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輕如清風百般在高矮錯落的屋頂上疾如旋踵,尋常之人根本看不見她的身影。
而同樣的,她也根本看不見她想看到的身影。
與在船上感受的氣息相同,沒想此人輕功竟比她還厲害。
若非是因江揚城命案,那這高手為何在船上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葉風輕感受不到氣息便停在一處屋頂之上,遠看長街小巷百姓安平熱鬧,還能看見平靜的海面,仿若方才那真的只是她恍惚。
但一次或許是她錯了,兩次那就不可能是巧合或者錯誤。
就算此人與江揚城命案無關(guān),也定然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阿輕?!?p> 易蘇清爽嗓音傳來,葉風輕回頭已看到他站在她兩丈之外。
她雙眼露出打量,見易蘇雙腳平穩(wěn)甚是輕快在屋脊上朝她走來,不像是武功低弱的模樣。
“為何欺瞞武功?”葉風輕伸手止了他近身問道。
易蘇原地不動,面上露出無辜之色顯得此時葉風輕倒是兇神惡煞。
“我不曾欺瞞,阿輕此話何意?”
“不曾?在江揚城時我探過你的脈息,憑你的武功若是想追上我怕是不能。”
剛才她乃是用了十成功力想要追上那黑影,可易蘇在她停下不到半刻便追上了她,這武功根本不低!
她忘了易蘇原來是醫(yī)者,舅母說過用江湖上有一種特制丹藥可隱藏內(nèi)息,讓人察覺不到服藥之人的武功高低,想來他便是吃了這種東西。
只是若非目的需要,處在江湖中之人又何故要服用此丹藥?
那易蘇處心積慮接近小安和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易蘇立于葉風輕跟前不過兩尺,迎風而笑白色衣裙偏偏而起,他的笑容極盡干凈舒服,讓人看著無法也不想發(fā)火。
他還未來得及解釋,身后嚴掌柜已是氣喘吁吁趕來。
“葉...葉掌門,易公子......沒...沒抓到人?”嚴掌柜喘氣問道。
“跑了,速度太快?!?p> “高手???這江湖上哪位不敢露面的高手,竟能與葉掌門的輕功一爭高下?”嚴掌柜嘆道。
葉風輕看著易蘇,江湖上輕功比她好的人應該大有人在,就如她面前這個男子!
嚴掌柜的輕功不低,他追趕都已成這副模樣,可易蘇看起來很是輕松!
“阿輕,我不會欺騙你的?!币滋K道,“不信阿輕你過來瞧瞧。”
易蘇將手伸至葉風輕面前,整個人顯得坦然無比,倒是不像騙人之后該有的心虛。
只是她才不像那些好哄的女子,隨便男子說兩句話便信了。
嚴掌柜雖是不明,但見葉風輕沒打算走過來,便順手搭上易蘇脈搏。
“呀!”嚴掌柜雙指捏著黑痣上長須,上下打量著易蘇道,“易公子能輕易追上葉掌門,這輕功不低才是,為何氣息不足?”
“氣息不足,還說你不曾欺瞞?”
氣息不足還能追著她到此處,分明就是吃了所謂丹藥。
易蘇將手收起,嘆而失望道,“若說我從小便是這般,阿輕可是信?”
“不信?!比~風輕決絕道。
氣息不足之人根本不可練武,這輕功更是不得,擺明了就是在撒謊,當她葉風輕是那傻姑娘不成?
“我最討厭的便是欺騙我之人,不管你接近我和小安的目的是什么,趁著現(xiàn)在什么事都尚未發(fā)生趕緊離開,否則本小姐對你就不客氣了!”
前刻從酒樓出來對易蘇還有著傾慕與嬌羞,此刻她卻豎起尖利之刺,仿若仇人。
易蘇眼底顯露憂傷,但也不曾因為葉風輕的話而離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阿輕,我從小體弱,練武總是難以聚氣。因此我爹便讓我練習一種借氣之功,再佐以旁物。”
“借氣?”這是什么功法,這世上還有這等奇怪之功?
“原來是借氣,這我倒是聽說過?!眹勒乒竦?,他看著易蘇眼中也多了一絲怪異,似是欣賞又是惋惜。
他道,“這借氣記載于古法子上,但至今我也從未聽說過有人練過。而這能夠練借氣且又能將之達到像易蘇公子如此高的境界,想必易公子也是奇才!”
若是他非先天體弱,這武功定能輕易達到高手之境。
“葉掌門若是不信,可以去尋安夫人瞧瞧。這借氣是記載在醫(yī)書之上,安夫人見多識廣,一定會知道的?!眹勒乒竦馈?p> 葉風輕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請舅母瞧瞧也好,她如今非是一人,她還有小安需要她的保護。
要是從前的她遇到這種情況,倒是可以看在他容貌的份上勉強陪他玩玩。
葉風輕與易蘇始終保持距離,兩人一路無言回到琉璃宮。
堂內(nèi),蘇微木聽聞前因后為易蘇搭脈,不久便收回了手。
蘇微木望著葉風輕眼中倒有些責怪之意,說道,“阿輕這次錯怪易蘇公子了,易蘇公子從小體弱氣息不足不假,未曾吞服奇制之藥。至于他輕功了得此事,確實是借了氣?!?p> “這借氣奇特,最早我也是在無藥谷禁書上所見。易公子體內(nèi)氣息浮動怪異,是與書上借氣描述一致。”
葉風輕瞄了他一眼,心里不知是喜還是不喜。
“剛才多有得罪,是我見識淺薄了?!彼?。
“阿輕莫要自責,我不怪你,這錯也是在我,我應該一早便同阿輕說清楚的。”易蘇笑著依舊溫柔。
葉風輕呵呵笑了兩聲,她才不會感到自責。
“既是一場誤會,解開了便是好的?!碧K微木雙眼視線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掩嘴而笑默默離了堂內(nèi)。
她一走,葉風輕也起身往外走去,易蘇緊隨其后,生怕跟丟了人似的。
葉風輕轉(zhuǎn)頭不明望著易蘇,“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若不跟著阿輕,我也不知該做什么?!币滋K誠懇道。
他都這么大個人,該做什么自己不知道?
葉風輕轉(zhuǎn)身離去,喜歡跟著就跟著好了,她當做看不見便是。
只是這人當真是從不生氣嗎?她剛才都那般對他,怎么說也該生氣才是。
他要是能生氣,她心里倒還是會好受些。
而他越是這般,她心里越是覺得愧疚,覺得自己傷害了一個無辜之人,雖然事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