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乙殿殿長名叫申九,也是土生土長的無生城人,不過并不是劉氏兄弟那般從別的無生城來的,而是正經八百的卞城王所屬的無生城居民。因在家中排行第九,也是最小的孩子,鑒于家里實在是太窮,一直是小九小九的叫著。
不過申九的父親到是跟張澤一般,是從陽間死后來到無生城的亡魂,可惜生前也是個苦命人,只有死的時候親戚們給湊錢燒的紙錢,從此往后就再也沒有接到過每年的祭祀錢了。
幸好窮苦出身,懂得賣苦力,也能吃的苦,申九的父親靠著死時的冥幣,加上在無生城中給人打零工、搬運貨物等的營生,也算是在無生城中生活了下來,并娶了申九的母親。
但也正是娶妻之后,由于無生城中是何女子工作的地方實在太少,申九的母親也找不到營生,家里的重擔都擔在了申九父親的身上,但是,人活著就得靠幽冥之力來維持啊。
可惜家里實在是太窮苦了,緊靠著申九父親的收入,維持不住家里的花銷,因此在申九之前,申家的八個孩子都是陸續(xù)夭折了,無它,掙不夠維持幽冥之力最低消耗的冥幣。
因此在生下申九后,秉承著窮苦人家賤名好養(yǎng)的理念,也為了不再重蹈申九那八個哥哥們的覆轍,在成人之前,申九一直用著小九兒的乳名。
一切都在申九十歲那年改變了,申九的父親有一次在城外幫人運送獵物進城時,遭到了一只小型噬魂獸的襲擊,事后聽人說那只小型噬魂獸應該是申九父親運送的獵物的孩子,一心救母的小型噬魂獸雖然咬傷了申九父親,但并沒有救回它的母親,反而也成了獵物中的一員。
雇傭申九父親的獵人獲得了一筆額外之財,只給了申九父親八十貫的醫(yī)藥費就不再管了,而八十貫是完全不夠的,于是,年近十歲的申九在當年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家庭收入來源的母親,臨死前強行將申九送進了義舍之中,因為義舍是唯一能夠讓申九活下來的地方。
進入義舍的申九,活了下來,但是,再也沒有父母給他起大名,只有在館長的主持下,在十六歲成人的那一天,將小九的小字消掉,取名申九。
作為打小生活在義舍的申九,非常熟悉義舍中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久而久之,在義舍日漸蕭條下,隨著老一輩殿長們的逐漸消逝,在十三年前,申九稱為了丙乙號義殿的殿長,今年,申九已經五十七歲了。
“看到窗外的那輪冥日了嗎?”
圍坐在申九旁邊,靜靜聽著申九講解平生的眾人,卻見申九伸手指著窗外高懸的冥日說道:
“冥日啊,說起來其實就跟陽間的太陽一般。
太陽的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冥日的光,也一樣是暖洋洋的。
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這是冥日在為我等補充幽冥之力啊。
但到了晚上,那看似恬靜的幽月,
卻是要從我們的身上吸取幽冥之力的?!?p> 原來,這黃泉地府之中和陽間是非常相似的,一樣有日出日落,一樣有月晴圓缺。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陽間的夜晚,是陰間的白天,陽間的白天,是陰間的夜晚。
黃泉地府的傳說中,冥日是那開創(chuàng)黃泉地府的大能,以自身為火炬,照亮著整個黃泉地府,那黃泉的太陽,也就是冥日散發(fā)著看似無窮無盡一般的幽冥之力,黃泉中所有的生物,所有的山川大河都是來自于那冥日的力量。
大能在開創(chuàng)黃泉地府時,思考過緊靠冥日的力量散發(fā),那總有一天冥日是會消耗殆盡的,為了最大限度維持力量平衡,減緩那冥日力量消散的時間,大能創(chuàng)造了幽月。
從此,冥日在白天給予黃泉地府中的人們以幽冥之力;
幽月則在夜晚吸取黃泉地府中的人們所擁有的的幽冥之力。
滿月時,給予和吸收的力量是相等的,此時黃泉地府中的人們不需要補充幽冥之力;
但是在滿月以外的時間里,幽月吸取的幽冥之力是要大于冥日給予的幽冥之力,這個時候,黃泉地府中的人們就需要補充幽冥之力。
相對于陽間一個月的轉化時間,黃泉中滿月殘月的轉化,是十天一個輪回。
幽冥之力的來源主要分四類:
第一種是最常見也是每個人都會接觸到的冥幣,按照正常的估算,一個人每年需要補充的幽冥之力,從冥幣中吸取的話,按照每人轉化系數(shù)不同,大概需要六十到一百貫之間。
第二種也是比較常見的,那就是每個月的第三天,各路鬼王會在所屬的城池上,布施幽冥雨露,每個人都可以分到一小盞幽冥露水,一盞露水相當于半個月的消耗。
第三種是不太常見,準確的說是貧苦大眾不太常見的食物們,黃泉中除了普通的動植物外,是有特殊的具備幽冥之力的動植物生存的,而這些擁有幽冥之力的動植物們,基本都是被各路鬼帝鬼王所屬勢力把持,并專門飼養(yǎng)種植的,雖然市面上有專門售賣的地方,但價格實在是讓申九這等人知難而退,一只最低級的含有幽冥之力的燒兔,就需要五十貫錢。
第四種是最少見的,就是那些黃泉地府中能夠提煉幽冥之力的藥劑師們,所制作成的各類丹藥,像劉八寶之前所受的傷,有專門的補魂丸可進行治療,并且能在治療傷勢的前提下,保證魂魄不受損傷,而劉八寶之前雖然用五千貫治好了傷勢,卻是對魂魄收到的損傷無法治愈。
不是劉氏兄弟們沒想過用補魂丸,但那高達八千貫的售價,劉氏兄弟們只得選擇放棄。
聽得申九的講述,還有一旁那劉氏兄弟們不斷點頭同意和補充描述的內容,張澤不由得想起生前看到的那部經典電影中的臺詞,想起電影中最喜歡的關谷神奇憔悴的樣子,想起小黃毛那開車回頭笑的樣子,忍不住慢慢念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伴隨著周邊申九和劉氏兄弟無言的嘆息,和那不知何時眼角出現(xiàn)的一滴淚珠,張澤拍掌道:
“既然知道病根了,那就想辦法掙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