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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有郎騎竹馬來

第六章 殺人

恰有郎騎竹馬來 有君如故 2204 2019-09-25 23:20:25

  飛檐黛瓦的薄雪未消,雕梁畫棟的檐角也跟著失了生氣,冰涼的寒風吹的我一陣哆嗦。

  重復著踩踏的動作,我用盡了氣力,幽寒的水漫過腳踝,將一雙腿凍得僵硬,一時興起的小聰明已經(jīng)不能幫我偷懶,我開始使勁的跺腳,覺得唇齒都在打顫。

  濕漉漉的衣裳架在竹竿上時,我的手全都凍成了黑紫色,我恨這個地方。

  才稍稍休息一下,我便冷不防被一只溫熱的手拎起,那溫度在我看來簡直救命,我還十分無恥的剮蹭了兩下,那人大罵:“小兔崽子!”

  我聞言一怔,連忙縮回脖子。

  他繼續(xù)將我提著,仿佛拎著幼小的雞仔,接著又是冷言嘲諷:“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你有膽子把老子關(guān)到柴房,有沒有想過等老子出來,你準備要個什么死法?”

  我回頭沖他憨笑,無辜道:“大哥哥,你這么提著我會累壞的,能不能先放我下來歇歇?”沒錯,我早就忘了柴房這茬。

  他猶豫了剎那,我忙使出奪命的一腳,被他將足踝握在手中,兇狠的摔在地上??谥形⑻穑也幌蝉r血的味道,噗的一口吐掉,轉(zhuǎn)身就跑。

  瀕死之間求存,我縱然疼痛難忍,也全被拋到九霄云外,只為能夠活著。這點痛,相比我當日親眼見到母親慘死在自己面前,實在微不足道。

  當初神霄宗的日子太過逍遙,我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同豬狗一般被奴役活著。切身體會的時候,方才珍惜那些無憂放肆的時日。

  我捉弄過很多人,但不是每一個都能像月桑師兄那樣包容,他們或許辱罵我是紫眼怪物,或許和我掐架不休,但從沒有人這樣燥怒的想要殺我,我除了逃跑不知怎么辦。

  “死丫頭,站住,給我回來?!彼恢檬裁窗灯鱽G我,有幾次險險擦過了我的腦袋。

  我又不傻哪能真的回去,我那些三腳貓功夫遠不是這個大人的對手,當時一擊命中是他輕敵所致,如今他已有了防備,我再也不能得手。

  我用盡全力奔逃,如能碰見生人,或許我還有活命的機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如太子所言待在他的宅邸,但是我還活著,這就說明我命不該絕,既然如此,上蒼不該輕易收回我的性命。

  噼里啪啦丟暗器的節(jié)奏忽然停了,只聽到一連串悶哼,我猛一回頭,剛才兇神惡煞的男人正跌坐在地上喘氣,全然沒了剛才的凌厲氣勢,我看得呆了,環(huán)顧四周,并無旁人。

  “小兔崽子,你對我做了什么?”他狠瞪我,我很無措。

  石子咕嚕咕嚕滾到我的腳邊停下,一閃而逝的想法使我心頭發(fā)顫,可是福禍相依,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你想殺我是不是?”我不禁思索著如何將他解決,才能不露痕跡。

  他仍舊伏在地上,血柱沿著鬢角流淌,望著我的臉由憤恨到坦然失色。我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從一開始為什么對我懷著惡意,但是我現(xiàn)在正式告知你,不管你是誰,我再也不會給你殺我的機會了?!?p>  第一次想到要殺一個人,我感到自己的雙手雙腳仿佛不是自己的,卻隱隱藏著幾許興奮,但他是非死不可的,他活著,我就得死。

  他幾乎無法動彈,動作分外吃力,臉上俱是驚恐的模樣,我拖著他的一只胳膊想將他丟進池子溺死,因為力氣不夠半天挪不開步伐,這個人興許知道我將做些什么,望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哀求,像極了我娘當日那雙眼睛,我不由自主愣住。

  才不過十二歲的孩子,我居然想著殺人。

  他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我不能因為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就這樣把他殺了,這樣一來,宗門教我的仁義全部成了放屁。

  “你……我是說,如果你不追究以前的事也不找我的麻煩,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蔽要q豫著開口告訴他。

  “答應,我答應你?!彼鸬煤芡纯?。

  我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拖起來,不遠處有人高喝了一聲:“蠢貨,快把他放開!”我循聲望去時,冰涼的匕首晃花了眼,我不及躲開,那人已經(jīng)縱身撲了過來,雙膝跪在男人胸膛上,另一把匕首扎穿了男人的喉嚨,頃刻間鮮血洇潤了土壤。

  我驚呆了,那一瞬間的動作飛快,一氣呵成。我只認出他是昨夜我給了饅頭的那個少年,且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裝扮。

  他瞧我一副癡愣的模樣,冷言道:“這就嚇傻了?真沒用?!?p>  “你殺他,是因為他做了很壞的事?”我沒有錯過他眼中濃烈的恨意。

  他將男人的尸體綁上大石沉進水潭,只意味不明的說:“三十一個孩子,如今只剩下我一個?!?p>  我從這句話里知道了什么,只是望著他:“謝謝你救我一命,現(xiàn)在你要怎么辦?”我可以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回去干活,不過他一旦暴露在陽光下,后果不言自明。

  “不要自作多情,我還用不著你管。”他推開我,鉆進林子里,很快不見了。

  我撥了撥腳下沙土覆住殷紅的地面,努力將那人死前猙獰的樣子從記憶中移除,他害過別人,所以這就是他的下場,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天我沒有及時將送來的臟衣服洗刷干凈,被周嬤嬤戳著額頭一頓數(shù)落,連帶著懷琴兩人的飯菜也被克扣。

  懷書笑著說沒事,我一臉愧疚的看著她們,懷琴則掏出攢下的饅頭分了一半給我:“不用擔心,我們餓不壞的。如果不是淼淼你在,懷書有可能會死掉?!?p>  我的眼角有些濕潤,那半塊饅頭已經(jīng)有些發(fā)硬,神霄宗里我喂的兔子都不吃,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吃過這樣粗糙的東西,卻感動得不能自已,畢竟除了爹娘還沒有人這樣待我。

  第二日我一大早被兩個黑臉漢子押住就走,我那時候心驚肉跳,以為殺人的事被人發(fā)覺,在心中嚴謹?shù)慕M織了脫身的措辭,還緊張了一陣,結(jié)果七上八下了一路,整個廚房就我和一個老頭。

  他瞧見我來了,只是斜睨我一眼,低頭翻炒些什么,味道有些嗆鼻。

  沒有人吩咐我該做些什么,他朝我招手說:“小丫頭,過來。”老頭不像我國人士,眉目看上去有些粗獷,我走近,見他在燉一鍋猩紅的看不出面目的東西,我退了幾步,捂住口鼻,有些承受不住。

  “老爺爺,你在那里說就好,我聽著呢。”我憋的面色通紅,又退了兩步。

  他的面色陰涔涔的,緊接著一個大鍋鏟子朝我腦袋飛來。

有君如故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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