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安靜了下來。
單清風(fēng)含笑與蔚嬈對視,這笑好像是尋到什么有趣的存在似的。
蔚嬈羞惱,坐起身:“你可以了吧!別笑了!”
“沒笑你?!眴吻屣L(fēng)悠然地挑了挑眉頭,不緊不慢地作死,“你的父母的確有意思,比你可愛多了?!?p> 蔚嬈險些不優(yōu)雅地翻了個白眼,她走向門口,握住了門把一把拉開了門,“呼……”
蔚嬈被雙雙立在門口面露凝重的父母嚇了一跳,倒退一步時被站在她后面的單清風(fēng)扶住了后背。
蔚圖黑眼珠子盯著他們,一會兒后,才發(fā)聲:“出來!”
“談?wù)?!”何咖無奈補(bǔ)充。
蔚嬈趕緊點頭。
感受到蔚嬈的慌亂,單清風(fēng)微微蹙眉,手在她后背上,輕輕拍了兩下。
“別怕?!?p> 轉(zhuǎn)身跟著蔚圖下樓的何咖,也聽到了這道低沉的安撫,她笑了。
墻上的古鐘已經(jīng)走掉了三分鐘。
蔚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依舊眼神沉沉地盯著面前的兩個人,也不讓他們坐。
茶幾上布著拼一半的樂高建筑泰姬陵,蔚嬈認(rèn)出來,有意討好地開話縫:“爸,你好厲害啊,你都已經(jīng)把泰姬陵拼一半了?。 ?p> 蔚圖懶得搭理這女兒,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煩不煩?”
蔚嬈鼓了鼓嘴:“我……不煩吧……”
三分鐘才說了一句好不好……
蔚圖哼笑了一聲,就在未來女婿面前,老男人拽拽地點了一根雪茄,抽起來吞云吐霧,就是不跟單清風(fēng)正面剛。
何咖正在喝茶,切身感受到被煙草玷污的空氣,氣得放下了茶杯,卻意外地,沒嗆蔚圖。
“您好,伯父?!眴吻屣L(fēng)主動踏出一步,不卑不亢與蔚圖對視,“我是單清風(fēng)。”
蔚圖瞇了瞇眼睛:“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偏偏拐人家女兒?!?p> 單清風(fēng)勾了勾唇,莫名想到一句土氣的經(jīng)典臺詞: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但他說出來怕是會遭鄙視。
這也不是他的風(fēng)格。
“我只拐蔚嬈?!眴吻屣L(fēng)充滿狡黠的伶牙俐齒,卻因為他認(rèn)真的語調(diào),生生令蔚圖睜開了瞇成縫的滄桑老眼。
“爸……”蔚嬈心熱地叫了一聲,她揚(yáng)起唇瓣,“我的確是因為他去美國的,我也只會為了他,去主動?。“?,我們是認(rèn)真的,而且我已經(jīng)……”
蔚嬈頓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說:“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p> 而且還是沒有鮮花,沒有戒指的求婚。
這是她的決心。
哪怕,哪怕結(jié)果不好,她也要曾經(jīng)擁有。
但她愿意相信單清風(fēng),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蔚圖猛地站了起來,吼道:“簡直胡鬧!你跟誰商量了!女大不中留!真是女大不中留??!”
“好了!”何咖皺眉呵道,“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說著,何咖站起身,走到單清風(fēng)面前,看了看單清風(fēng)這張……悅目的臉孔,她說:“你女兒都二十五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你現(xiàn)在說這話干什么……”蔚圖快被這個死女人氣死了。
哪有一個媽媽在女兒男朋友面前說女兒再不嫁就是老姑娘這話!
俗話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何咖一眨不眨地盯著單清風(fēng):“孩子,你看著比我家姑娘也不大啊,幾歲了呀?”
“這……”單清風(fēng)第一次為年齡這個事情尷尬了。
不怕被人說老,就怕被人說年輕又問起年齡,好像他在故意裝嫩一樣。
蔚嬈也跟著囧了一下:“媽,你聽我說,你別激動,他,他今年剛好三十五歲?!?p> 何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蔚嬈硬著頭皮解釋:“但我遇到他的時候,我二十歲,他三十歲……”
何咖舉起手:“夠了!”
蔚嬈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單清風(fēng)不禁也皺了皺眉頭,從來不以為年齡是個問題,如今,現(xiàn)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蔚圖倒靜下來了,抬頭看著單清風(fēng):“三十五歲了,你結(jié)過婚了?”
單清風(fēng)說:“沒有?!?p> “如果你身體沒有問題,就是不結(jié)婚,那么說明你性格很野?。 蔽祱D淡淡道,“坐吧,我們談?wù)??!?p> 這時候,反而客氣起來了,但怎么看,這還不如剛開始那樣不見外的傲慢呢!
何咖走過蔚嬈身邊時撂下一句:“你跟我上樓?!?p> 蔚嬈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單清風(fēng)。
“放心吧?!眴吻屣L(fēng)從沒有想過,他有一朝會面臨這一天,像每一個平凡的人一樣。
但既然這樣了,他就絕不會退縮。
他希望蔚嬈也不要退縮。
蔚嬈看著單清風(fēng),目光動容,笑了一下,真的放下心,轉(zhuǎn)身跟上了自己的母親。
蔚嬈的房間,門被何咖輕輕關(guān)上了。
何咖轉(zhuǎn)身問:“你愛他?”
蔚嬈點頭,“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別人我都不想靠近,不想了解,只有他,我從第一次見到他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時,我就愛他?!?p> “你太盲目了?!焙慰е赋?,“你這不是愛,你只是好奇。”
“媽媽,我知道愛是什么,就像你和爸爸那樣對不對?即便好像天天爭吵,卻沒有第三個人可以加入,你們連吵架都不失默契,如果爸爸有一天破產(chǎn)了,媽媽你也不會離開爸爸,這就是愛。”
何咖閉了閉眼,重聲問:“你能對單清風(fēng)這樣嗎?”
“我能。”蔚嬈毫不猶豫。
何咖震驚地看著她,“你們真的已經(jīng),那么好了嗎?”
蔚嬈說:“是?!?p> 何咖一手拍上腦門,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她知道,蔚嬈不會說謊,她也知道,蔚嬈會堅定地說服他們,不給他們一絲退路,也不給她自己一絲退路。
“那他呢!他破產(chǎn)了你也會跟著他,那么他對你呢!如果你毀容了,他能對你不離不棄?”何咖皺眉,用那種責(zé)怪蔚嬈不成熟的目光看著蔚嬈,“男人的心是會變的,而且,他三十五歲了還沒有結(jié)婚,他還長成這個樣子,還不能說明他是個花心的,不穩(wěn)定,不可靠的人嗎?!”
蔚嬈神情無奈:“媽媽,我毀容,是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就算發(fā)生了,我相信單清風(fēng)不會拋下我,您為什么要以貌取人呢?!?p> 何咖不高興道:“我一直就是這樣啊!你現(xiàn)在是為了他處處看我不順眼了!”
“媽……”
蔚嬈和何咖的談話陷入了僵局。
何咖轉(zhuǎn)身打開門就走了。
蔚嬈想,也許不止爸爸那邊需要單清風(fēng)了,媽媽這邊,也需要長得好看的單清風(fēng)解決才行。
當(dāng)她心事重重地走下了樓,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畫面。
蔚圖沏好茶,抬頭把杯子遞給單清風(fēng)的時候,余光剛好捕捉到了蔚嬈,轉(zhuǎn)過頭來,笑如春風(fēng)般和煦:“來,來嘗嘗爸爸泡的茶?!?p> 坐在對面的單清風(fēng),眉目似有隱晦的溫柔浮現(xiàn),只靜靜看著呆站在不遠(yuǎn)處的蔚嬈,握著溫?zé)岵璞氖謩右膊粍印?p> 這是他專注等待的姿態(tài)。
縱然紅塵微燙,真心亦不會冷,這是蔚嬈對待每一個人的態(tài)度,也是她教會他的學(xué)問。
如今,他也算一個好學(xué)生,用她教會的學(xué)問,取得了她父親暫時的信任。
蔚嬈慢慢走了過去,在茶桌旁邊坐了下來。
“你們……”她雙眸明亮地看著他們,笑意藏也藏不住。
“嗯,你們暫時交往看看吧?!蔽祱D松口道,“結(jié)婚就再等等,不必著急?!?p> 蔚嬈喊道:“爸爸你真好!??!”
蔚圖失笑,故作怒嗔:“不成熟!”
何咖在旁邊咬牙切齒地看著蔚圖,這死男人從來就跟她唱反調(diào)?。。?p> 晚上一桌子在柔和的燈光下,吃完飯,蔚嬈就送單清風(fēng)回酒店去了。
在路上,她忍不住問:“你到底是怎么說服我爸爸的?”
單清風(fēng)勾唇,目光里有顯而易見的自信:“你把賭注押在我的身上,我就不會讓你輸。”
蔚嬈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還是好奇:“謝謝,所以到底你是怎么說服我爸爸的??”
單清風(fēng)垂眸看著她,因為酒店離得不遠(yuǎn),所以車停在酒店那邊,他們來回都是步行。
如今,倒是得了時間對視。
他竟感受到一絲從未有過的甜蜜。
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開始得意忘形:“你有本事就去猜啊!”
“……”蔚嬈直勾勾看著這個樣子的單清風(fēng),停了下來。
單清風(fēng)也不問她為什么停,也不催促她繼續(xù)走,就隨著她看,也隨著自己看她。
“你們真是親兄弟!”蔚嬈笑了笑,“你剛才的樣子,有點像單青葉?!?p> 單清風(fēng)動手捏了捏蔚嬈紅紅的小耳朵,他舉手投足,透露出一種慵懶的危險,“那個臭小子啊,過完年就把他送去部隊,等你差不多忘了他的樣子的時候,再讓他回來?!?p> 蔚嬈驚訝地看著他,卻已經(jīng)被他牽住手重新走了起來。
腦袋突然像短路了一樣,她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在一刻瞪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不夠了。
“單清風(fēng),你……吃醋了嗎?”
可能嗎。
單清風(fēng)當(dāng)然沒有回答她,但在心里,對自己回答了,好像……可能。
至少在看到那臭小子極力反對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他是有一點不爽的。
憶心
簽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