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鋪子離開的時候,川夏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雖然他是想要與那兩人拉近一些距離,好更深入的了解這個世界。
但沒有想到會這么快,他之所以在‘使’面前,假裝自己是大山之神的真信徒,也是為了以后問起什么來方便一些。
哪知道那胖子這么突然,竟要拉著他一起往那‘坑’里跳。
罷了罷了,既然那兩人沒有檢查胖子的信仰問題,那想來自己也沒有問題。
之后川夏不再多想,看著越發(fā)暗淡的天色,手里提著幾包草藥,加快了腳步回家去。
沒錯,毫不意外的,川夏這次走,又從‘使’大人那兒帶了點東西回去,之前跟阿泥說好的草藥,空手回去可沒法圓話。
“我回來了?!?p> 敲開門,走進屋中,川夏將草藥交到銀和手中,坐在阿泥身邊,拉過后者的腿就開始檢查傷勢。
恩,比預想中的要好不少,阿泥的體質可是比他好的多了,再有草藥輔助,想來不出三天便能正常走路,但要想劇烈運動還得多養(yǎng)養(yǎng)再說。
“這些藥,不便宜吧?!卑⒛喟欀碱^看著桌上的東西問道,他原以為不過是拿一點點回來,誰知道這小子拿了這么多包。
知道阿泥在擔心什么,川夏笑笑解釋道:“啊,是我有給‘使’大人幫忙,大人也心善,沒要俺錢。”
后來那八個銅板沒用上,川夏已經還給了阿泥,就是要錢他也沒有啊。
“你這孩子,沒要錢你拿這么多,一點不曉事?!闭f著阿泥就在川夏額頭上敲了一下。
川夏揉揉額頭,傻笑著也不辯解。
此時母親已拿著草藥去了灶臺邊,嘴里還念叨著:“‘使’大人不愧是祇的信徒,真是心地善良?!?p> 等檢查完了傷勢之后,川夏又去幫著將藥處理了。
聽說以后,‘使’胖子對川夏父親的事情還挺上心,挨個教著川夏,這些藥該怎么用。
全部收拾完了之后,天色也越發(fā)昏沉,按照川夏估計,怎么也得是二更天了,晚上十點多快十一點的樣子。
合衣躺下,閉上雙眼之后,川夏腦子里還在想著明天的事情。
昨天幾個武士剛表現了那樣的態(tài)度,他不去上工顯然也是不行的,先去吧,‘使’胖子要拜訪那二位的事情,等他來了再說。
之后川夏繼續(xù)琢磨符箓的事兒去了,悄悄的借著窗戶口的月光又畫了一張致幻符,加上先前準備的凈魂符,身上就備著兩張了。
其余的,等明兒順利,找到提升實力的方法后,很快便可以嘗試初級符箓,不過金銀紫藍黃,初級符箓需要藍品的紙作載體。
藍指的是品質,可不單是顏色,要是僅僅染個色,材料品質便能提升,豈非兒戲。
而是需要用到符門一脈獨特的方法,來溫養(yǎng)紙張,使其品質提升,難是不難,是個水磨工夫。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假如畫符者實力足夠強,完全可以做到脫離載體。
據前世古書記載,符門一脈祖上這樣的人物還不是少數,皆是能靈犀一點,便憑空畫符的高手。
暫時這樣的本事,川夏也就只能想想。
睡吧,夢里啥都有。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時,川夏便自然而然的醒來,簡單的洗漱一下就朝門外走去。
起初不能看時間,這偏僻蠻荒之地,更是連個更夫都沒有,完全依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guī)律,令川夏十分難受。
可逐漸的也就習慣了,是身體習慣了。
打著哈欠,走在小路上,照舊遇上了圓木叔,兩人說著些沒意義的閑話,就到了田邊。
其實田上也不是天天那么忙,就最近和收成的時候忙了點。
等再次看到右介等三個武士的時候,后者齊齊對他一笑,把川夏瞌睡都嚇醒了,渾身發(fā)毛的也尬笑了一下。
“你家父親他,傷勢怎么樣了?”右介往前走了幾步,主動迎上川夏,笑呵呵的問道。
“呵呵,好多了,勞你惦記?!贝ㄏ拇鸬?。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態(tài)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快,但他可是個記仇的人,傷了阿泥的事,可不會就這么算了。
看著右介的這張臉,川夏心思一動,便想到了昨日發(fā)生的事情。
對方嘴里說的胡話,明顯是有大秘密,且和那位高倉名主有著牽連。
若不是今兒還有和‘使’的事情,川夏是打算探聽一二的,興許以后什么時候就能用的上。
“那就好,那就好,上次你父親意外摔下,我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啊,畢竟是在我管轄的田地上出了事情?!庇医橐荒槹没诘睦^續(xù)說著。
不過川夏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要不是有圓木叔告訴他真相,還有親自經歷了先前挨鞭子的事情,他也許真就信了。
“好了大人,我要去干活了?!?p> “好好好,你忙你忙?!闭f著右介立馬閉嘴,亦步亦趨的跟在川夏的身后。
志助兩人已經將昨天的處理方式告訴了他,右介覺得很好,對于這樣的神明所青睞之人,自然讓其隨意些就好。
至于先前抽了川夏一鞭子的事情,右介沒放在心上。
在他這種從畿外跟隨貴族出來的人看來,神明和神明的信徒,那都是仁慈且寬容的,不會也不應該和他計較這些。
川夏先是站在田埂上活動活動筋骨,做了幾個在其他人眼里難以理解的動作,然后才一躍跳下地去,開始幫忙干起了農活。
幫著干了有小半個時辰,就在川夏打算照前世師門的方法,開始提升體質的時候,還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稍顯肥胖的身影走來。
川夏倒是一眼就看見了‘使’胖子,但‘使’要從這么多人中找著他可是不容易,因此直接站在田埂處,氣沉丹田,大聲吼著川夏的名字。
三個武士最先看著胖子,緊接著田間的所有人都抬頭看去,要知道‘使’在人們心中的地位,可了不得。
別的不說,就說‘使’身為大山之神的真信徒,幾個武士也是較為尊重的,右介開口問道:“不知大人來找川夏是?”
“這事你就別問了?!迸肿硬⒉幌攵颊f,并且朝著三人身后的川夏招了招手。
后者一臉不情不愿的表情走上前來,抱怨道:“我說你也來的太早了點?!?p> 說著兩人便在一干人等的注視下,逐漸遠去,徒留下三個武士在田埂上怔怔。
“瞧瞧。我說什么來著,那人果然是被大山之神庇佑的!”
......
此去高倉名主的府上還有一段距離,兩人也沒有刻意走的很快。
“大人,你之前去過那位名主的府邸嗎?”川夏好奇的問道,由于先前的事情,他對這位名主的印象可不太好。
“去過?!薄埂蠈嵉恼f道,先前為了那丹砂的事情,他自是主動去討要過,所以地點他是知道的。
不過也沒見到高倉本人,而是其部下武士遞給他的。
但這次再去,就與上次不同了,隨著越來越近,胖子心底還有些緊張與忐忑。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總之川夏還挺悠閑的,‘使’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后者頓住腳步,喘息了兩下,指著前方道:“到了,就是前頭那座山了,往上看?!?p> 川夏依言看去,只見前方一處矮山,不太高,山間有一條蜿蜒的小路直通山頂,一幢幢木質房屋在蒼蒼綠樹的掩映中隱約可見。
“好去處?!贝ㄏ馁澚艘宦?,就這房子,比起他前世住的山上道觀可好太多了。
“行了,走吧?!?p> 看著不怎么高,但登山還是讓胖子累的夠嗆。
等徹底上來以后,豁然眼前的是高一丈有余的門樓牌子,整體成一個‘開’字形,左右飛檐上還各掛了一個八角燈籠,門前兩個武士橫眉冷目的把川夏兩人瞪著。
“做什么的?!”左右兩武士手里抱著刀,異口同聲的問道。
“呵呵,俺是‘使’,想見見春直玉粒二位大人,勞煩通傳一聲,就說俺想明白了,二位大人會見的?!迸肿託獯跤醯纳锨鞍氩秸f道。
‘使’的大名,兩人還是聽過的,這要換了一般人來,絕對沒得商量,不過既然是他,左邊的武士微微頷首道:“大人先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p> “誒?!贝饝宦?,胖子雙手抱在身前站好。
卻突然疑惑,川夏這小子怎的沒聲兒了,偏頭看去,才發(fā)現這小子跟傻了似的愣在當場,不由得有幾分好笑。
想來也是,就算平日里機靈了些,也只不過是一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孩子罷了。
驟然看見眼前如此豪奢的聯排房屋,心里難免起伏波動和震驚,實屬正常。
想他初次來時,僅僅是透過大門往里觀瞧,那些高低錯落的房屋,整齊精美的門窗、石雕、木廊,下以石子兒鋪就的小路,還配上隱約可聞的潺潺水流之聲,就不得不感慨,到底是名主會享受啊。
不過這小子也愣的太久了吧,不由得‘使’伸手在川夏眼前晃悠了一下。
而自從登上了這山巔,看見那門樓以后,川夏便什么也聽不見了,眼前只有那門樓上寫著的‘高倉府’三字。
那是三個繁體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