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每天忙碌的度過,讓人忘了時間,轉(zhuǎn)眼快到中秋了,早上起床玉唯忽覺得頭有點暈,在床邊稍稍坐了一下才起身,鄭寶兒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他們要去見臨山居的歐陽先生。
“夫君過來,我給你梳頭。”鄭寶兒每天殷勤的照顧著玉唯,以前那個望陵城小霸王好似不見了。
兩人拜過了鄭喜龍,坐上馬車經(jīng)南市街出城。玉唯成親半年第一次帶寶兒見老師,鄭寶兒很是激動,夫君終于帶她出城了!為了討好歐陽澄,寶兒為他準備了各種禮物和點心很是貼心。
“夭夭,你摟著為夫快喘不過氣來了……”馬車里的鄭寶依舊環(huán)抱著玉唯不松手。“我又不會逃走,你每天都像長在我身上一樣,為夫有些辛苦……”
鄭寶兒一撅嘴委屈道:“夫君嫌棄我了,這才成婚半年!人家就想長在你身上!”
“這不是車里熱嗎?好好好,你喜歡長哪都行,別生氣了?!庇裎ㄕJ輸,她總有辦法讓你內(nèi)疚。
路過酒仙樓,恰好金鑫和李嘉在喝酒,看到鄭府的馬車,金鑫感慨:“望陵城小霸王好似一場夢一樣,現(xiàn)在人人夸寶兒小姐賢淑,好似脫胎換骨……”
“別說了……”李嘉打斷他。
金鑫見狀嘆道:“你一口氣娶了四房,我以為寶兒這事翻篇了呢!”
李嘉微醉,抓住金鑫的手問道:“你告訴我,刻在心上的名字怎么能剜去?我來剜……”
“看你這生不如死的樣子還不如當時去入贅呢!”金鑫嘆道。
怎料李嘉苦笑:“入贅?她心里心里沒有我,我連入贅的資格都沒有……”
“好了,好了,真是酒喝多了,咱不說她了,說說我吧,我要當?shù)恕苯瘀沃活櫿f著,而李嘉的眼睛卻盯著馬車,心也跟著走了。
臨山居,乃西山五泉溪下一座幽靜清雅的院落,原太傅歐陽澄的歸隱之地。
小夫妻一路坐著馬車向西山走來,秋高氣爽心情甚是愉悅。
“夫君,歐陽先生為什么辭官回鄉(xiāng)啊?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我怕會說錯話,惹他不開心?!编崒殐旱?。
“朝堂之事波瀾云詭,誰能說得清楚呢,老師歸隱是不愿再卷入派系紛爭……再說,如果老師不回鄉(xiāng)的話,那我見不到夭夭了?!庇裎粗崒殐阂恍?。
“那我要感謝歐陽先生嘍?”鄭寶兒說完想想又改口了:“不對,如果他沒把你帶出望陵城的話,那我們很小就在一起了,我不能感謝他!”
“他到底是我的老師,你可千萬不能沖撞他,好嗎夭夭就算為夫求你了……”玉唯拉著她的手求她道。
鄭寶兒狡黠一笑:“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p> 玉唯惹不起她,乃道:“為夫與你作揖?”
“不要!”
“為夫為你畫眉?”玉唯想了想道。
鄭寶兒搖頭。
玉唯還是了解她的,沒辦法只好親了她的唇。鄭寶兒開心的直笑他:“夫君與我心有惜惜焉?!?p> 玉唯也感嘆自己隨她越來越放浪形骸了……
咚的一聲,車輪顛簸了一下。鄭寶兒沒坐穩(wěn),撲在了玉唯身上,玉唯頓感巨大的壓力,鄭寶兒好似比平的里沉了許多。
“怎么回事?”鄭寶兒問道。
“剛過十里路碑那有個坑,馬兒跑急了沒看清楚?!壁s車的車夫道。
“小心點”鄭寶兒說了一句。
又跑了十里終于來到了臨山居的門口,此地竹木清雅,蘭草遍地,是個不錯的居所。車夫停下馬車搬來踏板,玉唯下了馬車,回身去牽鄭寶兒的手,鄭寶兒卻張開雙臂讓他抱下去。
“夭夭別鬧了……”玉唯尷尬不已。
“我不管,你再不抱我下去,一會歐陽先生該出來了!”鄭寶兒嚇他。
玉唯沒辦法,趕忙去抱她,可險些沒抱??!鄭寶兒突然比平日里重了許多,玉唯心思在家里時他也是抱過寶兒玩耍的,為了她現(xiàn)在這么沉?
“夭夭你怎么沉了?”玉唯趕緊放下她道。
“有嗎?夫君是不是坐馬車乏了沒有力氣?”鄭寶兒道。
“可能吧……”雖然口中這么說,但是玉唯心里依舊疑惑。
門打開了,是齊文,他也在。
“齊文兄你怎么在這里?”玉唯驚訝遇到了他。
“我正要去北郡王府做事,昨天就來拜別老師,聽他說你今天也來,索性就留了一夜等你?!饼R文說完看到了玉唯身后的鄭寶兒:“這位是弟妹吧,果然生的傾國傾城,無雙好福氣……”
玉唯十分擔心鄭寶兒行事唐突,路上千叮萬囑,還好鄭寶兒有分寸。
“齊大哥好”鄭寶兒與他行禮。
“嗯”齊文點頭:“快請進來吧,老師已等很久了?!闭f完請兩人進院。
“這院子真好”鄭寶兒看著周圍,有棋臺,有魚池,水還是外面山澗穿流而活過的溪水,魚池與活水是一個水源的分支,養(yǎng)魚甚好。她跑去魚池邊去看魚:“這魚好瘦,歐陽先生是不是不喂養(yǎng)它們???”
“先生講究的是道法自然,不會刻意的去飼養(yǎng)它們?!闭f話的是個白衣少年,和鄭寶兒差不多大,看似身形單薄,走起路來卻沉穩(wěn)矯健,頗有幾分英姿,與玉唯,齊文不同,眉眼俊朗中帶有幾分傲氣。“再說這池里的魚天生就喜歡吃水草,并不需要人去關(guān)照什么?!?p> “昆侖賢弟別來無恙……”玉唯與他拱手一禮。
對方還禮:“無雙師兄?!?p> “歐陽先生弟子很多嗎?”鄭寶兒站起身來問玉唯。
“老師弟子眾多,大多身居朝堂,只有我等隨時老師回鄉(xiāng)歸隱,昆侖是老師的關(guān)門弟子?!庇裎ǖ?。
“先生剛剛接到故人的信函,此時正在回信不如我先帶各位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可好?”昆侖道。
鄭寶兒點頭,她是無所謂的。于是昆侖帶著鄭寶兒看了盆景園,假山,琴臺,書閣……
“想不到真是一語成讖,那天我們回望陵城時河邊遇到的那個豪言的女子就是弟妹吧?”齊文打量了鄭寶兒一會忽然道。
玉唯笑著點點頭。
“你可真是被她抓了去做壓寨夫君的?”齊文十分好奇:“聽說這鄭寶兒是望城一霸,我真怕她欺負你呢!”
“那些都是傳聞,當然,夭夭是與尋常女子不同,跳脫了些,但對我是極好的……”玉唯為鄭寶兒說好話。
“看出來了,你開心,她開心,跳脫點也沒什么不好,比我家里那位眼珠會轉(zhuǎn)的木頭人強多了!”齊文羨慕的道。
“齊文兄不用羨慕我,開始時我也怕她的性子,可是日子久了卻發(fā)現(xiàn)她的種種好,嫂子的賢良你也得細心去感受才好。”玉唯勸慰他。
“先生請各位進去?!币磺嘁峦觼韴?。
“夫君,看那童子好像你小時候啊……”鄭寶兒忙拉著玉唯指著童子欣喜的道。
玉唯尷尬的拉過她的手低聲道:“你莫要再戲言了……”
“哦……”鄭寶兒應(yīng)了一聲,心里嘀咕:為什么夫君這么怕他的老師?三頭六臂不成。
眾人隨小童子進了內(nèi)院,堂內(nèi)茶桌邊已經(jīng)坐了個耄耋老人,滿頭華發(fā),不過氣色紅潤十分精神,一身青色布衣,此時正在煮茶。
“先生好”玉唯行學生跪拜之禮,鄭寶兒不懂,跟著囫圇的跪了。
歐陽澄見了捻須笑道:“玉唯眼光甚好啊……”
“老師見笑了,內(nèi)子不懂禮數(shù),忘老師不要見怪……”玉唯忙道。
“她給我行那么大的禮,我怎么能怪她呢,快起來吧?!睔W陽澄笑道。
兩人起身與齊文,昆侖一起落座。
“早就讓你把媳婦帶給為師看看,你左推右推的。這不很好嘛!”歐陽澄剛才已在聽松閣上看到他們游園的情景,見鄭寶兒率真,為他們高興。
“夫君是想帶我來看您老呢,又怕我堂突惹您不高興,好一番教導才帶我出門”鄭寶兒嘴巴可能說了,她一邊說一邊拿過禮物:“第一次見您不知道您喜歡什么,怕是金銀珠寶那樣的俗物入不了您的法眼,所以小女子自作主張給你精心挑選了一方七星石硯,還有一套紫金砂壺茶具,還有回味居的各色糕點……不知道先生可還喜歡?”鄭寶兒依次拿出禮物盡力討好著。
歐陽澄看了一眼玉唯,他已經(jīng)囧的出了汗,尷尬的道:“寶兒第一次見您非要自己張羅……”
歐陽澄拿起那七星硯嘆道:“這方硯就是宮中的皇子們也未必有??!”
鄭寶兒一驚,這是他爹早年收藏的,被她拿了出來,只知道她爹寶貝卻不知道這么名貴,她家里還有好幾方呢!她試著問歐陽澄:“那先生您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夭夭不得無理”玉唯忙拉過她的手。
鄭寶兒有些失落,心想:這老頭真難哄……
不料歐陽澄依次看過茶具,品了點心,哈哈大笑起來:“這禮物甚得我心,我收下了……”
鄭寶兒得意的看了玉唯一眼,三個徒弟都懵了,老師怎么會收這么貴的禮呢?
“你們也嘗嘗回味居的點心,香,軟,糯,滑,果然回味無窮……”歐陽澄讓昆侖給眾人分食了,小童子吃的最多。
“今天老師怎么不太對啊”玉唯低聲與齊文道。
“我也覺得哪里不對”齊文又看了一眼昆侖,昆侖微微搖頭。
“為師今天開心,玉唯與師手弈一盤如何?”歐陽澄道
“求之不得,請老師賜教”玉唯與他拱手禮道。
鄭寶兒心想:這禮數(shù)也太多了,這棋我也看不懂啊……頓感無趣。
“夫君,我想去魚池那里玩玩……”鄭寶兒小聲與他道。
玉唯看看歐陽澄,歐陽澄點點頭笑道:“丫頭自管去玩吧!”
鄭寶兒謝過,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玉唯解釋著:“寶兒她是坐不住的性子……”
歐陽澄并不在意,下了一子:“眼前歲月靜好自當要珍惜……”他嘆道:“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老師何事煩憂?”玉唯落子問道,又看了看兩邊陪坐的齊文和昆侖。
“今天收到太子少傅云岫山的信,他已經(jīng)向陛下提出致仕了,可憐朝中又少了一砥柱……”歐陽澄既擔心老友,又憂心朝堂。
“太子久病不治,恐時日不多,又無子嗣,北郡王與英王這兩叔侄怕是要有一番爭斗……”昆侖已無剛才的傲氣,面色凝重了起來。
“我去北郡王那里謀事就是查看形式……”齊文也低沉著臉。
“我也要去英王那里了……”昆侖道。
“昆侖你也要走?那老師這里怎么辦?”玉唯聽了擔心起來。
歐陽澄卻道:“讀書就是要報效朝庭為民謀利的,在我身邊待的再久有什么用?”
玉唯聽了慚愧道:“學生無能,不能為老師和朝堂分憂……”
“你也是有事做的”昆侖道:“我和齊文兄商量過了,北郡王和英王那兩邊我們會互通消息,老師就麻煩你照顧了……”昆侖還沒說完就被歐陽澄打斷了。
“我這里無事,玉唯只當過好你的日子……”歐陽澄道。
“請老師給學生一個為國為民的機會……”玉唯拱手參拜。
“真的不用”歐陽澄說完補充道:“真到用的時候為師也就不客氣了……”
“能為老師分憂是學生該做的。”玉唯再拜。
歐陽澄沉吟片刻問道:“有件事情為師得提前與你說說。”
“老師請說”玉唯誠懇的道。
“如果兩王起兵,恐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知你妻家田畝廣袤又經(jīng)營水運,為師想為望陵城百姓求一餐續(xù)命粥湯……”歐陽澄拱手懇求道。
“老師折煞學生了!”玉唯忙跪拜歐陽澄:“學生會說通內(nèi)子請她幫忙?!?p> “如此甚好”歐陽澄似乎松了口氣。
聽松閣內(nèi)四人議事,鄭寶兒卻出了臨山居,她想看看那流進臨山居的活水是哪里來的,一路向溪水上游走了兩里路忽聞有打斗聲,轉(zhuǎn)過樹林看到三個人在打一個頭發(fā)蓬亂,衣著襤褸的少年,以多欺少?那哪行,她都是一個打一群的,上去就是一腳踢開那個輪起棍子打人的惡人。
“哪來的野丫頭多管閑事?”其中一個惡人道。
“我叫鄭寶兒”鄭寶拍了拍腿上的灰塵道。
“鄭,鄭寶兒……”被打的那個惡人結(jié)巴道:“望陵城霸王?”
鄭寶兒用手指勾勾他道:“過來,我讓你聽聽骨頭碎了的聲音……”
“媽呀!”被打的那個先跑了,那兩個人愣了一下也慌忙跑了:“大哥等等我們……”
“你死了沒有啊?”鄭寶兒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那個被打的少年,他咳了兩聲。“沒死?沒死就回家吧!”鄭寶兒說完要走。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對方掙扎著起身,卻又跌倒了。
鄭寶兒一時心軟,回轉(zhuǎn)身伸手去扶他:“媽呀!”她驚叫一聲:“你是什么鬼東西?”
少年慌忙用頭巾遮住臉,鄭寶兒卻起了玩心:“給我看看!”說著不由分說去扯了他的頭巾。
四目相對……
鄭寶兒好奇的摸著那人頭臉一圈的黑色脈絡(luò):好丑?。『闷婀职。∵@是怎么長的啊……
那人看著鄭寶兒:陽光投在她身上,她發(fā)著光,秀發(fā)輕柔的飄著……好美?。∷窍勺訂??她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滑動著,癢癢的,他從沒被人這么看過,不由的心一緊,咚咚咚的跳了起來,一臉癡迷,再沒了疼痛……
“你這是怎么長的?”鄭寶兒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好奇不已:“你爹媽也長這樣嗎?”
“我沒有爹娘……”那人道。
“哦……”鄭寶兒應(yīng)了一聲:“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心想總不能告訴她我叫丑妖怪吧?乃回道:“我沒有名字……”
鄭寶兒又點點頭,并不在意:“你自己還能走嗎?你家在哪?”
那人手一指右邊的樹林,那里好像有房子,見離的不遠鄭寶兒便摻扶他回家。
那有一個茅屋,只有一間卻有個院子。進了屋只有一張床,小桌和一個柜子,墻上有張弓,三個碗,一把壺,一口鍋,一眼望去看的明了,家徒四壁。
“咦?小兔子!還有四個!”鄭寶兒看到床邊有四個小兔子,一棕三灰,一大三小,很是高興。“我救了你,你這兔子送我咱們就兩清了?!闭f完撿了一個破竹籃,把四只小兔放了進去。
“小姐喜歡就拿去,我也沒什么能報答小姐的……”那少年道。
“走了!”鄭寶兒揮揮手,拎著籃子走了。少年望著她的背影一臉不舍,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立刻變的痛苦不堪,默默抽泣著……
回到臨山居的鄭寶兒逗著那個小童子。“看姐姐這里的小兔可愛嗎?”
“嗯”童子點頭。
“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鄭寶兒問他。
“青浦”童子道。
“好聽”鄭寶兒說完與他一起玩小兔。
“夭夭,你去哪里了,我剛才沒在院中尋到你。”四人議完事,玉唯出來找她,怕她唐突生事。
“我去外面抓了幾只小兔,看,可愛嗎?”鄭寶拿了一只小灰兔給玉唯。
“真可愛,看起來還不到一月呢!”玉唯摸了摸小兔子的頭十分喜歡?!敖裉焯焐砹耍壬粑覀冏∫灰埂?p> “好??!你們也可以敘敘舊嘛!”鄭寶兒只要有的玩根本不計較。
“聽說嫂子劍藝高超,能不能賜教一二?”昆侖道。
鄭寶兒看著玉唯,玉唯笑道:“師弟是要給你解悶呢!”
“好?。 编崒殐捍鸬?,接過來昆侖遞過來的竹枝。
玉唯,齊文與歐陽澄坐在院中琴臺的茶桌邊看著好戲。
“請!”昆侖拱手一禮道。
“請!”寶兒還禮,兩人對陣起來。
兩竹劍幾乎同時起勢,鄭寶兒搶占先機,刺向昆侖面門,昆侖轉(zhuǎn)身閃過,回刺鄭寶兒一劍,鄭寶兒撩劍化解,順勢劈劍……
“弟妹的劍法好生霸道……”齊文觀劍道。
玉唯不太懂劍,只覺得這套劍使的跟平日里不一樣,乃道:“在家我與她琴劍相合時只覺得她劍法犀利,不覺得霸道?。俊毕肓讼氲溃骸翱赡苁墙袢沼袑κ职?!”
“劍中殺氣太甚,快讓他們停下……”歐陽澄看出不妙,想讓兩人停下,正在這個當口,鄭寶兒一個劈劍式正中昆侖的胸口,這一招太快又太突然,昆侖一個趔趄后退了三五步才立住才沒倒。
玉唯驚的跑下琴臺扶過昆侖,對鄭寶兒急道:“你怎么下手沒輕沒重的?”
“我,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手不能控制了一樣……”鄭寶兒見玉唯生氣了,有些怕了,待在原地沒敢動。
“嫂子的力氣真是大的驚人啊!”昆侖拍拍胸口:“望陵城一霸可不是假的,小弟輸?shù)男姆诜?p> “可惜你不是男兒不能為朝庭效力”齊文嘆道。
“先生,是否準備晚飯”一花甲老者過來問道。
這園里還有別人呢?鄭寶兒看著他不知道他哪里冒出來的。
“準備吧!”歐陽澄吩咐下去。
幾人回到茶桌邊,鄭寶兒挨著玉唯坐下不敢吭聲。
見她坐的不自在,齊文道:“青浦,帶姐姐去整理一下儀裝吧!”
“是”小童領(lǐng)命,帶著鄭寶兒來到了客房。
鄭寶兒對著銅鏡整了整發(fā)釵和頭發(fā),便無趣的坐下:這會兒給夫君惹麻煩了……
“我也回去整理一下”昆侖也準備起身離開。
“昆侖,你沒事吧?”玉唯見他起身忙問道。
“無礙,剛才比劃一番流了些汗,我回去換件衣服。”昆侖寬慰他道。
昆侖離開,玉唯又忙著給鄭寶兒求情:“老師,內(nèi)子太過粗暴,請老師不要見怪……”
“切磋嘛,意外而已,昆侖也說無事,我有什么可怪她的……一個女娃娃家的,一身本事也著實厲害。”歐陽澄如是說,卻讓玉唯聽的滿心不安。
昆侖回到自己的房間解開衣衫,鄭寶兒劈下的那一竹劍痕跡深深地印在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火辣的疼痛,剛才是強忍著。
“這么嚴重!”尾隨他進來的齊文震驚道。
“小聲點!”昆侖忙制止他:“這個鄭寶兒不簡單,我五歲學劍,拜劍術(shù)大師穆流星為師,后又遍訪名家,雖不說天下第一,可勝我者了了,沒想到今天我盡敗給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真是有些想不通?!?p> “你輕敵了?”齊文劍法比不了昆侖,只做猜測道。
“不敢輕敵,我是全力以赴的”昆侖一邊說著一邊取出藥膏涂抹傷痕。
齊文感嘆道:“我現(xiàn)在終于領(lǐng)會到了我夫人的嫻淑。”繼而又好奇道:“這么彪悍的女子,玉唯看起來比我還弱呢,是怎么降的住她的?”
“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看來這鄭寶兒是真的喜歡玉唯。”昆侖說話間換好衣服:“走吧,不然無雙又擔心我了?!?p> 兩人回到前院與他們繼續(xù)閑聊,過了一會老者又來問:“飯菜已準備好了,先生在哪里用飯?”
歐陽澄看看天色,今天是八月十三,月色尚好,乃道:“就在院中用餐吧!”
老者取下茶具,小童點了幾盞燈籠,然后一一上菜。
“我去叫夭夭過來……”玉唯剛要起身,做飯的老者打斷他:“夫人在廚房烹飪,說馬上過來。”
玉唯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夭夭幾時做過飯?
“我來了,讓大家久等了……”鄭寶兒笑著端了一個銅盤走了過來:“嘗嘗我的拿手好菜,這是我給昆侖賠罪的,大家都嘗嘗。”
眾人湊上前去一看,頓時都呆住了。昆侖驚問道:“這肉哪來的?”因為臨山居是沒有肉食的。
“夫君,你猜猜看哪個是小棕,哪兩個是小灰?”鄭寶兒逗他道。
“小棕?小灰?”玉唯重復著,有些不敢想象。
齊文細看了一下那三個肉團,疑道:“這不會是你下午帶回來的那四只小兔吧?”
“到底是師兄眼光厲害”鄭寶兒說完看著玉唯道:“看!烤熟的是不是比活著的更可愛?”
玉唯已經(jīng)被她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衫,尷尬不已的看著歐陽澄和兩個同門,三人一臉駭然。
“原本是四個的,有一只可聰明了,趁我剝皮的時候跑了,怎么也找不到它,耽誤了點時間……”鄭寶兒還未察覺,自顧道:“夫君,你猜出來哪只是小棕了嗎?”
“為夫……為夫心口疼……”玉唯氣的說不出話來……
鄭寶兒忙去給他揉心口,緊張道:“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不要嚇我……”
突然,昆侖笑了,接著齊文也笑了。歐陽澄嘆道:“老夫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
“夫君,我又哪里錯了嗎?”鄭寶兒問玉唯,她還不知道錯在哪里。
“這么可愛的兔子,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玉唯有氣無力的道。
“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兔子不就是給人吃的嗎?”鄭寶兒茫然的看著大家。
“對!兔子就是吃的!”昆侖為打破尷尬夾了一塊兔肉:“好吃,嫂子的手藝還不錯?!?p> 齊文尷尬一笑也夾了一塊。
“哇”地一聲,端菜出來的小童聽見他們在說吃兔子肉,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青浦乖……”昆侖忙去哄他。
“小兔子那么可愛你們?yōu)槭裁匆粤怂??!鼻嗥忠琅f哭個不停。
鄭寶兒意識到有問題了,無措的看著幾個大男人在哄小孩:哎……我又闖禍了……
最后還是歐陽澄出手輕聲給小青浦說教了一番,才止住了他的哭聲,吩咐老者給他帶走。
鄭寶兒見狀也失落極了,端起銅盤想要把兔肉給拿走。結(jié)果昆侖叫住了她:“這不是做給我吃的嗎?你端走了我吃什么?反正這些小兔子也已經(jīng)犧牲了就別浪費了?!闭f完接過銅盤。
玉唯忙道:“昆侖賢弟不要勉強……”
“不勉強,其實是兔肉挺好吃的,真香……”昆侖放開了吃。
歐陽澄居然也夾了一塊,三個徒弟都驚呆了,因為他們知道。歐陽澄是常年吃素的,今天就算是為了鄭寶兒的面子,也不至于如此。
玉唯忙阻止道:“老師不必免強……”
“好吃,我多年都沒吃過肉了,今天能吃到這么美味的兔肉也是一樁幸事?!睔W陽澄道。
玉唯的臉色都綠了,鄭寶兒看出來了,心里也十分的擔心夫君會怪她,一著急哭了出來。
“你又哭什么,又沒人說你什么?!边@是玉唯第一次訓斥鄭寶兒?!?p> “我長那么大,第一次知道有人是不吃肉的,我只知道大家都喜歡吃肉,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知道兔子是不能吃的。”鄭寶兒眼淚巴巴的說道。
“不是不能吃,是這太小了,還是兔寶寶,不能吃?!庇裎ㄚs緊給她擦眼淚。
“那乳豬也是寶寶呢,為什么乳豬可以吃?”鄭寶兒反駁他。
“沒錯,弟妹這話說的對!乳豬也是寶寶呢,怎么沒有人去心疼下小豬呢,難道長得可愛就可以不被吃了嗎?這多不公平!”齊文這么一說鄭寶兒破涕為笑。
歐陽澄笑道:“沒錯,這天下但凡長得漂亮可愛的就可以不被吃,長得丑陋蠢笨的就沒人心疼,這的確是不公平啊!呵呵……”
見老師也這么說,玉唯只能安慰鄭寶兒:“好啦,是為夫錯了,為夫不該兇你。”
“還是好好吃飯吧,你看這頓飯吃的,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笑一會哭的,真是熱鬧。”昆侖打趣鄭寶兒:“我以為望陵城一霸有多厲害,原來也會哭鼻子啊?!?p> 鄭寶兒擦擦眼淚道:“兔肉好吃嗎?”
“好吃好吃!”眾人都道。
一餐飯下來,鄭寶兒趕緊回房,終于消停了。
“此女不凡,玉唯你要好好把握??!”歐陽澄道。
“學生一定好好教導內(nèi)子,不讓她再有如此粗莽舉止?!庇裎Φ?p>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也是看出來了,鄭寶兒是望陵城一霸不是沒有道理的,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歐陽澄道。
“弟子愚鈍,愿聞其詳。”玉唯想聽老師對鄭寶兒的評價。
如果兩王相爭的話,望陵城就危險了,它地勢高,有西山可為關(guān)隘,又有水路可運兵馬糧草。英王和北郡王的封地以南陽郡為界,而望陵城就在平陵縣的后方,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平陵縣地勢平坦,無遮無攔是守不住的,而望陵城到時就首當其沖成為雙方爭奪的膠著之地,以望陵為關(guān)扼水路與陸路,到時望陵城的百姓就苦了……”
“這和寶兒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又不能帶兵打仗。”玉唯不明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英王或者北郡王他們打了起來,你覺得家大業(yè)大的鄭家能幸免于難嗎?”昆侖道。
“鄭寶兒看起來任性妄為,但在亂世由此妻子或可能度過此劫?!睔W陽澄接著道:“下湖縣的薛懷仁,懷源縣的劉毅,湖陽城的南風還都是為師的舊友,到時不管是雙方誰先發(fā)起的戰(zhàn)端,你們都要從中斡旋守護一方平安?!?p> “弟子明白了”玉唯深感責任重大,眉頭緊鎖。
四人聊到夜深,才放下憂國憂民的心,各自回房休息。
“夫君你怎么才回來?我都等你好久了,你們在聊什么?是不是我今天做的不好,連累夫君挨訓了?”鄭寶兒迎上去一連串的問道。
“是為夫不好,為夫今天不應(yīng)該兇你,對不起啊,夭夭。”玉唯摟住鄭寶兒,擔心又輕柔的問道:“夭夭,你害怕打仗嗎?”
鄭寶兒緊緊的抱住了玉唯:“我不怕打仗,我就怕夫君不理我,不在我身邊?!?p> “你呀,在想什么呀?為夫問你害不害怕打仗?”玉唯撫摸著鄭寶兒額頭。
“不怕呀,如果我能帶兵打仗的話,沒準還是一位將軍呢!”鄭寶兒很自信的道。
“那如果真的有戰(zhàn)爭的話,你愿意守護望陵城的老百姓嗎?”玉唯認真的問道,他的試探鄭寶兒的心意。
“愿意啊,望陵城是我的家,打小我也沒少禍禍城里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如果真的有戰(zhàn)事的話,我愿意守護他們。再說了,望陵城那么多的產(chǎn)業(yè)都是我鄭家的,守護望陵城也是守著我自己的家業(yè)呀,更何況我也和李嘉哥哥巡過城呢!”鄭寶兒答應(yīng)的非常干脆,玉唯很是欣慰。
“夫君……”兩人就寢后鄭寶兒伏在玉唯身邊委屈的道:“你今天兇我了……”
“為夫錯了,可我哪里知道你居然能……能下手殺那么可愛的小兔子……”玉唯忽然想到了成親前在左陵道遇山匪的那一幕,不禁心有余悸。
“我不管,你今天兇人家了,人家不開心,人家要你哄我……”鄭寶兒不依不饒的全然壓在了玉唯身上。
“夭夭你快下來,你太沉了,你比平日里至少沉了一倍,快要壓死為夫了。”玉唯奮力把她翻下來。
可今晚的鄭寶兒不知怎么了,一點都不聽勸,很不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不似往日的清澈愛慕,而像是看獵物似的志在必得,又有一點——色迷迷的。
“夭夭你怎么了?”玉唯有些疑惑。
“夫君,我今日看你十分美味……”鄭寶兒說完馬上改口:“不對,是……歡喜!”
“不行,在先生這里不可無理!”玉唯哄她道:“我給你念首兒歌吧!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起夜的齊文聽到他們房中的動靜,心里感嘆道:好你個無雙,真沒看出來?。∵@媳婦當女兒養(y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