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qū)區(qū)一個武師,怕什么,咱們大理寺??????”賈英雄說到一半,被孫中一個巴掌抽回去。
哥仨還沒說多大會,就見侯三又帶著一群人,嗚嗚泱泱趕來,少說也有二十多人,年紀小的十八九歲,大的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盡都是精壯漢子,一個個胸膛鼓鼓著,屁股蛋子翻翻著,手里拿著哨棒,為首的一人三十歲上下,車軸的漢子,袖面高挽,露出精壯的臂膀,手背上一層厚厚的老繭,顯然一雙拳頭上沒少下工夫,一張黑燦燦的方臉,濃眉大眼,一道斜斜的刀疤從眉角一直延伸到嘴角,一側(cè)的鼻翼也被分成兩段,更顯得猙獰暴戾。
來到近前,這漢子打量三人一眼,道:“誰是賈英雄,給老子滾出來!”
賈英雄向來視打架如吃蜜,昂首闊步走出兩步,嬉皮笑臉道:“老子就是賈英雄,不過從來不會滾,要不你先滾兩個,教教我?”
“好膽!現(xiàn)在還敢油嘴滑舌,我要是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你真當我們侯家人是好欺負的!”漢子怒道。
賈英雄撫了一把袖子上的灰塵,道:“你哪來這么多廢話,要打便打,不打就滾蛋,省得老子看見你,吃不下飯。”
那漢子到底是習(xí)武之人,也不倚多為勝,指著賈英雄,道:“來,小子,讓二爺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還是你來吧,賈老子一動手,怕你命都沒了!”賈英雄道。
“好小子,接拳!”那漢子一聲爆喝,揮拳擊出。
賈英雄存心試試這人力道,使足了全力,一拳迎了上去,只聽“砰”的一聲,賈英雄退了半步,那漢子卻是連著退后兩步,一雙眼睛惡狠狠等著賈英雄,道:“好小子,怪不得敢這么囂張,原來有幾分力氣。”
賈英雄眼見對方力氣不如自己,好不得意,話也不說,一步跨出,對著漢子面門就是一拳。
那漢子使出一招金鼓齊鳴,雙拳并攏,分別砸向賈英雄兩側(cè)的太陽穴。
賈英雄懊悔不迭,暗罵自己輕敵,自己這一拳最多能把漢子的鼻梁骨砸塌,可那漢子這兩拳若是落實了,說不定自己小命就沒了,趕忙彎腰低頭,讓過拳頭。
那漢子反應(yīng)極為迅捷,腰腹猛地向前一頂,右膝順勢提起,頂向賈英雄的面門。
賈英雄再想格擋,已是不及,只得使出看家本領(lǐng)“驢打滾”,腳尖猛地蹬地,竄了出去,同時雙臂護住頭面,省得摔破面皮,連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還沒來得及止住身形,那漢子搶到近前,又是橫著掃出一腳。
賈英雄身形不穩(wěn),力道也使不全,哪敢硬碰漢子這一腿,忙不迭又是一撲,那漢子得勢不讓人,一腳快過一腳,賈英雄只得在地上一個滾,接著一個滾。
其實,這漢子雖然會些拳腳,也算不得如何高明,賈英雄若是用上孫中教他的招式,即便不能轉(zhuǎn)敗為勝,也不至于如此狼狽,可他又記起魏勝的叮囑,不許用武功,這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不敢胡來。
一眾家丁眼見賈英雄被打得好似滾地葫蘆一般,狼狽至極,大笑起來。
孫中一是心疼賈英雄,二來,也是怕他被打急了,用出武功招式,被人看出端倪,大喝一聲,道:“來來來,有種的跟老子動手!”叫喚著向那漢子撲去。
陳青哭的心都有了,咬著牙,又撿起一塊磚頭,沖了上去。
侯三原也沒打算放過他倆,打算教訓(xùn)完賈英雄,再收拾他倆,眼見二人沖來,伸手一指,道:“你們還看著么!”
一眾家丁聞言,呼喝著揮舞棍棒沖了上去,將孫中二人包圍在中間,打?qū)⑵饋怼?p> 若是憑真本事,孫中自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里,可此刻他與賈英雄一樣,都不能用真功夫,一味胡亂踢打,胳膊,腿即便再長,也比不上哨棒,他還沒打到人家身上,自己卻先挨了幾棒,他仗著皮糙肉厚,倒是不懼,陳青可就慘了,不一會就被打倒在,但見漫天哨棒沒頭沒腦的砸將下來,說不好一個不小心,就是殞命當場。
孫中見狀,也顧不上打人,呼號一聲,跳了過去,撞開幾人,趴在陳青身上,小心護住要害,任人打了起來。
賈英雄心賽油烹一般,又被踢翻了一個跟頭之后,就手抓起一把沙土,反手撒了出去。
那漢子冷不防被撒個正著,眼睛再也睜不開,賈英雄怒吼一聲,飛撲上去,雙手抱住漢子的雙腿,肩膀用力一扛,將漢子掀倒在地,接著肥碩的屁股狠狠落在漢子肚腹,一拳接著一拳,雨點一般砸向漢子面門。
眾惡奴眼見漢子挨打,哪里還顧得上孫中,忙不迭揮舞哨棒又沖向賈英雄,好一頓臭揍。
孫中二人又趕忙過去給賈英雄幫忙。
也不知打了多久,侯三一幫人罵罵咧咧離去,哥仨慢慢從地上爬起,一個個破皮爛蛋,口鼻竄血,好不可憐。
陳青捂著烏青發(fā)黑的眼眶,吸溜兩下清鼻涕,道:“兩位爺,現(xiàn)在還痛快不?”
孫中沉著臉不言語,賈英雄卻是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發(fā)一言,起身便走。
“你還要干嘛?”陳青急道。
“端菜,洗菜!”賈英雄說完,邁大步離去。
又到了夜靜更深的時候,哥仨好容易忙活完,正要回去休息,賈英雄忽然捂著肚子,叫道:“哎呦,我肚子不舒服,去個茅廁,你們先回去吧?!?p> “你可別再迷路了!”孫中道。
“我又不傻!”
賈英雄痛痛快快撒了個尿,系好褲帶,向臥房所在的小院行去,只是眼看著到了小院門口,他忽的方向一轉(zhuǎn),走向?qū)γ娴囊蛔≡?,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有人,極其熟練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抹了蒙汗藥的饅頭,扔了進去,縮身在墻根的陰影里等了片刻,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又探出頭,觀察了一陣,仗著自己身材高大,這院墻又不過兩米左右,輕輕一跳,雙手扒住墻頭,腳尖蹬著,哼哧了幾下,便爬上了墻頭,低頭看去,小院不大,也沒有什么花草,貼著西墻,是兩間屋,燈光早已熄滅,其中一間屋隱隱還有呼嚕聲傳出,墻根那條看家的狗嘴邊還剩下半個饅頭,卻已昏死過去,他翻身用雙手扒住墻頭,慢慢把自己放了下去。
腳下甫一落地,立馬沖向傳出呼嚕聲的房屋,一腳踹開房門。
屋里立時有人驚叫道:“什么人?”
“你祖宗!”叫喚了一聲,賈英雄已經(jīng)摸黑撲至床邊,掄起一拳打了下去。
“哎呦!”一聲慘嚎,卻是個女聲,賈英雄一愣,伸手一摸,,登時反應(yīng)過來,一張肥臉紅得發(fā)紫,心中也不由詫異,據(jù)他所知,這侯三是個單身漢,屋子里怎么會有女人?
微微愣神的功夫,他忽聽床位有響動,伸手抓去,正抓著一人的腳脖子,順勢往床下一拉,“噗通”一聲,那人已被摔在地上。
借著窗紙上透過的清冷月光,賈英雄看清楚了,地上這人正是侯三,床上還有一中年婦女用棉被護住前胸,滿臉驚恐,瑟瑟發(fā)抖,這婦人越看越覺得眼熟,賈英雄忽然想起,這不是伙房的廚娘么?原來這兩人??????
碰到這種齷齪的事情,賈英雄覺得實在晦氣,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他娘的,再叫喚,老子宰了你!”
那婦人忙不迭點頭,似乎還覺不夠,又用手把自己的嘴堵上。
侯三此時終于看清來人是賈英雄,自也猜到是來找自己報仇,這兩天,他聽說賈英雄三人是花皮虎周虎介紹進來的,生怕這三人潑皮性子發(fā)作,當真把自己宰了,趕忙跪倒求饒,“賈爺,賈爺,你這是要做什么,咱們兄弟平日相處不錯,今天要不是我說情,那侯二說不定還要再打你,你??????”
“你姥姥!”賈英雄要是信這些話,那就真是傻子了,一個嘴巴接著一個嘴巴,抽了十幾個嘴巴,接著又提起侯三好像摔麻袋一樣,在地上摔了幾個跟頭,心口的惡氣才多少出了一些,將侯三往地上一扔,自己大大咧咧拖了張長椅,往屁股下一坐,道:“侯三,你挨打虧不虧?”
侯三被打得口歪眼斜,滿臉的血污塵土,只顧叩頭,“不虧,不虧,賈爺打得好,打得對!”
賈英雄這才滿意點頭,道:“我告訴你,以后你再敢欺負人,老子就一天來一次,看是老子的拳頭先受不了,還是你的皮肉先受不了!”
“是是是,小人記下了,記下了!”
“你也不要想著告我的刁狀,老子的兄弟多的是,要是老子有個萬一,自有兄弟替我報仇,到時候,滅你全家!”
侯三心膽已碎,只要能活著就行,哪里還敢報復(fù),繼續(xù)叩頭,嘴里連連保證。
賈英雄又恐嚇了一陣,才問道:“我問你,今天你找來那人,就是侯二?”
“不錯,就是侯二。”
“他可是住在府中?”
“在,在,從我這里往東第三個小院便是,不過,賈爺,他的院子里可是有三條惡犬,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吃了虧!”侯三體貼道。
賈英雄剛要起身,又忽然坐下了,侯三爬起了半截,又趕忙重新跪倒,“賈爺,您還有什么吩咐?”
“你叫侯三,他叫侯二,你們可是親兄弟?”
“我們是叔伯兄弟,家里老輩都不認字,就按大排行替小人們?nèi)∶??!焙钊Φ馈?p> “侯二在外面可有住處?家里還有什么人?”說完之后,賈英雄忽然又加了一句,“還有,他是自己住,還是跟別人一起???”
之所以加上這一句,是因為他剛才就是沒打探清楚,才一拳掄在女人身上,作為一個立志要做大英雄的人來說,打女人,實在不光彩!
“有,他家在榮昌巷,西邊第七戶,一棵老槐樹下,家里除了他爹他娘之外,還有一妻一妾,兩子一女,兩三天他回去一次,府里只有他一個人。”侯三老老實實交代。
賈英雄想了想,覺得再沒什么要問的,拍拍屁股,大模大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