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離聽罷馮錫講述,眼角不禁微微抽搐,心中暗想:“難怪人常言:‘蔫人出豹子’,平日里馮大哥性情憨直,沒想到也能做出這等驚人之舉。”不過心中也自有些佩服馮錫的勇氣。
怕馮錫多想,趕忙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說道:“原來嫂子是……是位……風(fēng)塵巾幗……倒是讓小弟好生佩服,日后若有機(jī)會,定要當(dāng)面拜見。”
馮錫見他不因含香出身,有絲毫輕視之意,心中自是高興,撓了撓頭道:“嗯,你嫂子是個好人,俺能娶到她,是俺的福分?!?p> 張離不愿過多評說馮錫親事,怕自己言多有失,引起馮錫誤會,當(dāng)下便又問起張濤,韓武等人近況,馮錫嘆口氣道:“張濤與吳富貴倒還是老樣子,聽說隨軍去了邊境布防,只是苦了韓武,自那日被于吉那廝傷了,后來雖然康復(fù),卻落下了殘疾,已然返鄉(xiāng)了?!?p> 張離聽罷,不由一陣難過,心中更恨了于吉幾分。
馮錫隨即又正色問道:“當(dāng)日兄弟你的遭遇,俺也聽張濤講了,可后來卻沒了你的消息,不知這半年你去了何處?”
張離聽他詢問,當(dāng)下便把自己在方軍醫(yī)家中養(yǎng)傷之事,敘述了一遍,只是將自己與洪天賜的關(guān)系略去不提,只說是與蔣鳴有舊,當(dāng)日是蔣鳴從中周旋,救了自己。
馮錫哦了一聲,恍然道:“怪不得在軍中見不著你。”接著卻嘆了口氣,又說道:“那兄弟你還真不該來這奮勇營,更不該來這蒼狼旗,你可知道這蒼狼旗旗官是誰?”
張離笑了一聲道:“養(yǎng)傷憋了大半年,都快把我憋瘋了,兩月前才剛剛來到奮勇營,被分配到這蒼狼旗,結(jié)果旗中上下還都去公干,哪知道旗官是哪位大人?!?p> “這蒼狼旗的旗官你也認(rèn)識。”
“是誰?”
“正是打你們的于吉?!?p> 張離聽了一呆,不禁喃喃道:“竟會是他?倒還真是冤家路窄。”
“可不是嘛,那廝因為對你動用私刑之事,被洪將軍不喜,后來也不知怎的,就調(diào)到了奮勇營來,如今在這營里,張寶老大,他老二,更是狂的沒了邊際,要是知道你到了他的帳下,別再對你生出什么事端來,兄弟你還得早做打算,想好怎么應(yīng)對。”
“多謝馮大哥提醒,小弟自會想法應(yīng)付,只要不讓他拿了錯處,量他也不能把我如何。”話雖說的坦然,心中卻也沒底。
馮錫雖然為張離擔(dān)心,可他生性憨厚木納,沒什么急智,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個主意,只能不斷說些寬心之語,為張離解憂。
張離見他竟比自己還急,知他是好意,哈哈一笑道:“既然已經(jīng)碰上,你我多想也是無益,走一步看一步吧,馮大哥也不必為了我的事傷神,你我二人分別許久,難得相見,應(yīng)該講些高興之事,馮大哥來得早,和小弟講講營中之事?!?p> “兄弟說的對,咱不提那些煩人的事?!碑?dāng)下便把自己如何來到奮勇營,現(xiàn)今奮勇營中情況向張離說了個大概。
張離被打受傷那日之后,軍中比武奪將照常進(jìn)行,馮錫由于受前日失手殺人的影響,比武中多取守勢,放不開手腳,最終還是落敗,比武進(jìn)行完畢之后,只被封了個奮勇營迅豹旗的什長之職。
后來經(jīng)過兩月的籌備,兵員,裝備,糧草,輜重悉數(shù)到位,張寶便自告奮勇來瓊玉山山澗之間建起了奮勇營大營。
奮勇營成軍之后,兵士經(jīng)過兩月磨合,設(shè)猛虎、迅豹、蒼狼、雄鷹、巨熊五旗,名:“五禽旗”每一百人為一小旗,便以小旗為單位,被輪流派往各地執(zhí)行任務(wù),小旗之間卻互不通消息,各行其事。
手下兵士執(zhí)行任務(wù)之前均不知地點在何處,小旗官從張寶那領(lǐng)取命令,兵士便跟從本旗旗官外出執(zhí)行,頗為神秘。上月馮錫剛執(zhí)行過一次任務(wù),方才知曉是挖取前朝大墓,馮錫對張離說,每次不論哪個小旗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都會有一白衣人跟隨,不知道來歷,只知道旗官叫他李先生。
每回都是李先生勘定位置之后,再由他們來打通入口。
地宮之下兇險重重,那李先生仿佛對此相當(dāng)熟悉,總能讓大家化險為夷,不過即便如此,幾月下來也折損了一些弟兄,馮錫自己就有幾次是死里逃生。
講到這里,張離知道馮錫所說的李先生,應(yīng)該就是李君道,洪天賜曾對他說過,給王術(shù)建議組建奮勇軍的就是他,而且他又是修仙之士,通曉陰陽,知道地宮底細(xì)自然不奇怪。
張離也不道破,故作吃驚道:“還有這等事?那我們奮勇營成軍,便只是為了挖墳盜墓了?”
馮錫也甕聲甕氣的道:“可不是嘛,好好的兵不當(dāng)了,卻變成了土耗子,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隨洪將軍去邊境?!闭f到這里,又轉(zhuǎn)而又問他道:“你知道嗎?聽說信陽王打過來了,所以洪將軍才帶兵去了邊境?!?p> “這么快?已經(jīng)打起來了?”
“可不是,聽說己經(jīng)打了幾仗,兩方都死了不少人?!?p> 洪天賜帶兵去邊境防御信陽王,張離倒是知道,只是想不到,才短短兩月,兩軍竟已見陣。
張離不由問道:“此事作的準(zhǔn)嗎?洪將軍無恙吧?”
“俺也是偶然聽上官說起,應(yīng)當(dāng)不假,所以大王才急著讓張寶將軍帶著你們狼旗和鷹旗一起出動,應(yīng)該是前方吃緊,需要餉銀招募新兵,至于洪將軍,俺卻是沒聽到消息?!?p> 張離哦了一聲,頗為前方的洪天賜擔(dān)心,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洪天賜是三軍主帥,若有什么事情,軍中自會收到消息,當(dāng)下也便寬心。
馮錫見他臉上忽憂忽喜,不由問道:“兄弟,可是俺哪里說的不對?”
張離聽了一笑道:“大哥多慮了,沒有的事,只是突然想到其他事情,一時分神,哥哥可曾聽說那張寶何時歸營?”
馮錫撓了撓頭,說道:“這倒不曾聽說,不過盤算日子,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俺可以幫忙打聽打聽?!?p> “那就有勞哥哥了?!?p> 馮錫呵呵一笑:“自家兄弟,無需相謝。”說罷看看窗外,見已快是日落時分,趕忙對張離道:“兄弟,哥哥得先走一步了,今晚俺被派了差事,還得出營一趟,要是誤了時辰,又要被上官一頓好罵,咱們兄弟改日再敘?!闭f罷便已起身。
張離見他有事,也不強(qiáng)留,舉步相送,一直送出狼旗營門外,方才折回。
張離回到屋中,將馮錫下午所言話中信息,好好消化了一翻。得出兩個結(jié)論,一是以后自己在張寶,于吉手下聽差,日子肯定好不到哪去;二是洪天賜與信陽王已開兵見仗,短時間無暇顧及自己,自己在奮勇營中只能仰此二人鼻息,兩個結(jié)論一而二,二而一,總之是以后日子肯定不會好過。想得心里一陣煩燥,最后飯也不去吃,便倒在床鋪之上蒙頭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