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隔快一月終于又見到溫傾城了。
那時我已睡著,莫名心一跳,仿佛預(yù)兆般。我睜開眼時就見溫傾城在我的床前,見我睜眼還朝我微微一笑。
夜色已深,床邊突然出現(xiàn)一人,我七魂嚇得差點沒了六魄,下一刻我被溫傾城捂住嘴,溫度頓涼。
“噓,是我?!?p> 他還很溫柔呢。
我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不住點頭。
溫傾城松手。
我舒口氣,左右看看,才指著墻壁用氣音說,“安王在那間屋子呢?!?p> 耳房是為了方便照顧主子所設(shè)的,能及時知道主子夜里的動靜,方便添水或者其他。反之,耳房發(fā)出什么動靜主子房里也能聽到,所以下人都是輕手輕腳的,不敢發(fā)出動靜吵到主子。
溫傾城說,“安王在書房。”
我松了口氣,才想起來問,“你來這做什么?”
我不可否認(rèn)心里有些緊張,這是給我派任務(wù)來了嗎?但是我在這府中還沒打好根基,會被嫌棄的吧?
溫傾城眨眨眼,“小生許久未見姑娘,頗是想念,便來瞧瞧。”
我信你才是有鬼。
我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安王的通房丫鬟了?!?p> “小生知道的?!睖貎A城很溫和,“姑娘果真是極聰慧的?!?p> 瞧他那樣,仿佛已經(jīng)知道前因后果,讓我不由得想這安王府是不是也有他的眼線。
我一時無話可說,小黑這時應(yīng)該察覺到原有主人的到來,從我溫暖的被窩里鉆了出來。
“嘶嘶~”
溫傾城一頓,落坐在我床邊,含笑說,“與它同睡……姑娘如今倒是不懼怕這條黑云斑蛇了?!?p> 我往后縮了縮,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在我被窩里比較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p> 溫傾城點頭,突然看著我。
這樣一動不動的過了一會兒,我才僵硬著身子說,“先生為何這樣看著我?”我?guī)缀跏怯仓^皮的。
溫傾城從來沒有這樣過。
溫傾城不答,又是好一會兒才輕嘆口氣,“姑娘真的是毫無留戀呢……”
我想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不過自己表現(xiàn)的倒是冷漠了點,想了想措辭我說,“我來這里見的第一人便是先生,我自然不舍得離開先生,只是先生需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會照做,也會盡力完成得盡善盡美,是以,只能收起留戀不舍,只待合先生心意之時?!?p> 說出這番話我倒是快吐了,兩人真的虛情假意到極點,只是溫傾城想玩情深義重的把戲,我就得忽略身上的毒與他糟糕的性情陪著他玩。
“哈哈……”忽聽聞溫傾城的笑意我不由看向他,難道他也覺得我說的很引人發(fā)笑?
溫傾城止住笑聲,又是上前,青蔥似的修長手指輕抬起我的下巴,他仔細(xì)打量著。
我梗著脖子由他打量。
半響,他才說,“一月不見,姑娘變了許多?!?p> 我問,“有嗎?”
就在我以為他要對我方才那一番拍馬屁之言發(fā)表言論之時,他說出意料之外的話,“姑娘瘦了很多,小生看著心疼?!?p> “那先生覺得我好看了嗎?”我這一刻不知為何,突然膽子極大的問。
溫傾城一頓,突然俯下身子,我心里驚住,瞳孔也不由放大。
所幸溫傾城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仔細(xì)的看一番我的面孔,視線在唇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眼皮一垂,手也松開了。
我松口氣,
他說,“小生倒覺得姑娘原先那樣好些,珠圓玉潤?!?p> “……”
這是一個很好的詞嗎?我以前雖不是最瘦,但也算不得胖吧?
我心里這樣想,倒是不敢說出口,因為這時溫傾城眼睛半垂不垂,靜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樣的溫傾城有些陌生,與他待在一起的時日不算長不算短,溫傾城從來沒有展露過自己的真正情緒。
瞧這模樣……心情似乎有點低落?
低落?這詞會在溫傾城身上出現(xiàn)嗎?
我唇微動,最后也還是沒出聲。
于是,溫傾城睫毛微顫,見到的就是想問不敢問的我,輕笑,“姑娘怕小生呀?”
這話溫傾城可問過不少次,我總是回答相反的話,但是真正的答案想必雙方心里都清楚。
我依然搖頭,“我只是在想,安王殿下怎么這么晚還在書房里?!?p> 溫傾城笑意越深,“等會兒姑娘便知道了?!?p> 我不明白。
溫傾城卻是嘆了口氣站起身,說,“小生做一件事從未瞻前顧后,做了便是做了,絕不會后悔?!?p> 他回頭,對上我看向他的眼神,微頓,“姑娘不明白小生的意思?”
“……有點?!?p> 溫傾城又是一陣笑,這時外面?zhèn)鱽韯屿o,他止住聲音,口型無聲說:姑娘,再見。
眼前一晃,溫傾城已然消失在眼前。
門外的腳步聲雜亂,漸近之時只聽展福說話,“殿下,到了,您慢著些?!?p> 隔壁的開門聲。
我正思考我該不該去看看,就聽一聲驚呼,“殿下!”
“行了行了。本王沒醉到那個地步,不用扶著本王!”
“可是您都站不穩(wěn)……”
“好了,下去便是!”
最后只聽展福無奈嘆聲氣,恭敬應(yīng)是。
我聽到門又關(guān)上的聲音,展福等人離去。
我攬被坐了片刻,過了好久也沒聽到聲響。
安王這是睡著了?
“老實呆著?!蔽逸p聲與小黑說。
夜里有些涼,我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到桌前倒了些熱水。
耳房與隔壁房間有條暗門,只用簾子隔著。
我一手掀開簾子,另一手端著杯子。
“殿下?安王殿下?”我輕喚兩聲并沒有人應(yīng)答。
我放下簾子,簾腳隨著我走動間的輕風(fēng)搖擺著。
這是我第一次有機(jī)會打量安王的寢室。
毫無意外,裝飾奢華,卻又莊嚴(yán),楠木的太師椅上赫然躺的就是那安王。
安王長手長腳的癱在椅上也不嫌擠,長睫毛一蓋,竟是就這樣睡著了。
酒氣很重,安王喝了不少酒,安王皮膚本就白暫,酒醉的醺紅也就越加明顯的呈現(xiàn)在臉頰上。
美人賞心悅目,酒醉的美人越讓人心馳神往。
安王俊,但是有那么三分秀氣,雖不女氣,但看見他腦子里便想著這是個美人。
只是美人雖美,卻頗為牙尖嘴利,他突然一睜眼,就看見離得極近的我。
安王迷離的眼眸微瞇,啞聲說,“你這小丫鬟莫不是想非禮本王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