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天太晚了,您還不睡啊?”
一個方頭方臉的仆役剛伸出頭來看向屋內(nèi),看到吳庸正盯著門口出神,一怔,只能趕緊站出來佯做關心。
吳庸笑了,笑的很好看,可不知道為什么,仆役卻覺得他笑的有些詭異,恐怖。
自從他帶回來一只食鐵獸以后,今天的他看起來就有些不怎么正常。
“來,你來?!?p> 吳庸向他招手道。
仆役一驚,雖然很不安,還是趕緊到了他旁邊,垂手恭敬的等他發(fā)話。
吳庸的臉色開始變的很嚴肅,他四下看了半天,像是在打探屋外是否有人,又自己起身,不待仆役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砰的一聲將房門嚴嚴實實的關上。
仆役頓時心跳加速到無法站立
“難道。。。。。。
我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脊背一陣陣發(fā)涼暗自猜到。
“你是馬夫,對嗎?
郡王府里哪個馬跑的最快,哪條路最好走,你應該都清楚吧。
我是指,離開這里,又好走,又比較隱人耳目的路。”
吳庸回到椅子上,壓低聲音對這仆役說道。
仆役的心跳的更快了,只是心里立刻變成一陣狂喜,看來,這是要從天上掉錢啊。
“回太子爺,是的。
我是這里土生土長的,對這里很是熟悉,而且,我是這里最好的馬夫?!?p> 他抑制不住興奮道。
吳庸點點頭
“明日一早,你挑幾匹最好的馬,駕著馬車,到西山林溝那里等我。
但將車先藏到林中,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我明天不會穿這一身,到時候回遮掩著臉,帶一頂蓑帽。
你見到我,再將馬車立刻趕出來?!?p> 吳庸交待他道。
仆役點點頭,本想就這樣離開,但還是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
“爺,咱們這是離開這里嗎?
可小的不是聽說,您今日還派人去通知那些軍爺,明日一早要他們聚齊,開始發(fā)放第一批軍糧么?
莫非,答應官爺們糧到不了了?”
吳庸卻難以想象的脾氣溫和,似乎絲毫沒覺得他不該問這些,只沮喪的搖搖頭
“沒戲了,好了,別多問,別多說,等你明天帶我離開了這里,我會重重的賞你。”
仆役忙裝作溫順的樣子,弓腰駝背的道著不必,裝作殷勤的表示立刻就回去準備了。
吳庸等他走后,瞬間變了臉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已經(jīng)喜的微微顫栗的背影冷笑起來。
上次的樹林中,安俊和眾人又悄悄的聚在了一起,只是這次每個人來,都會下意識的先看看頭頂。
“統(tǒng)帥,我看,下次我們找一個沒樹的地方吧?!?p> 一個副將到了這里,和眾人一眼抬眼看天后,忍不住建議道。
上次那個被食鐵獸砸死的家伙死的實在太過凄慘,他們無不擔心,這次別在出什么意外。
“沒有下次了!”安俊一臉狂喜的說道。
眾人被他的情緒感染,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立刻都笑了起來,等著他的后話。
“那個廢物要跑了,今天吩咐馬夫去西山等他。
軍糧的事果然就是子虛烏有,我說呢,他哪有這么大的本事,大災之年能養(yǎng)活我們這么多人?!?p> 安俊喜笑顏開的跟大家說道。
眾人差點歡呼起來,山呼萬歲半天,又一個個恭喜統(tǒng)帥。
他們知道,他們一旦開始造反,副統(tǒng)帥可就不止是統(tǒng)帥了。
越國早就派人跟他們秘密聯(lián)絡過,會做他們強有力的后援,要錢給錢,要什么給什么,那時,他們雖只有三千人,但大災之年,有錢有糧兵就到處都是。
安俊,可是想做王的男人。
“我說今日還接令,他要我們所有將士明日一早到柴村聚齊,要給我們發(fā)放第一批軍糧呢。
我當他真有如此神通,原來是玩調(diào)虎離山,柴村和西山正好一南一北,我們都到大南邊傻傻的等著,他好溜啊。”
恭維半晌,有人唏噓道。
“那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就開始去西山埋伏著,等見到他就一擁而上,將他當場刺死,再割下他頭以宣告天下?”
另一個將領激動的滿臉通紅道,眼看大事要成,他要給安俊留一個積極的印象。
以后,再想攀附安俊恐怕就不容易了,他很慶幸自己能早早的就跟他一心,這樣,也免的明日后被清洗。
“對對,那些頑冥不靈的老家伙們也都得殺了。
我們起兵,早就或多或少的暗示過他們了,那些家伙就不向我們靠攏?!?p> 另一人,咬牙切齒道。
早先搞串聯(lián)時,他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白眼,早就懷恨在心。
“恩,等一切落定這些自然是要做的。
不過我們還是要有所防備他使詐,雖然明日放糧我們誰都知道凈是鬼扯,我們在郡府的眼線到現(xiàn)在都沒看到府中運來一粒糧食。
但萬一他只是故意放風試探我們,明一早忽出現(xiàn)在柴村,我們這些老將卻都帶兵在西山蹲著。就讓他有了口實,再借口放糧只是為了試探我們是否有叛逆。
既解了明日自己瞎扯的放糧承諾,我們也反而被他一網(wǎng)打盡。
十日不到,于情于理我們都不該對他怎樣。
所以今晚我們先抽一半死忠由王五你帶著,大概二三百兵力吧,在那西山連夜蹲著。
反正到時柴村也亂哄哄的,少這兩三百人他也不會發(fā)現(xiàn)。
就算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可以借口得到線報,那里可能有敵情,因此調(diào)人在那里警戒,他也不好說什么。
剩下我們這些頭頭,少一個太明顯,所以全去柴村等著。
他若沒逃,先來這里,我們就等著他放糧。只要他放糧有詐,我們帶著剩下的二三百人全作不滿哄鬧著帶頭嘩變,當場砍翻了他。
等我們生米煮成熟飯,那些不想反的也只能跟著反了。
如果他沒先來會場,直接就跑了,那就讓蹲在西山的弟兄給他捉回來,捆的結結實實的帶回柴村,押他來這里放糧。
他放不了糧,下面人自然也就相信他就是在使詐,我們一樣佯做被騙惱怒的帶人上去砍翻他。
這樣明天他橫豎都得死,而我們有這兩全之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深陷險境。”
安俊沉下臉,恨鐵不成鋼的教育這些人道。
他這些人,怎么有點烏合之眾的感覺,干什么都一點不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