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殺
“三個人嚇跑了近十個矮人盜賊,我們實在是太厲害了!”單木驕傲地說。
“是的,沒錯!”皮蓬如小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回到哈比屯,我一定要把這光榮事跡傳遍全屯,讓他們知道……”
“咳咳,低調,皮蓬。我爺爺曾經告訴我:做人要低調?!眴文菊f。
“你說的有點道理,單木。嗯,咱們要低調,讓全屯人都知道咱們很低調!”
福樂多皺了皺眉頭。
“別廢話了,萬一給他們跑了,金手指可就拿不回來了!”
說完,他大步邁向了黑黢黢的山洞深處。
單木、皮蓬二人見狀也連忙跟上。
“慢點,福老大,里面這么黑,你手里沒火把,當心摔倒!”單木提醒道。
福樂多不慌不忙地舉起左手,一團火苗“噌”地從他手上竄出。
“額,當我沒說……”
……
山洞深處。
摸黑狂奔的矮人盜賊們一個個跑地氣喘吁吁。
忽然,為首的穹措停了下來。
由于將火把丟的一干二凈,后面的矮人完全看不清前面的人,只是憑著對山洞路徑的熟悉在奔跑。穹措這一停,后面的人一個接一個撞了上來。
“啊喲!”
“痛!喂,怎么回事,怎么不跑了?”
穹措轉過了身子。
“他們有火把,追的會很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彼f,“這樣:我留下來斷后,你們幾個先走!”
“穹措老大!”矮人盜賊們熱淚盈眶。
“老大,這山洞中岔道很多,他們不熟悉,未必能夠搜得到。不至于以死斷后!”
穹措固執(zhí)己見:“不用勸了,我意已決!”
“不愧是重情重義的穹措老大!跟著你,是我銅須一生中最自豪的事!”一個矮人沉聲道:“不過斷后的事,不能讓你一個人去?!?p> 他走上前去,與穹措并肩而立。
“我與你一起!”
穹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好兄弟!”
“只是老大,剛才咱們把武器都丟了,你們兩個拿什么和對方戰(zhàn)斗呢?”
穹措沒有作聲,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主動提出與他一起斷后的矮人銅須則是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穹措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幾個,快走!”
“老大!”
“老大……”
“快走,別墨跡!”穹措吼道。
六個矮人含淚離去。
只剩下點后的穹措二人。
“銅須,敵人是個火系魔法師,此番戰(zhàn)斗,我們恐怕是兇多吉少?!瘪反胝f?!澳憧赡芤涝谶@里了?!?p> “我知道?!卑算~須的聲音有些悲愴,“不過這也剛好。還記得咱們當初結為兄弟時說出的誓言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
雖然這誓言中土風很濃,不過我倒挺喜歡。另外,我們的犧牲,如果能夠換來其他幾個弟兄的存活,那也是挺值得的事,不是嗎?”
“是啊,你說的不錯,有時候,為了顧全大局,犧牲總是難免的。”穹措嘆了口氣,“只要犧牲的有價值?!?p> “不錯!”
“那,銅須,你愿意為我犧牲嗎?”
銅須楞了一下。
“老大,你說什……”
最后一個“么”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他便赫然瞪大了眼睛,伸出雙手,捂住了脖子。
“撲通!”
他跪倒在地。
穹措收回了滴血的匕首。
“很抱歉,親愛的銅須。我不得不這么做?!彼f,“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因為你的死會讓我變強,而只有變強了,我才能與強悍的敵人對抗!”
漆黑的地上,矮人銅須的嘴巴徒勞無功地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安息吧,放心,我很快就會變強?!瘪反氲吐曊f,“變強后,我會殺死那三個小崽子,拿他們的人頭來祭奠你!”
“只是,現在我還不夠強啊……”
說著,他嘿嘿一笑,轉身向同伴們逃離的方向走去,聲如鬼魅。
福樂多三人的追蹤速度并不快。
盡管金手指的失蹤令他心中焦急萬分,但他依舊沒有喪失理智。
他擔心:如果盲目高速追蹤,萬一敵人仗著地利設下各種陷阱埋伏,他們很容易著了道。
所以這一路上,他們始終小心翼翼。
直到他看見了前面躺在地上的半死不活的矮人。
刺鼻的血腥味令單木與皮蓬二人聞之欲嘔。
然而福樂多卻并未受到了刺激。
似乎血腥味反而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一言不發(fā)地從單木手中取過火把,靠近了矮人的臉。
“這場景有點少兒不宜,你們最好靠后一點?!彼f。
“喂,福老大,你也別太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才不怕呢!”單木不服氣地道。隨后跟上來瞅了一眼:“這,這不是剛剛和咱們對陣的矮人盜賊嗎,使戰(zhàn)錘的那個?”
“是嗎?我怎么看不出來?”皮蓬也將火把靠近,“他們這些鬼佬長得都一個鬼樣,你居然能認出來。”
單木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啊,臉盲到把別的女人認成自己的女朋友,和人上床?”
“Don't……Stop!Shut up!”皮蓬紅了臉?!澳悴惶徇@事,咱們還是朋友!”
“喲,還飚洋文呢!就你那水平,呵呵!”單木撇了撇嘴,“聽說:人家女孩子說‘蓬,Stop!’,你卻聽成了‘Don't stop’(不要停)……”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皮蓬有些惱羞成怒了,“我已經為此付出足夠的代價了,賠了人家一大筆錢財,女朋友也已經和我分手,你這個朋友是不是也想和我絕交?!”
“絕交?那倒不至于,我聽說這個姿勢不好擺。畢竟我們也不是剛交的朋友……”
“……”
福樂多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躺著的矮人身上,完全無視了他倆的插科打諢。
貌似哈比屯的人都是這德行:遇到可怕的場景,既不敢直視,又不愿承認自己膽小,便一個勁地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矮人還沒有死透。
他的雙手依舊僅僅掐著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氣管合上。
但那顯然不現實。
他的瞳孔正在慢慢放大,眼神也在逐漸渙散。
福樂多深吸一口氣。
“是穹措干的?”他問。
矮人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就像回光返照一樣。
緊接著,他松開了一只手。
福樂多等人緊緊地盯著他的手,看著他用沾血的手指在地上畫著鬼畫符一樣的東西。
“拜托,你還是寫中土文吧,看不懂唉!”皮蓬說。
“別難為他了。人到臨死時,本能會促使他寫最熟悉的文字?!备范嗾f,然后上前兩步,轉過身來,以矮人的視角看他所寫的幾個單詞,挨個讀出:
“Kill him for me!”
“‘殺他為我’?”皮蓬做起了臨時翻譯,“他要殺誰?”
“是‘幫我殺了他’?!备范嗬淅涞卣f,“他想讓我?guī)退麣⒘怂麄兊氖最I,矮人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