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退回的包裹
那頓飯結(jié)束后,二人絲毫沒有任何進(jìn)展,蘇錦年也不在往餐廳送花了,知道送去也是無果,索性做些別的事從而吸引葉多少的注意力。
或許感情就是這樣,它能讓一個狂傲不羈的人從此放低姿態(tài),能讓一個人從眼角到眉梢,從頭到尾都有細(xì)微變化的,無非就是喜歡上了另一個人,或者有了這樣或者那樣的感情。
通過蘇錦年在葉多少所在的餐廳培養(yǎng)的眼線得知,過幾天有一場西班牙廚藝大師萊昂的演講會,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葉多少也不想錯過,卻一票難求。
這件事在蘇錦年心里定格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他必須要陪葉多少去,可是一張票好弄兩張卻難求,于是一向囂張跋扈的蘇錦年開始有了苦惱,從前的理智清醒現(xiàn)在因為一個葉多少通通都化為了煙霧原來喜歡一個人的力量這么強(qiáng)大。
同樣有苦惱的還有在省城的葉然,快下班之時她收到一個快遞,發(fā)件人正是那個面容上總是笑盈盈的南風(fēng),自從收了他的名片之后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鋪墊,快遞拆開后,是一張生日晚宴的請柬和一款精美絕倫的白色晚禮服,外加一雙鑲滿閃耀鉆石的高跟鞋,真是美的快刺瞎她的眼睛。
請柬上寫著:“穿上我送你的這套禮服,陪我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南風(fēng)?!比缓螽嬃艘粋€微笑的表情,代表了他的心情。
因為沒有什么交情,所以她很錯愕和困頓,那樣看起來沒有脾氣總是曉暮春風(fēng)的一個人,為什么要邀請她陪他參加朋友的生日晚宴,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好像她們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那么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她完全不用想。
葉然蓋上禮服盒子,把高跟鞋和禮服重新包好,按照上面沒有撕壞的地址又寄了回去,并且附加了一封信。
“無功不受祿,本人沒有這個能力,自然也就不會去,請找別人,謝謝理解?!?p> 語氣生硬的仿佛是水泥鋼筋混合在一起,透著如鐵一般的疏離,又帶著扎人的刺。
快遞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寄了回去。
下班時葉然仍舊一如既往的去白朗所在的精神病看望他,用自己的時間陪伴他,一步都不舍得走開。
離開學(xué)的日子更加近了,她的心仿佛被車輪碾壓過喘不上來氣,說實話,她很舍不得白朗,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讓她留戀至極,縱然他偶爾會耍些小脾氣,也不再總是聽她的話,但只要白朗是愛她的,他不會無緣無故離開或者是走丟,她的內(nèi)心仍然是寬慰的,存有感激。
上天是眷顧他的,不會施加給白朗不能承受的壓力和重?fù)?dān),所以,那還有什么是不知足的呢?
小時候,很多人嘗嘗告訴他們要知足常樂,可是長大后,她和白朗都學(xué)會了知足,卻始終沒有保持常樂。
這樣的時光縱然沒有盡頭,這樣憋囧的空氣縱然不是他們的所以,除了坦然接受命運(yùn)饋贈的禮物,除了他愛她,葉然真的別無他求。
葉然在街邊買了兩份炸醬面,便奔白朗的病房走去。
窗外飄進(jìn)的微風(fēng)如水,清清涼涼,攜帶著炸醬面的馨香涌入白朗的鼻子里,他嗅了嗅,真是好聞及了,知道葉然下班來了,郁悶的心情瞬間歡快了不少。
葉然蹭在白朗身邊時,聽到他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的叫,她不禁覺得好笑,看著白朗稚嫩的臉龐微微側(cè)頭,一本正經(jīng)捂著肚子的小模樣,四目相對,倆人噗嗤的笑出了聲,“最近白朗的狀態(tài)真的很好呢!”
葉然打開炸醬面的盒子,把筷子掰開,豁楞兩下,遞在白朗面前。
通過窗縫擠進(jìn)來的一道光正不偏不倚的打在白朗眼睛里,漆黑的瞳眸像灌滿了一片星海,神采奕奕,煜煜生輝。
白朗扒拉兩口炸醬面,便愈發(fā)的愛上了這種每天有人送飯的感覺,像住進(jìn)了夢幻城堡里,有些不真實,他驀然頓住,語氣僵硬又帶有一絲心疼,“以后不用每天都來送飯,你掙錢……不容易。”
葉然自是懂他的心情,也沒有反駁,“好,聽你的,不過啊,錢掙來不就是花的?不過白朗你放心,我現(xiàn)在所掙得每一分,絕對沒有亂花,全部用在了刀尖上?!?p> 白朗眉峰一蹙,看著床上擺滿的變形金剛、奧特曼、漫畫書、魔方、各種拼圖積木,最夸張的是還有小孩子玩的橡皮泥……“你說的刀尖上,就是這些?更何況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葉然撅起櫻桃小嘴,明顯是不樂意了,“我樂意?!?p> 白朗垂下頭,掀掀眼皮,眼里的寵溺像滔滔不絕的江水縈繞在葉然心底,“那吃完飯,一起拼圖?”
葉然抱住白朗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幸福感像炸醬面的香氣一樣,濃郁撲鼻,芳香四溢,“好啊。”
在不經(jīng)意間掃過葉然的包時,白朗明亮的瞳仁溢出疼惜,只能一個勁的扒拉盒子里的炸醬面,心中比喝了苦咖啡還干澀難耐。
自從上次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出現(xiàn)在葉然生命中的另一個人,那種強(qiáng)烈失去的感覺像站在懸崖峭壁的邊緣,稍有一點風(fēng)吹雨打,便會讓身子打晃,從而發(fā)出即將要墜崖的恐懼感打入血液沒入骨髓。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療,他的病情明顯有所好轉(zhuǎn),他心中盼望已久的自由終于就要實現(xiàn),心中對葉然的惦念和虧欠也終于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彌補(bǔ)。
吃完飯以后,倆人把被子疊好,整張小床都擺滿拼圖,晚霞升騰,透過一抹斜陽折射屋內(nèi),一種朦朧的感覺將整間病房圍繞。
白朗偶爾扶著下顎思考,葉然偶爾托腮凝望,畫面唯美的好像一幅畫卷。
同城快遞,當(dāng)天就到了,當(dāng)坐落在二十八樓的南風(fēng)收到寄出去的包裹又寄回來的時候,額頭已經(jīng)青筋暴起。
邪肆的眸子腥紅嗜血,整張臉上的笑容變成了猙獰的面孔,原本的和藹可親此時正在摔打著完整無損的包裹,一貫裝出來的好脾氣也消失殆盡。
生氣了一會又像換面具般突然變了一副面孔,那表情極度陰森寒冷,仿佛墜入了無邊的地獄般深淵可怕,那意思好像就是,他看上的人,從來就沒有失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