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戰(zhàn)羅剎(一)
長劍劈在樊祥勝左胸,瞬間劃開衣服割破皮肉,被劍勢裹挾的他整個人冒著血花砸爛了桌椅撞到墻上,最后落在墻邊。
風若妮本想砍掉段祥勝左手,但是因為那突然出現(xiàn)的低音導致她擊偏了。雖然沒能砍掉對方右手,但是看樣子應該也是讓對方散失了行動能力。
這一出手就想著砍掉人的手,是不是風若妮殘忍?不是!正是因為她知道天香五毒散的毒辣,知道如果自己不下重手將對方制服,那么能用出天香五毒散的人還有后手,那么他們這一瞬間的機會,反轉(zhuǎn)的機會有可能就沒有了。
可是,好像這機會剛出現(xiàn)也沒了。
一個人的聲音能讓自己的出手偏移不中,這是什么聲音?高手可以將內(nèi)力外放,華山的氣宗正是內(nèi)力外放的典型代表。岳林之作為其中代表,他的聲音可以像此人一樣外傳幾里依舊響亮不減,但是能做到影響風若妮的出手?岳林之如果來回答此問,他一定堅定的搖頭。
衡山,又名南岳,為中原“五岳”之一。衡山的命名,據(jù)記載,因其位于星座二十八宿的軫星之翼,變應璣衡,銓德鈞物,猶如衡器,可稱天地,故名衡山。
何為衡器?天平是也!天平最重要的是什么?正是準。
衡山劍法正是以準聞名,要知道衡山劍法不過七式,每式三法也不過才二十一招而已。與華山相比劍法簡直可以用少的可憐來形容,但也就憑這二十一招招衡山愣是位居武林三大門派之一,其劍法精妙自不比多說。
那這來人,僅憑借一招內(nèi)力傳音讓準字當頭的風若妮失了手,可見來人必定是高高手。
眾人回頭,只見一身影從原來走來。說走,或許并不合適,因為看去那人明明沒有動腳,但是依舊慢慢進入了廳堂。而廳堂門口可是有躺著的郭香和文遠,那人居然就這樣沒有動腳就越過了二人。這是什么步法?
不對,不是步法而是速度,在她眼中她是看著對方進來的,但是當那人停下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眼睛慢了。是那人先停下了,她的目光才跟上此人才停止了下來。并不是像一般那樣看著那人停下才目光才停下。
看著一個人和跟著一個人看,這在普通人眼中可能沒有區(qū)別,但是高手卻知道這一差別已有天涯海角那么遠。
“是你!”信天的語氣在此時終于有了變化,不再像他之前那般淡然穩(wěn)重。
“是我?!?p> “果然是你!”
“就是我?!?p> “你這羅剎!”
“那我便是羅剎?!?p> 除了信天和面前的羅剎,此間只有智遠和山峰兩個和尚加上三大掌門還有葉秋濤還站著。他們此時才看清這突然出現(xiàn)的低音的主人。
一個白發(fā)老者穿著一件紫袍站在哪里,這白發(fā)老者,雖然面容消瘦,但是神采飛揚。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精氣神。那身上的紫袍,金銀二色的絲線交織成一個個菱形格紋。紫袍在燈光下熠熠生光,顯然是上等絲綢織成。看上去那么令人動容,披在老者身上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只是那老者的目光有點冷,比剛才的段祥勝目光還冷,就像是十二月里結了冰的湖面上面吹過一股冷風那般冷。
“羅剎!”聽到那老人的回答,除了山峰,所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們知道能讓信天口中喊出羅剎二字的人,只有一個。只能是十五年前,叛寺出逃的少林叛徒,信淵。
幾人還來不及驚訝,信淵已經(jīng)出手,而信天像是早有防備,一同出手。兩人就像是拍手一樣對上了掌,這兩掌一相交,無風起浪,山峰一下就被吹飛砸在墻上。智遠等人倒只是往后移了一步,混亂之中定住了身形。而議事廳里的桌椅家具俱是四散飛起撞到墻上,破碎后跌落到地上。躺在地上的親信弟子等被木片砸中,早昏過去了的他們自然是毫無反應的。
站定身形的眾人依舊來不及驚訝,只見信天口中涌出一口鮮血,而信淵則是稍稍踏前一步。這一步踏出,信天整個人飛出,撞在智遠身上,勢頭不減,兩人重重的砸在墻上。而信淵踏步的時候身體因為這踏步的一側,躲過了信天吐出的血,不至于被濺到。
“山峰。給我跑!”這聲叫喊在信天吐血后已經(jīng)喊出,但是直到信天被擊飛,山峰腦中才接到了這個信號。山峰的身體本能的回頭去看信天,信天因為受傷面容義進歪曲,但是眼中卻是一股堅定。這眼神山峰見過,在藏經(jīng)閣里,就在那天對著體育施展降魔指的信天,聽著山峰和體育不屈的吶喊的信天,和今天這眼神一樣。
跑。山峰聽到而后傳來的喊聲,那是三大掌門出手時的吶喊。山峰雖然能聽見,但是他的腦中已經(jīng)容不下這些信息了。只有跑跑跑跑跑在他腦中回蕩。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老頭是什么人,為什么信天出手和他對掌,為什么信天吐血了,為什么信天飛了起來,為什么信天叫自己跑?
想?不用想了,山峰什么都沒想,只是依照本能轉(zhuǎn)身,左腳踏地,右腳再踏,然后左腳蹬墻人借力飛起,連踏兩步后,雙腳在墻上一蹬,整個人飛出議事廳。雙腳落地,腦后嘭嘭嘭連響三聲,再響三聲。
雙腳上的力氣剛要使出,他的大腦像是一碗水被突然搖晃之后放平,碗中的水慢慢趨于平靜一般,他能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了他的雙腳在打顫,他的心在嘭嘭嘭的狂跳,他的喘息聲哈哈的沖進自己的耳朵,三大掌門砸到墻上而后落地的震動,他也感受到了。
他轉(zhuǎn)身踏回議事廳,信淵正看著他,抬起了左手。山峰沒有去看信淵,他看著地上昏睡著的郭香和文遠,他們臉上有些灰,他親拍他們的臉抹去灰塵,然后伸手想要去抱起他們。
信淵的左手往回一探,山峰就像是背后用人飛踹了他一腳一般向著信淵飛去。飛在空中的山峰感受著背后那無法抵抗的力,抬頭望向信淵,他的眼中升起一團火。那團火熊熊燃燒越燒越旺,然后轟的一下滅了。
原來袁紋裂已經(jīng)爬起沖向了信淵,而信淵并沒有看到山峰眼中的火,因為他已回頭看向袁紋裂,左手往下一揮,山峰就整個人壓在地上,地上的石板俱是被壓的粉碎,而山峰就感覺有座山壓了下來,然后他還沒有壓到身上的實感,就已經(jīng)昏了過去。
袁紋裂被信天打飛落地后,整個人就已經(jīng)彈起。他左腳踏步往前,雙手握拳擺了個架勢,上身衣裳爆開,左腳一蹬。整個人想著信淵沖去,信淵感受到袁紋裂進擊,左手下?lián)]。
袁紋裂急速沖向信淵,每踏出一步,地板盡裂,而他的身形也暴漲一分,他的膚色就變紅一分。待到信淵身前,他的身形好似變大了一倍,整個人膚色已是血紅。一拳擊出,信淵伸手抵擋,但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好像對方這拳勢毫無作用。
不是這拳勢毫無作用,而是這一拳本就好接。因為這只是第一拳。是的,袁紋裂第一拳擊中第二拳早已跟上。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第七拳。信淵亦是寸步未動,只一左手,將這七拳盡數(shù)擋下。
“啊”袁紋裂第七拳被擋后大喝一聲,一連擊出七七四十九拳。而此時砸在地上的山峰才剛昏過去了,袁紋裂已經(jīng)在這瞬息間轟出了五十六拳。
嗙嗙嗙嗙的聲響不絕于耳,因為袁紋裂四十九拳后并未停止,而是開始了下一輪的進攻。每一拳擊出,下一拳更快,下一拳擊出后,袁紋裂的身形便暴漲一分,而他的膚色越就更加鮮紅。
啪的一聲,一滴水濺到了議事廳的柱子上,就在那滴血還未往下淌時,又是一滴撞到了剛才那滴水上面然后被沖擊壓平。等等,這水怎么是紅色的?
不,那不是水,是血!沒錯正是從袁紋裂身上飆出的血。原來袁紋裂那紅色的肌膚并不是顏色,而是一層血凝結在他的皮膚之上。高速出拳的袁紋裂他的身上,每出一拳,就有血液從他的皮膚中滲出。每出一拳,拳速更快,拳力更猛,而出拳速度快到凝結在他身上血已經(jīng)無法再維持,于是血液不斷的飛濺出去,濺到議事廳的天花板上,濺到柱子上,濺到地板上,濺到躺在地上的人的臉上身上。
七傷拳是崆峒派的傳世武功,此拳法出拳時聲勢煊赫,威力剛猛,敵人抵擋不住這源源而來的勁力,便會深受內(nèi)傷。但這七傷拳倘由內(nèi)力未臻化境的人來使用,對自己有極大傷害,傷人也傷己。拳力每深一層,自身傷害就多一分。所以崆峒派的弟子與人交戰(zhàn)之時,總會大量出血,但到內(nèi)力越來越深厚之時,達到了七傷拳的第三重境界時,將會不再流血。之后,越往上一重境界,就會對身體有好處,不但能治愈好身體之前的傷害,反而更加養(yǎng)身。
而練到第七重總訣境界時,會再次出血,但是此時的出血并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而是在身上凝成一層血膜,能夠保護自己。
那么為什么作為掌門人的袁紋裂此時又飆起了血呢?因為他出了絕招,而這絕招正是七傷拳第七層境界“總訣”的終訣。傷人終傷己。
第三百九十九拳擊出,信淵往后退了一步,袁紋裂的終訣第三招結束。但是第四招沒有停歇,緊跟著轟出。第四百十九拳轟出之時,信淵退了第二步。第四百六十九拳,信淵退了第三步,而且已是雙手盡出。第四百九十四拳,信淵退了第四步,然后四百九十七拳時,信淵已經(jīng)是對方出一拳退一步。
第四百九十九拳的時候,信淵沒有退,因為第五百拳沒有來。袁紋裂第五百拳停在空中,他的人直直的站在哪里保持著出拳的姿勢。袁紋裂怒視著信淵,站在那一動不動,他的嘴唇毫無血色,全身也是一片慘白,身上冒著白煙。整個議事廳此時已經(jīng)是一片猩紅,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
信淵伸手在袁紋裂的腦袋上輕輕一指,袁紋裂整個人飛出撞在柱子上。哇的一聲,倒在地上的袁紋裂張嘴想吐,但是沒有一滴血從他嘴里噴出。
地上的袁紋裂張了張嘴,但是發(fā)不出聲。身體讓他閉上了他的眼睛,但是眼皮卻怎么蓋也蓋不下來。
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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