在，立刻帶著你的人，從司令塔滾出來！否則，我就一把火把這座塔燒了?！?p> 亞威克油膩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亞威克帶人來了！”哈里士直起身子，說。
行動還真快啊。徐洛撇嘴。
徐洛真希望，塔外的人在面對異鬼時，也有這樣的反應(yīng)能力和魄力。一把火把塔燒掉，徐洛學(xué)著亞威克尖細的嗓子低語。見鬼，在清楚外面的情況前，我才不會出去。
徐洛貼到窗邊，朝下看。他沒看到弓箭手的影子，便大著膽子朝下張望。
亞威克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擔(dān)任首席工匠很多年，很得黑衣兄弟擁護。他在總司令候選人中，位居第四。但這個人偏執(zhí)，自私，且沒有腦子。此時，亞威克站在一輛破爛的手推車旁，一手叉腰，指揮著叛軍。
可以看到，叛軍已經(jīng)堆了許多柴火在司令塔下。看上去，他們是真的打算燒掉司令塔。
為了殺死我，連毀掉黑城堡也在所不惜？徐洛不明白這種思維方式。有誰會為了打強盜把自己家燒了的。這只能說明，他們沒把黑城堡當(dāng)自己的家。
這群守夜人的垃圾，徐洛罵罵咧咧，回到房間內(nèi)。屋內(nèi)的人都望著他，等他的命令。
濃煙開始從一樓升上來。眾人這才清楚的意識到，亞威克不僅僅是在威脅。
“他瘋了！這是守夜人的塔樓！”
“見鬼。我們要被活活燒死嗎？”
……
各種嘈雜的吵鬧聲甚囂塵上。
徐洛沒有理會他們。該怎么辦呢？沖出去，屋內(nèi)的人，只有少數(shù)幾個擁有武器。其余人赤手空拳，他們要如何與外面的叛軍搏斗。等待。坐以待斃，只能被活活燒死。
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原本，徐洛打算救下這些人，再奪下兵器庫，便能占據(jù)優(yōu)勢。但叛軍快速的行動，打亂了他的計劃。
徐洛反復(fù)思索數(shù)次，確信正面作戰(zhàn)，他們沒有勝算可言。除非上天賜給他們援軍，否則，依靠被困在塔內(nèi)的人自己，徐洛只有一個辦法。
擒賊擒王。
叛軍也不見得都是反對瓊恩的人。他們或許只是看到瓊恩死亡，所以不得已屈服于波文馬爾錫的威脅。如果徐洛能夠殺掉亞威克，就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解決困境。但要怎么殺掉亞威克呢？那個死胖子，站得比弓箭手還遠。要從人群中沖過去殺掉他，一點也不可靠。
濃煙越來越大，快要看不清身邊人的臉。燃燒的木頭不干燥，煙氣中帶著濃烈的雜質(zhì)，刺鼻異常。走道內(nèi)的人群如沒頭蒼蠅，來回走動。他們重重咳嗽，咒罵，被煙熏得滿是眼淚。甚至有的人受不了，直接暈過去。
“大家聽我說！”
人堆中，泰利振臂高呼?！芭衍娙藬?shù)眾多，我們手無寸鐵，是不可能戰(zhàn)勝他們的。要想活下去，我們只有殺了瓊恩，將他的腦袋交給馬爾錫！大家和我一起上，干掉瓊恩！”
聽到泰利的話，有幾個守夜人，明顯意動。這還真是守夜人的好傳統(tǒng)。上一任守夜人司令，熊老莫爾蒙，便是死在了叛亂的守夜人手中。
徐洛當(dāng)然想到過，司令塔中的人，并非完全忠于自己。但他也想不到，這些人會在這時反叛。而被他們裹挾著，原本無意反叛的人，也會選擇沉默。
“背誓者！”
皮革怒吼，率先沖向泰利。
隨即，支持徐洛和支持泰利的人，在狹小的空間里打起來，現(xiàn)場一片混亂。
徐洛退到角落。
這么混亂下去，大家都只能被活活燒死。徐洛也不太明白，泰利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讓大家能夠活下去，這是他身為司令，必須要做的事情。
司令塔晃動，將一些人摔在地上。
徐洛毅然轉(zhuǎn)身下樓。底樓，大門被火焰徹底封死?；饎蓓樦箝T爬進來，吞噬附近的一切。桌子，椅子，武器架，全部葬身火海?；鹧娴募t光，映亮徐洛的臉，平靜冷漠。
徐洛大步走向火堆。
“司令，您要做什么！”哈里士大聲喊，想要阻止徐洛，已來不及?！澳銈儎e打了！”馬兒哈里士帶著哭腔喊，“司令投火自焚了！”
聞言，混亂的人群奇跡地停下。皮革和紗丁，率先帶人沖下樓來。
泰利站在樓梯上，哈哈大笑。
“瓊恩死了！結(jié)束了！兄弟們！”泰利轉(zhuǎn)身跑向二樓，他站在窗邊，朝下方的人喊：“瓊恩投火自焚了！我們投降！瓊恩投火自焚了！我們投降！”
泰利的聲音在雪地回蕩。
但下方的人視若罔聞。他們依舊跑動著，朝火堆里添加柴火，而非將之熄滅。亞威克聲音帶著難言的陰沉和邪惡。
“注意！不要讓人從樓上跳下來！凡是跳下來的人，格殺勿論！”
聞言，泰利臉色瞬間蒼白。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亞威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們?nèi)魏稳恕?p> 火焰旁。
紗丁臉色悲戚，幾欲落淚。
皮革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火堆，問：“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太對勁的地方？”
無回應(yīng)。
他難道不痛嗎？皮革看著火焰中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人影，自言自語。如果是正常情況，應(yīng)該會大吼大叫，扭動翻滾才對吧？
…
亞威克叉腰，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這把火，會像燈塔一樣，映亮長城的夜。也會像燈塔一樣，照亮守夜人的前路。
等波文·馬爾錫趕來，馬爾錫能看到的，只是一座燒成廢墟的塔樓，和一堆枯骨。而瓊恩·雪諾永遠的埋葬在了其中，再也不會復(fù)活。
我拯救了守夜人，亞威克得意洋洋地想，也拯救了馬爾錫。
這時，老盧克從火堆邊跑過來，指著司令塔，說：“大人，瓊恩·雪諾好像真的自焚了！”
“自焚？”
亞威克以為自己聽到了一個新詞。
“我看到火堆里，有人影在動！”
“你確定那是瓊恩？”
“不，但塔里的人都這么喊。或許，您想親自去看看？”
看看也沒什么。亞威克點頭，跟在老盧克身后?；鹧骘h忽不定，不長眼睛，忽聚忽散，像是被亞威克身上的油脂吸引，不斷朝他飄來。亞威克站在火堆旁，拉過守夜人斗篷擋在身前。
老盧克指著其中的黑影，說：“大人，您看！”
亞威克瞇著眼看去，那的確像是一個人的身形。那人扭動著身子，像是想從火堆中逃出來。而塔內(nèi)，混亂地喊著‘瓊恩自焚了’，‘司令投火自殺了’之類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
亞威克不禁仰頭大笑起來。誰能想到，那個令人討厭的瓊恩·雪諾，竟真的投火自焚了。這人要是早這么聰明，不是省去大家許多麻煩？
“大人，要放其他人出來嗎？”老盧克問。
“放？”亞威克不解，“放他們出來做什么？那些人都是瓊恩·雪諾最忠誠的死忠，他們一定會對瓊恩的死，懷恨在心。放他們出來，給我們添麻煩嗎？這樣正好，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免得我們費心！”
老盧克不禁打了個冷顫。將人活活燒死，這想法，聽起來怎么那么像瘋王伊里斯？這時，老盧克注意到一個奇怪的地方。他盯著火堆，又看了一會兒，遲疑開口道：“大人，這火好像變小了?！?p> “變小了？”
亞威克不明白。
他瞇著自己的小眼睛，看了一會兒。的確，火勢正在肉眼可見的變小。漸漸的，亞威克能看到火焰中的人形。
火焰中的人靜默的站著，就像在等待。
亞威克吞了一口唾沫，肥胖的臉上冷汗直流。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未知的恐懼攥住了他肥胖的心臟，將之捏緊。
“快啊！愣著干什么！加柴火??！”亞威克語無倫次地喊。
老盧克應(yīng)了一聲，正準備扭身去做。
但已經(jīng)遲了。
徐洛從火焰中走出來。這洶涌的火焰，沒能傷害徐洛分毫。甚至連他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帶走。徐洛似笑非笑地看著亞威克，說：
“我還記得你殺死我時的表情，亞威克。我很喜歡?！?p> 亞威克嘴唇直哆嗦，完全說不出話來。這是見了鬼了？什么人能夠完全不受火焰?zhèn)?？坦格利安，真龍體質(zhì)不會被火焰燙傷？伊蒙學(xué)士早說過那是假的。伊蒙學(xué)士體內(nèi)流淌著最純正的坦格利安血液，但他的手上，滿是煤油燈的灼傷疤痕。
“別……瓊恩……我是為了守夜人……”
亞威克后退，摔倒在地。
“啊，是嗎？”徐洛舉起手中鐵劍，“恰好，我也是。”
皮革帶著塔內(nèi)的人，從將息的火焰中沖出，沖向外面的守夜人叛軍。叛軍聞風(fēng)而降。老盧克看著滾落自己腳下的腦袋，已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