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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之后三國時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劍摧刀鋒 孰是孰非(1)

系統(tǒng)之后三國時代 軒轅子龍 4998 2020-05-27 23:58:59

  “大宗師先生,請收我為徒吧!”

  陳恪說罷納頭便拜。

  破舊的院落里,史阿領人坐在草堆上,此時正有一個滿臉虔誠的少年人跪在他身前,不斷的拱手磕頭,嘴里不斷重復著‘大宗師先生,請收我為徒吧’這段話,初始也沒得人理會他,可直到這個二愣子在地上磕了了近兩個時辰,磕到周圍來歇腳的行人都指指點點的朝這邊看來,那個面容姣好的刀客終于第一個沉不住氣,一個縱步過來按住他的頭,狠狠往土里摁過去:

  “你磕!你再磕!吃土吧你!沒皮沒臉了還!上綱上線了還!知不知道咱為啥帶上你?清不清楚你的身份?還想拜師?你拜鬼吧你!”

  誰料那陳恪繼續(xù)沒臉沒皮,吃完了土,按下去的頭又往上竄,理直氣壯的說道:“師傅!他罵你是鬼!”

  “誰是你師傅!”

  “他是我?guī)煾?!?p>  “你!”那刀客氣的要拔刀,手伸到一半那邊打坐的史阿緩緩睜開眼,終于開口道:“易安,你退下吧,都多大的人了,何必跟個孩子置氣?!?p>  那刀客氣不過,一跺腳,惱怒的指著陳恪:“可是師傅,你看他!再由得他胡鬧下去,會影響咱們行程的?!?p>  那邊陳恪還在瞎攪和,見他喊史阿作‘師傅’,立即擺出故作驚訝的樣子,雙手置于胸前拱手,一副老江湖的氣派,連連道:“哦,原來竟是我的師兄。。。哎,師弟雖然比你強的太多,但是這輩分不能亂,在此給師兄賠個罪,剛才多有得罪,多多見諒哈!”他又轉頭對著史阿,“師傅,您收的這位師兄武藝實在不咋地啊,您當初怎么想的?我看不如收我這根骨天資極好的苗子,保準能將您的劍法給發(fā)揚光大!”

  這邊史阿也已經朝他看過來,見他那副賤兮兮的模樣,實在是有點無語。

  在陸遜把陳到、陳恪的信息賣給他們摸金校尉之后,謹慎如他并非沒有對陳恪的背景和個人信息作一番詳實的調查,然而動用了在蜀中的情報網(wǎng)仔細搜尋之后也僅查明他爹陳到曾是白耳軍統(tǒng)帥,很猛,他手下那支步兵都是精兵,也很猛,除此之外,就沒了。

  這個人像是從天而降的人物一般,卻又按跡可尋。他不結黨,不營私,在軍中除了與趙云、關羽、糜氏以及馬氏兄弟有點私交外,屬于干干凈凈的?;庶h,徹徹底底的元從派,然而這樣的人物劉備竟只給他一個親兵統(tǒng)領的位置,無疑是對其有所閑置的。

  當然這種閑置在聯(lián)系到他是那把鑰匙的擁有者后就又能說得通了,因此史阿在經過循例的調查后,并沒有深挖這個已死之人的信息,而陳家如今在劉備系還在任的,除卻陳恪這一脈,還有兩房,大多擔的僅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職,由于擄人計劃迫在眉睫,他也就沒等消息匯總就動了手。

  對于陳恪這個人的了解,他也就僅限于這幾月對方的異軍突起,在秭歸殺敗馬忠,奇襲陸遜的火陣,以及在峰山口與趙云通力合作之下成功燒了吳國二十萬軍的糧食。

  這些事情隨便哪一件放在別人身上都足夠這人吹一輩子的,此時全部在短時間內堆積在一個少年身上,足可以用傳奇稱之,然則知曉內幕的史阿卻是知道,作為那枚鑰匙的繼承人之一,能有如此天賦實在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更何況據(jù)一些知情人士所說,這個陳恪在一鳴驚人之前實質就是個自大狂妄的二世祖,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他自小被陳到的‘忠君愛國思想’所熏陶,平日里沒事就喜歡扯起他那塊繡的歪歪扭扭的大漢旗,鼓吹他的興復漢室理論,更有盛者在近幾年來模仿他的爹的做法,每日早晨卯時剛至的時候就強行驅著一群少男少女到校場上行什么升國旗禮,還美其名曰這是‘思想教育’,委實讓人覺得古怪而又難以理解。

  此時聞名不如親見,在江州城時他已經頗為見識過對方的狂妄自大,卻委實沒有料到他還有如此賤兮兮的一面。

  所謂賤兮兮,概言之就是臉皮厚,不要臉!

  前天剛惡狠狠的說要干掉他,這會轉眼就要拜他為師了。

  不過這也難怪,擁有豐富社會經驗的史阿情知,這不過是一個少年在三觀還未徹底成型前對強者的一種盲目崇拜與追慕罷了。少年人就是這樣,他們擁有滿腔的熱血和理想,以為憑借這一番身軀將來總能做些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因此當他們看到一個比他們強大、睿智許多的先驅者做到他們無法做到的事情時,就會莫名的產生一種崇拜感,情不自禁的想要向其學習,然后通過學習來的技能,再去實現(xiàn)自己的志向。

  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會因為實踐的挫折被當頭一棒子,轉而失了初時的熱情,灰溜溜的滾回去舔舐傷口,放棄他曾經稱之為夢想的東西。

  然而,說是這么個道理,這些熱血青年在當頭一棒或是撞到南墻之前,大多是不會自己主動回頭的,要想讓他們回頭,只能主動將他們往南墻上引。

  于是想清楚事情因果的史阿心知自己對其不理不睬解決不了問題,只得開口道:“你說你根骨好?你確定?吾在江州時,曾暗藏營間觀你習武,那常山趙云曾經練了你一下午,卻不見一絲玄力,而且據(jù)白耳營的那些少年所說,你似乎是個無玄力者?”

  見到史阿這般說,陳恪先是耳根一紅,但他思慮敏捷,早想過史阿可能會將自己的底細調查清楚,這時回答起來屬于早有腹稿,絲毫不慌的那種:“回師傅,徒兒雖說暫時無法引發(fā)玄力,但不代表以后不可啊,師傅與徒兒交過手,當知徒兒的本事是極強的,徒兒是屬于潛力股?。r且,徒兒之所以要拜師傅為師,也不僅是因為師傅的劍法高超,更是想學師傅為人處世的道理?!?p>  史阿:??

  聞言,一直面無表情的史阿頭一次微微皺起了眉毛。

  我有教過別人如何為人處世了?

  史阿雖然疑惑,但他并不表露,也不主動問,只是沉默的看著陳恪,以顯示自己的孤傲。

  這是屬于大宗師的那份,獨有的孤傲。

  孰料史阿這份短暫的沉默,反而讓的陳恪更加沉迷和激動,只見他雙手正對著史阿捧起,作后世那種圣教徒對主虔誠供奉的樣子,激動的說道:“對沒錯!就是師傅現(xiàn)在這副將皺未皺,將淡未淡,帶著點憂郁和悲傷,但乍一看上去又很莊肅威嚴,總的來說就是面無表情的酷酷的表情!”

 ?。???

  陳恪激動到毫無頭緒的廢話委實把面前這四個人給整懵了,后面兩個刀客聞言直接對視了一下,然后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好像要繼續(xù)打瞌睡,這邊那個面容姣好的刀客恐怕是唯一一個微表情極為豐富的角色了,至于他的師傅史阿,此刻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表情,甚至連他微微皺起的眉毛這時也平了下去,昏暗的火堆前,就算陳恪極具肢體語言的對他這個師傅擠眉弄眼,也不見對方有絲毫的回應。

  最無敵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這樣誰也不知道你那副皮包面孔下究竟藏著怎樣一份心思。

  高!實在是高!

  陳恪在心理博弈和肢體博弈之間捭闔縱橫,左沖右突,抵不過史阿一張皺巴巴的臉,萬般無奈之下只得繳械投降:

  “哎,師傅,就是您今天在三岔道口的那番表現(xiàn),高!實在是高!全程沒有露出任何一個多余的表情,始終冷冰冰的樣子,卻拳打流民,腳踢世族,疏財浚難,俠士風范,實不相瞞,徒兒那是一見傾心吶!徒兒也要學師傅的這種行事方式,也要學師傅那種一劍斬遍天下惡,孤身仗劍走天涯的英雄范,還請師傅教我!”

  哦,鬧了半天,原來是這個意思。史阿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言簡意賅的概括下來,你不就是想學我裝逼,又不想學我裝逼的技術,想要白嫖嘛?

  他身旁的那個師兄直接就無語了,在那不屑的撇撇嘴,至于身后的那兩名刀客,他們再次不約而同地抬頭互視了對方一眼。

  然而史阿身上這種一身正氣的任俠氣息,又豈是想學就學的來的?其實之于史阿他自己,本身也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諸般行為在別人眼中有多吊炸炫天酷,他自小蒙恩于師輩,承襲師傅一身武藝,也就意味著要繼承他這一脈扶弱濟貧的精神以及任俠天下的責任,他自幼隨老一輩的游遍山河大川,也經歷和見識過這世間的諸般苦難沉浮,因此對什么樣的事該管,什么樣的事不該管,什么樣的人該救,什么樣的人救了也不值得,他心里自有一套自己認定的行為準則,是以做起事來才能從心所欲,毫不忌諱,以至于達到陳恪眼里的那種‘裝完逼就跑,不帶走一片云彩’的境界。

  以至于旁人在驚異他,敬佩他的同時,他反而覺得自己做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種事情沒什么好稀奇的。這種話他可以對自己說,卻不能對手下的兄弟這般說,不能對自己的徒弟這般說,因為時代背景的原因,武俠難免在落寞,武俠精神也在慢慢的滑坡與變質,曾經風行戰(zhàn)國的墨家學說之所以會不斷沒落,以至于到而今幾近銷聲匿跡,正是因為他不符合時代的潮流所致,因此史阿早在十多年前與王越論道的時候,就曾想過要如何把‘尚恩義’的武俠精神給繼續(xù)傳承下去。

  俠士要想揚名當世,得立身;要想把衣缽傳承下去,就得立言。

  立身只要你武功高強打遍天下無敵手就可以了,立言,那就得學儒家那樣寫一大堆成系統(tǒng)性的學術書籍。

  例如儒家有《詩》、《書》、《禮》,那俠士是不是就得有什么《尚武》、《尚義》之類的學術書籍來正名?

  光有書籍還不夠,還得要有人來看,這樣又得想方設法在社會上掀起尚俠的風氣,這又是個大難點。

  他史阿不是什么俠士界的大偉人,沒什么改變世界、振興俠客的大想法,但每次想到將來自己的衣缽有可能失傳,又難免有些擔憂,當然,這些擔憂是絕不會從臉上表現(xiàn)出的。

  他就著火光沉默了一段時間,終是下意識的問他:

  “你覺得我做的這些事情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p>  “好在哪?”

  “那些流民,能拿著刀器搶百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那個王氏的師爺,惡行惡狀的,就更不是好人了?!标愩∵@時正色說道,“師傅出劍,是為了救那兩個無辜的母女,出錢買糧不僅救了那幾個農人,還給那些流民指了條活路,至于那些流民聽與不聽,又確實不關師傅的事,畢竟師傅是魏賊的摸金校尉嘛,能管這么多已經挺不錯的了?!?p>  “那王氏,可是劉備下轄的大族,你如何覺得他們惡行惡狀?”

  “這點,師傅不也說了,他們這么多年來不僅沒有與民實惠,反而侵吞土地,百姓之所以會流離失所,有大半是他們所賜,師傅厭惡他們,反倒說明師傅心中有正氣了!”

  眼見陳恪振振有詞的說著,痛陳世族土地兼并的危害,繼而他又冷靜分析蜀中如今的態(tài)勢,說漢主新敗,蜀中局勢不穩(wěn),此時對這些大族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卻也只是一時縱容,他接著又陳述蜀漢丞相諸葛亮正在頒發(fā)和執(zhí)行的新法《蜀科》,言明自劉焉劉璋以來蜀中‘德政不舉,威刑不肅’的弊端,并口口聲聲說,只要再過個四五年,陛下喘過氣來了,丞相就會加大力度好好清算這些強搶民田的惡族。

  他平日里文言學的不好,道理還是懂的,再加上天資不差,此時講起大白話來滔滔不絕,卻也話粗理不粗,只是說得片刻,旁邊那些歇腳的行人就大多停下嘴邊的話題,凝神聽著這邊對蜀中局勢的分析,不時的或有明處暗處的目光投過來,暗暗為此子的見地稱奇,畢竟,眼界決定格局,陳恪的格局雖比不上劉備集團的核心精英,但他作為一個有名有姓的亭侯,成天混跡在許靖的經學課堂上,比之這些寓居野地的江湖人士,多少還是能扯出一些東南西北來的。

  等他一語話畢,圍坐在幾個火堆邊的行人都有些沉默,而打破這次沉默的,竟出人意料的是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史阿。

  白日里頭的晴空萬里致使夜晚的天空也繁星璀璨,猶如黑幕上點綴的熒光,發(fā)出令人迷蒙的光芒,史阿就著這片夜色與篝火,在草堆前將自己盤起的雙腿緩緩撐開,然后整個身型都立了起來,木匣里鐵劍嗡鳴,嗖的一聲落到了他的手中,他一如前日站在東吳驛館的院墻上那般,手臂微微張開,將長劍擺出斜立的形態(tài)。

  劍尖抵地,劍身似水。

  他身旁的四名刀客似是見慣了他這般模樣,頃刻之內刀出鞘,對著半塌方的院墻,緊張的戒備著。

  這座破院落是官道不遠處一個廢棄的小田莊,興許是因為連連戰(zhàn)亂或是盜賊肆虐,這一片本來還堪種植的田地早已荒廢許久,成為野草和蟲蛇的后花園,獨留這座無人居所的院落在逐漸的破敗中訴說他曾經的故事。

  然而此時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史阿握著劍,舉目望著墻堵外的黑夜,黑夜里篝火映射的半截墻垣折射出巨大的火堆和盤踞在它們周圍的人影,有人微微轉頭看向他們,那墻堵上的巨大頭顱影子便也隨著他們緩緩挪動,看起來尤為瘆人和恐怖。

  史阿突然說道:“我是魏官。。。你是我的俘虜。。?!?p>  陳恪笑道:“我是你的俘虜,你是我的師傅,咱倆,各論各的!”

  “呵,”那中年男人終于輕呵一聲,與此同時,院外積雪未消的野地里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腳踏聲,那聲音輕的細膩,及至被踏的冰雪突然迸裂,聲音才陡然變大,而緊接著,整座院落外原本寧靜的天地就在轉瞬間布滿了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

  “賊人就在此處!上!抓住他重重有賞!”

  “他是那群作亂流民的同黨!王氏族內下了大賞金來懸拿!”

  “賊人會武技,注意陣型!注意陣型!”

  墻外紛亂的叫喊聲一時四起,混亂中,陳恪就只聽到那中年人在輕呵后不緊不慢的說了一聲。

  “且看好了,我今天便教你一套劍招。”

  史阿將斜立的長劍握起,呈豎直狀態(tài)的舉過他的頭頂,然后下一刻如流光拭水般斬了出去。

  這一次,陳恪看見了他出劍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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