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揮斥方遒
張富貴臉上泛起紅色,顯然是已經(jīng)酒精上頭,醉了。
“諸位!在這歡快的日子里,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我,有話要說!”張富貴大手一揮,氣勢激揚道。
許楓橋三人面面相覷,然后“啪啪啪”鼓起掌來。
“我,張富貴,沒啥優(yōu)點,就是生的好?!崩洗笾噶酥缸约?,然后又說道:“我不如老二你幽默活潑,不如小三兒你艱苦成熟,不如老四你敏而好學——我高興啊,能有你們這樣的舍友?!?p> “現(xiàn)在也是五月中旬了,馬上六月,咱們就畢業(yè)了,天南海北,以后可能就是一別永別,今個兒我生日,高興,本來不該說這些的,但承你們四年的老大,有些話,我還是要不吐不快?!?p> 張富貴迷離著眼,張口又灌了半杯酒,對著高俅道:“老二,你好,你很好?!?p> 高俅笑著應道。
張富貴搖搖頭,繼續(xù)道:“你一直是咱們兄弟四個之間的調節(jié)劑,是班里的開心果,別人見你總是在笑——你可以讓自己笑起來,也可以讓別人笑出來,但這一年來,你很少笑了?!?p>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我看見你在陽臺抬頭看星星,神情有些落寞,還在嘆氣,我便問你:生活壓力大?你勉強笑著回答我還行。”
高俅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了。
“我不多說什么,男人總要學會成長的,總是要面對生活的壓力的,但我希望能看見你的笑容常在臉上——有問題,來找我!”張富貴拍著胸脯道:“老大我來幫你解決。”
高俅便又笑,這次笑容多了幾分無奈,又多了幾分感動,他哽咽著小聲“嗯”了一下。
然后張富貴又把話頭引到了許楓橋身上,道:“小三兒,你,也很好。”
許楓橋點點頭,等待下文。
“小三兒,咱們宿舍,我最欣賞的是你,最心疼的也是你,每次看到你上臺表演或者參賽領獎,我高興之余就止不住的思考,這是何等的堅強,又是怎樣的對生活的熱情?!?p> “我說,小三兒,實在不行就來我這吧,你渴望自由,甚至讓我有時感到有些偏激,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伊卡洛斯之翼——那個飛向了太陽卻摔落的悲劇英雄。”
這話說的其實很不吉利了,但張富貴真情流露,許楓橋也沒在意什么,他只是搖著頭,然后靜靜聽著。
見勸說無望,張富貴嘆了口氣,又看向了老四余禾。
看著余禾,他出奇的沒有說什么,而是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對著余禾敬了敬。
余禾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忙拿起酒杯接住回敬。
張富貴就又嘆了口氣,喝下一口后道:“老四……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余禾身體一震,默默飲酒。
“你是咱們幾個里面最用功學習的,我記得之前,你喜歡看書,喜歡在午后的陽光下,聽著音樂緩緩入睡,喜歡植物,還喜歡畫畫,你那時候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你常說的一句話是:明天會更好?!?p> “后來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你開始追求名牌,開始酒吧蹦迪,開始抽煙,你變得唯唯諾諾,又總想把利益當做交往的關鍵,你留起胡子,西裝革履,你管這叫成熟——我想問問你?!?p> 說到這,張富貴看向余禾的眼睛,卻被余禾避開了。
“你書桌上的書多久沒看過了,你的畫筆多久沒動過了,你多久沒坐在陽光下開心的笑了?”張富貴一問比一問聲音加大。
余禾干脆低下了頭。
許楓橋和高球有些尷尬,想勸又不知怎么勸,一時之間竟有些冷場。
“老四,我和你講,同時也是和老二和小三兒說?!睆埜毁F呼了口氣,道:“成熟就是你越來越能接受現(xiàn)實,而不是越來越現(xiàn)實。如果你越來越冷漠,你以為你成長了,但其實沒有。成長應該是變溫柔,對全世界都溫柔?!?p> “男人,胸懷大一些?!弊詈?,張富貴以七個字結束。
“啪啪啪。”許楓橋三人又鼓起掌來。
看了下表,已經(jīng)三點多了,許楓橋又看余禾神思不定,好像在回憶著什么,便拿起一旁的茶壺道:“喝點茶醒醒酒,晚上咱們再玩?!?p> “哦對對對。”高俅起身把桌子上的酒撤下去,要拿走張富貴的那瓶時,發(fā)現(xiàn)被張富貴牢牢地握緊在手中,高俅就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強行下了酒。
換上茶水后,高俅又講了一兩個笑話,開了幾輛黃段子車,氣氛又漸漸回來了。
余禾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他身板挺直,道:“咱們開黑吃**?!?p> “也好,來一把?!痹S楓橋說著,打開手機。
張富貴也拿手機,一邊拿一邊說:“咱們輸了就自罰……唔唔”
他還沒說完就被老二高俅捂著嘴堵住了,聽見高俅道:“還喝吶,喝茶吧?!?p> 于是眾人便笑。
“98k,誰要?”許楓橋標記了一處物資道。
“給我。”說這話的時候,余禾語氣中帶著一分自信。
“西北方56?!薄芭?,砰?!?p> “東方124?!薄芭?,砰?!?p> “東方108。”“砰,砰?!?p> 看著左下角的擊殺提示,張富貴驚訝道:“行啊你老四。”
“小心,你后面。”余禾提醒道,然后一槍,98k爆頭。做完這些,他沖張富貴一笑,友好地提醒道:“老大,說話看四周。”
很快,圈越縮越小,除了許楓橋他們,就只剩下一隊人了。
“我發(fā)現(xiàn)人……”張富貴剛開口,手機鈴聲就響了。
黑著臉,他看向來電顯示,神色變得古怪起來,轉頭看了許楓橋一眼,然后接起電話。
掛上后,他和三人說道:“梁妃清。她問咱們在哪,她已經(jīng)到洛河機場了?!?p> “這女人故意的吧。游戲輸了?!痹S楓橋突然說道。
手機畫面上是對方成功吃雞。
不過眾人已經(jīng)不在乎這些了,高俅眨眨眼,道:“小三兒你咋了,突然這么不冷靜?!?p> “沒有,我怎么可能……”說到這,許楓橋停住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心亂了。
聽到那個女人馬上到,他還是不夠冷靜。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