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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你深愛

第二十二章 “習(xí)慣隱藏”

選你深愛 憶心 4037 2019-10-15 19:28:32

  “我”不下去了,覃唯希看到了從臥室里走出來的女人。

  蔚嬈安靜地望著他。

  單清風(fēng)也望著覃唯希:“繼續(xù)說?!?p>  覃唯希眼眸閃了一下,把目光從蔚嬈身上移開了,麻木地盯著單清風(fēng):“她就是你要結(jié)婚的女人吧,以前我挺期待看到她的,但是現(xiàn)在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p>  單清風(fēng)閉了閉眼,因?yàn)樗呀?jīng)感受到覃唯希的變化絕對有源頭,而且那絕不是個好源頭。

  就在他極其不安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話,“你爸媽死了?!?p>  他機(jī)械地轉(zhuǎn)過頭,瞪著覃唯希。

  覃唯希聲音死寂得不像剛進(jìn)門的那個他:“車禍。包括,你的弟弟,和人家賽車出事了,現(xiàn)在住院,梁經(jīng)不讓我們看。你不在的日子里,梁經(jīng)踩著你們家的倒霉事兒大行正義,聲名大振,卻因?yàn)槟悴辉冢銈兗易宓墓?,垮得更快?!?p>  人命似琴弦,斷了,絕不是突然斷的。

  是預(yù)謀所致。

  單家父母繃緊了大半生,到老了,以為自己掌控命運(yùn)了,心就軟了,這是時光的預(yù)謀。

  梁經(jīng)是個好人,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但怎么說呢,人心最難以估計(jì),最深不可測,最變幻莫測,你相信的人有時只要對你一點(diǎn)點(diǎn)使壞,你就要有一堆麻煩處理了,何況,他分明布局意圖毀滅你呢。

  這,是人心的預(yù)謀。

  剩下無辜的人卻必須接受,最難以消化。

  說換了人間也不為過。

  覃唯希特別,特別怪異地笑了:“其實(shí)不怪人家梁經(jīng),他雖然封鎖了國內(nèi)的紙媒消息,但是你可以看電腦啊,他膽子也真的大,不愧是做大事的人,那么一步險棋也敢走,說白了,他根本就不怕你。單清風(fēng),我告訴你一切,不是為了帶你回去,而是我,我特別特別鄭重地告訴你,你千萬別回去!”

  蔚嬈只覺得那個陌生男人一開一動的嘴巴里,吐出的不是話語,而是冰山,沉沉地壓過來,又轟然在她眼前坍塌。

  生存與毀滅之間快得像虛構(gòu)的恐怖情節(jié),她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單清風(fēng)低了低頭,短短片刻,腦門上就出了一層薄汗,他舔了舔干澀的薄唇,胸膛起伏愈發(fā)不平,他什么都沒有說,他什么都忘了說,他不知道怎么說,他不知道說話該怎么說了。

  他漆黑的眸子,只一瞬不瞬地盯著地面。

  在他的身上,短促一剎,看不到七情六欲了。

  事到如今,覃唯希沒想到自己還想哭,而且還特別想哭,他都沒法再看單清風(fēng)這個樣子,轉(zhuǎn)頭面對著白墻,攥起拳頭捶下去,每一下都好無力。

  “不……”蔚嬈艱難地壓出一個字,她往前走了兩步,從來沒覺得抬一抬腳會那么累,她搖著頭,說不可能。

  單清風(fēng)卻后退了兩步,他面無表情地靠在了門后。

  好像在躲。

  覃唯希盯著墻,“他知道,他知道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p>  “他已經(jīng)接受了,所以,你看他……”覃唯希緩緩轉(zhuǎn)頭看著單清風(fēng),“他現(xiàn)在看起來和死人有什么區(qū)別,只可惜,他現(xiàn)在連死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他死了,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罷了,還好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覃唯希很清楚,單清風(fēng)需要時間,很多很多很多的時間。

  單清風(fēng)眼中的痛苦,一浮現(xiàn),就揪住了另外兩個人的心。

  但他自己遠(yuǎn)比他們疼的,是,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的爸爸,他的媽媽,他的弟弟,所以他萬箭穿心,難以呼吸。

  他慢慢地,慢慢地跪在了地上,他用手撐在了瓷磚上,他沒力氣了。

  “單清風(fēng)?!蔽祴婆艿搅怂纳磉叄瑢λ男奶?,幾乎折磨了她自己,“單清風(fēng),單清風(fēng)!”

  單清風(fēng)回神了一樣,看向了蔚嬈,目光卻如同受傷了的嬰孩兒般茫然。

  蔚嬈忍住了悲痛,沉默地把他抱住了。

  單清風(fēng)僵著,木著。

  任她抱了好久,好久。

  她和覃唯希忽然聽到男人嘶啞的三個字:“不夠嗎?!?p>  “什么?”覃唯希凝眸看著男人。

  男人的下巴擱在蔚嬈的肩頭,麻木地蠕動著嘴唇,說出話來:“項(xiàng)目,合作,資金,世交,不夠嗎?!?p>  剎那一股悲哀充斥了覃唯希的心頭。

  人,怎么會那么貪呢?

  他不懂。

  單清風(fēng)也不懂。

  “我父親給他的還不夠多嗎——”隨著這句壓抑的低吼,蔚嬈的眼睛徹底濕了,單清風(fēng)的眼底卻紅得像溢了血。

  “他還要什么?!眴吻屣L(fēng)喘著氣,一個字一個字地?cái)D出來,“他還要什么,他說,我給,但他背叛了我的父親,他背叛了我的父親……”

  “背叛”兩個字,從沒在腦子里閃過,當(dāng)從潛意識里出來的那一刻,單清風(fēng)一下推開了蔚嬈。

  踉蹌地站起來后,他長腿直奔臥室,把收在包里,自從來了就沒碰過的筆電拿了出來,快速輸入了開機(jī)密碼……

  蔚嬈和覃唯希都追了過來,默默站在身后看著單清風(fēng)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敲擊著鍵盤,不一會兒,電腦屏幕上跳出了海外單氏家族的消息,以及其中夾雜著的幾個,梁經(jīng)的采訪。

  單清風(fēng)看了文字報道后,只一遍,就滾動著往下過了,恍若逃跑。

  最后,他生汗的手點(diǎn)開了梁經(jīng)的采訪。

  梁經(jīng)哀痛的臉出現(xiàn)在他們?nèi)齻€人的眼里:“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清風(fēng),他會很快回來……”

  單清風(fēng)在那一刻,歪了下頭。

  這尋常的動作,在此時看起來特別詭異,覃唯??吹眯睦锒伎┼饬艘幌?。

  這段采訪被單清風(fēng)反復(fù)放了無數(shù)遍,他空洞的黑眸竟然浮現(xiàn)譏諷的、嘲弄的笑意,緊接著,就像一個黑洞,梁經(jīng)整張道貌岸然的臉,都被他烏黑的眼吞噬在其中。

  像他的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確認(rèn)著,誰是敵人。

  像他的記憶,正在深刻地描摹他仇人的嘴臉。

  周圍的一切,一切情緒的波動都被這一刻的單清風(fēng),冰住了一樣。

  覃唯希和蔚嬈甚至都不敢說一句話。

  單清風(fēng)卻像復(fù)活了,平靜合上了筆電。

  他痛,卻可以那么寂靜。

  可蔚嬈卻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痛得撕心裂肺,只是不肯表現(xiàn)半分。

  像荒地里最后一棵樹,風(fēng)雨加身,孑然孤獨(dú),將全部接受,立住了還來不及,怎么能軟。

  “蔚嬈,我們分手吧。”

  就在她想勸他發(fā)泄出來的時候聽到了男人這一句沒有七情六欲的話,她永遠(yuǎn)都記得,記得這一天他是怎么冷靜看完了一切后,不需要她的意見,對她提出分手。

  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說什么都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都像是在不懂事,在拖累他。

  “你做出決定一定有你的道理?!蔽祴频皖^,模糊了眼,這一刻真覺得自己原來也可以脆弱得像玻璃,“但你可以,可以先問問我,也許,我能陪你呢。”

  她欲言又止,似乎挽留,她驀然抬起頭,笑,比哭還難看,“也許我能陪你一起,不論面對什么,我不怕,你卻問都沒問我,就趕我走?!?p>  覃唯希安靜地看著這個女人。

  她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她的眼里,單清風(fēng)狠絕又堅(jiān)定得好陌生:“單清風(fēng),你每回都可以為了你的重心,對別人自私?!?p>  蔚嬈望著他,見他毫無反應(yīng),她心里涌起莫大的悲傷,為他的遭遇的悲傷,為她自己的悲傷。

  她轉(zhuǎn)身離開,如他所愿。

  他們都不是歇斯底里的人,覃唯??粗@對分手的戀人想。

  所以,他好想大叫,替他們,替他自己……

  聽到那一道輕輕的關(guān)門聲,覃唯希忍不住在心里感嘆這是怎樣的女孩兒,脾氣那么好。

  同時他非常忌憚現(xiàn)在的單清風(fēng),像他的父親忌憚他一樣:“你,你要做什么?”

  單清風(fēng)推開椅子,站起身,他拉出行李箱:“回去?!?p>  覃唯希簡直不可思議,他甚至沒有看到他的眼淚,他以為他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因?yàn)樗绬吻屣L(fēng)在這一回之前有多順風(fēng)順?biāo)?、隨心所欲,所以單清風(fēng)正常的反應(yīng)不是應(yīng)該需要緩沖一下的嘛!

  這個男人的自控力未免太可怕了吧!

  “你現(xiàn)在可以嗎!”

  覃唯希不信任地拽住了單清風(fēng),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單清風(fēng):“還是你現(xiàn)在就急著去送死?!”

  單清風(fēng)冷漠地看著他:“放開。”

  覃唯希瞪著他:“我不放,你不把話說清楚了,我絕不會放!”

  單清風(fēng)突然抬起手一把揪住了覃唯希的領(lǐng)口,他充滿了恨意的目光就這么死死地盯著覃唯希:“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嗯?!在這其中你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覃唯希一下心都寒了,甚至感覺就在剛剛,他明明腳踏平底,卻似被單清風(fēng)一腳踹向了懸崖,他麻木地蠕動著嘴唇,卻不爭氣,一開口竟夾雜著哭吼:“單清風(fēng),你他媽的,我擦,你他媽的,你別把我當(dāng)你那好脾氣的女人欺負(fù)……”

  “你不相信我是吧,你不相信我!”覃唯希推開了單清風(fēng),紅著眼把襯衫往上一掀,伸手就指了腹部上的淤青,眼淚一下掉下來了,“梁經(jīng)騙了我,我爸也騙我,可我知道以后,我知道以后……你他媽自己看,我一知道我就連夜從我爸的保鏢手里逃出來,給你通風(fēng)報信,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單清風(fēng)目光微垂,然后別過了臉:“你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p>  覃唯希瞪著單清風(fēng),一下被氣得笑了:“你他媽真是個渾蛋!”

  他手一松,襯衫就落了下去,蓋住了那片恐怖的淤青。

  他臉孔扭曲地咧了咧嘴:“我說我爸和梁經(jīng)合謀搞你們家,你能怎么樣?!你又能怎么樣??!呵,我跟你說那么多干什么,你要去送死,你去吧,你去吧,你去?。。?!”

  這破屋子的氣氛壓抑到爆,他能忍,但狼心狗肺的單清風(fēng),他怎么忍?!

  覃唯希抹了把臉,跑過單清風(fēng)身旁,打開門離開。

  房間里終于只剩下單清風(fēng)一個人了,自嘲一笑,雙手捂住了臉,沒一會兒,指縫里都是眼淚,卻傳出他支離破碎的笑聲。

  差一點(diǎn),差一點(diǎn)就瘋了。

  如果不是梁經(jīng)那張臉太惡心的話。

  蔚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她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流淚,其實(shí)她最佩服的,就是那些遇到挫折,二話不說就去面對的勇士,他們不會容許軟弱,他們知道軟弱沒有用,軟弱讓人感到羞恥,她也好羞恥,但她臨頭就沒辦法了,任平時想得再清楚,事到臨頭,還是無用。

  “蔚嬈,你沒事吧?”門外傳來母親擔(dān)心的問候,蔚嬈抬起眼皮,想到了單清風(fēng)也在那些勇士行列里,她竟然還可以驕傲地笑。

  她拿紙巾擦干臉,就去開了門,望著門外的父母,他們關(guān)切地看著她。

  蔚圖問:“那個臭小子欺負(fù)你了?”

  蔚嬈靜了一會兒,才說:“他家出事了。”

  蔚圖蹙眉,望著蔚嬈紅紅的眼睛,心疼不已:“你慢慢說,能幫的,爸爸一定幫?!?p>  蔚嬈鼻頭一酸:“爸,他的父母,沒了,是被人害的,他家里的公司,好像也快不行了……那個壞人封了消息,單清風(fēng)今天通過他的朋友親自來找才知道一切,他應(yīng)該要回去了。”

  蔚圖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了一句:“蔚嬈,他們家,不普通吧?不然,怎么會有那種可怕的敵人。”

  蔚嬈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指緊緊地握住了衣角:“爸,你能不能借點(diǎn)錢給我?!?p>  蔚圖猛地看向蔚嬈,何時看到她這樣的小心翼翼,怕被拒絕的樣子,他嘆了口氣:“好,閨女想對了,不管去哪兒,有錢才好辦事,不過單清風(fēng)怕是不會接受你的幫助,你對他這樣說,就說,是投資,以后他的公司盤活了,給我點(diǎn)股份就行?!?p>  何咖一下子就瞪了蔚圖一眼:“這個時候你讓我女兒跟他談條件,他怎么看我女兒……”

  蔚圖無奈道:“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我是為了多借點(diǎn)給他,他聽了這么個理由,也就好拿了!”

  蔚嬈低頭盯著地面,整理好情緒后,才微笑著抬起了頭,一開口還是哽咽了:“爸,媽,我好愛你們啊!”

  蔚圖和何咖就一下都笑了。

  

憶心

4000字夸我,正式攻克作品成就第二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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