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云瑯忙道。
“玄參,他走了?!标藕闶媪丝跉獾?。
“寶兒,你家有多少妖人???”云瑯驚問。
昱恒打斷他:“是魔人。妖和魔是不一樣的……”
“現(xiàn)在怎么辦?”鄭寶兒見玄參也死了,不禁擔(dān)心玉唯。
“你記住,擎天修行的也是火系法術(shù),我不知道你的火系法術(shù)是不是更勝一籌,我只知道這么多了!”昱恒對鄭寶兒道。
“啊?昱恒,你說什么?我聽不懂?”鄭寶兒著急的跺腳。
云瑯拉著云千憶退了一步,低聲對他道:“聽昱恒的意思,寶兒也是魔人?”
云千憶卻道:“寶兒是仙子!”說完甩開云瑯,上前問昱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寶兒去送死嗎?”
昱恒出手示意他打住,對鄭寶兒道:“去吧!”然后看著玉唯,玉唯會意走上鼓臺,鄭寶兒趕忙追了上去,摟著他悲戚道:“夫君,記得把我埋在明志書堂我們第一見面的那棵桃花樹下,別忘了我!”
玉唯點(diǎn)點(diǎn)頭,溫柔一笑:“為夫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鄭寶兒一驚:“夫君你……”
“你這愛吃醋的小心思我能不知道?”玉唯劃了一下她的鼻尖,鼓勵她道:“昱恒說你不會有事的!放手去戰(zhàn),為夫?yàn)槟憷薰闹?!?p> “嗯!”鄭寶兒信心大增:“夫君,等我……”
擎天被玄參最后的叫聲震的有些懵:那是什么東西?焱樂嗎?不,焱樂不會逃的。他飛到城頭看著一干人等,找到了昱恒:“剛才那是什么?”
“幻音啊!大魔擎天連它都認(rèn)不出來?”昱恒道。
擎天聽了冷哼一聲:“我以為是什么呢!一只鳥罷了!你還有什么招都使出來吧!接下來是誰?你昱恒嗎?”
“擎天,我和你打!”鄭寶兒道。
擎天看過云千憶,指著他道:“你讓一個(gè)女人和我打?”
云千憶自然不肯,可昱恒攔在他前面:“大魔擎天,凡人哪配和你動手呢!”
擎天看著昱恒一臉笑里藏刀的樣子,心驚,再看鄭寶兒:她也是個(gè)凡人??!昱恒這話什么意思?罷了,與其在這苦思不如先殺了鄭寶兒奪了她的魂魄,其他的再一一殺盡。
“擎天!”鄭寶兒已躍下城門,站在了堆積如山的尸體上回身喊他。
玉唯擂鼓咚咚,王魁,馬思遠(yuǎn)等人送李嘉尸體回衙門后,又送桃枝來到城樓上,見玉唯擂鼓助威,便和姬月臣,昆侖等人一起守著鼓臺,殺滅身邊的精化傀儡。
昱恒站在箭窗上望了望天,又看向鄭寶兒和擎天,任身邊廝殺聲震耳也不為所動。
“你到底是什么人?”擎天逼近鄭寶兒道。
“你的剋星!”鄭寶兒恨他殺了李嘉和玄參,滿心怒火舉劍殺來。
擎天一閃,鄭寶兒一劍刺空,再回身擎天已挪位。
“你到底是誰?”擎天憤怒了,一掌擊中了鄭寶兒,但只使了一成力,鄭寶兒被擊飛三丈之地,口吐鮮血,幸好身下都是尸體,摔的并不重。聽著耳邊的鼓聲,鄭寶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昱恒說過我是他的剋星,我一定能殺了他……可身體真的好痛,感覺肋骨都斷了好些了……
擎天見她起身,大驚:“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體力,這毅志……
張福生送桃枝上城樓,一見擂鼓的是玉唯,大驚失色:他靜臥調(diào)養(yǎng)能活一個(gè)月就算多的了,怎么在這擂鼓?不要命了嗎?剛要放下桃枝,玉唯忽然吐出血來,噴在了鼓面上,眾人大驚,馬思遠(yuǎn)忙上前去扶他,他卻搖了搖頭,繼續(xù)敲著。
“玉唯!”張福生趕來制止他,把他硬拉住了。
云千憶被精化傀儡纏住脫不開身,只見昱恒并沒有過來照看玉唯,而是遙遙的給他作了個(gè)揖,玉唯被張福生托住顫顫巍巍抬起手也回敬了他一禮,目光緩緩?fù)断驊?zhàn)場上的鄭寶兒,氣若游絲:“寶兒……我死,你生……”
鄭寶兒剛站起來,忽然心頭一疼,疼的如刀剜一般,她忽然想到了玄參剛來的那天,她為了留住玉唯舉刀剜心自戕的那一幕:“夫君!”她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倒了下去。
“鼓聲不能停!”昱恒忽然道:“馬思遠(yuǎn),你上,你和玉唯身形相像!”
馬思遠(yuǎn)慌亂中接過王魁遞來的鼓錘,繼續(xù)敲了起來。
張福生給玉唯扎了針,昆侖急的大呼齊文,想要他過來看看玉唯。姬月臣抽不出手來,看著戰(zhàn)場上倒下的鄭寶兒大喊:“師妹,起來,你起來啊……”
“你快去救玉唯!”云千憶終于殺到昱恒身邊,求他救玉唯。
“他的命我救不了!”昱恒冷靜的回話讓云千憶驚呆了。
再看鄭寶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云千憶急了,正要翻下城墻被昱恒一把拽回來:“再等等!”
“你要我等什么!人都死光了!”云千憶悲憤不已,他沒有照顧好玉唯,李嘉慘死,寶兒生死不明,殺不完的傀儡,他幾乎要崩潰了!
“信我!”昱恒目光堅(jiān)毅的喝道。
云千憶定了定神,忽然,天上狂風(fēng)大作,黑云蔽日,昱恒抬起頭來臉露笑意,對著天空振臂高呼:“上神歸位,塵緣已了,魔尊顯身,掃蕩乾坤!”轉(zhuǎn)而對緩緩的對已經(jīng)愣住的云千憶說了四個(gè)字:“就是現(xiàn)在!”說罷望向戰(zhàn)場。
擎天一見天色陡變,心里一驚,昱恒喊的話吹進(jìn)了他耳里,他興奮又緊張,四下里張望不知焱樂會從哪里冒出來偷襲他。
“快看?。 睔⑼艘徊ň芄舻氖勘娂娭钢鴳?zhàn)場道:“那是誰?是寶兒小姐嗎?”
云千憶睜大眼睛望著,心里被一股恐懼抵住了嗓子眼,鄭寶兒站起來了,不!準(zhǔn)確的說是由平躺著的姿勢一下子立起來了,最詭異的是:她的頭發(fā)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紅……
“焱樂是你!”最震驚的可能就是擎天了,他打死也想不到焱樂會來人間投胎玩兒,還投了個(gè)女身!自己居然還對她……擎天懊惱的想打自己幾巴掌。
“寶兒小姐身后是不是還站個(gè)人?”有士兵道。
“影子吧?”另一個(gè)道。
“這頭頂?shù)奶於己诹四膩淼挠白?!”有人道?p> “這倒底是怎么回事?”云千憶著急的問道。
昱恒沒有回答,而是道:“這場仗結(jié)束,寶兒小姐就是你的了!你可千萬不要去打擾他們對戰(zhàn)!”說完突然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詞。
云千憶聽罷,趕忙趴在城樓上看著鄭寶兒與擎天的大戰(zhàn)。
“啊……昱恒道長也會飛??!”田豐一見立馬暈倒了。
“云綺仙子,現(xiàn)在由我接管身體……”一個(gè)男子的聲音道。
“是……”一個(gè)女聲應(yīng)了一句。
鄭寶兒睜開眼,一雙碧眼透著綠光。
擎天確定這是焱樂無疑了?!昂撸 彼浜咭宦暎骸办蜆?,你可真行?。⊥短プ雠恕?p> “我高興,你管的著嗎?”鄭寶兒說話,卻是一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別扭。而這么狂傲熟悉的聲音,確信是焱樂無疑了。
“拜你所賜!我毀了真身又改了修行!”擎天恨恨的道。
“怪不得樣子看起來比以前順眼多了!”焱樂打趣他道。
“你別逞口舌之快,今天我就讓你命喪我霹靂火之下!”擎天說著雙手幻化出兩團(tuán)燈籠大的霹靂火出來。
“不看這個(gè)不生氣,你把我的女人都打回真身了,這我可不能輕饒了你!”焱樂想到了投胎為玄參的烏團(tuán)團(tuán)。
“你的女人?那只黑不溜丟的鳥?”擎天嗤之以鼻:“哪里有你這副女人身漂亮!”
“你人雖不怎么樣?但眼光還不錯(cuò),這副身體的主人是天界的云綺仙子?!膘蜆返馈?p> “哦……”擎天挑眉一笑:“你是用仙子的身體做擋箭牌了?”
“對付你這樣的小角色用不著!”焱樂不屑的道。
擎天深吸了一口氣,眼露兇光,擊出兩個(gè)霹靂火,直逼焱樂而去,焱樂閃身躲過,卻不想那霹靂火不碰到物體絕不停下,搞的焱樂左躲右閃,最后借助城墻引霹靂火爆。
“哈哈……”擎天得意的笑起來,對著一旁念念有詞的昱恒道:“昱恒你看熱鬧的站位不錯(cuò),可以清楚的看到焱樂怎么死!”
焱樂又跳躍了回來,對擎天說了四個(gè)字:“不過如此!”
擎天怒了,手中幻化出了兩團(tuán)巨大無比的霹靂火,觀戰(zhàn)的眾人被火光刺激的睜不開眼,紛紛用手遮擋著。
昱恒見狀忙手指望陵城,口中念了一個(gè)字:“阻!”
兩團(tuán)霹靂火朝焱樂擊去,焱樂手一揮,不知從哪冒出了一把劍,閃現(xiàn)在焱樂手里,他持劍一揮迎上一霹靂火,火球爆炸,沖擊波奔守城將士而來,忽然到了城門口便朝四周消散,仿佛被什么東西罩住了一般。
“是昱恒,他在施法護(hù)著望陵城!”云千憶一見城外左陵道那邊樹木都被燒焦,獨(dú)望陵城沒事,料想是昱恒在做法。
另一個(gè)火球追著焱樂又被他擊中化解,可還不待他回轉(zhuǎn)身來,擎天又擊出無數(shù)霹靂火,焱樂雖應(yīng)付的來,可昱恒撐不住了,他的法力在護(hù)著一座城,實(shí)在是有些吃力。
焱樂見昱恒漸漸疲憊便引擎天往遠(yuǎn)處打:“擎天,天上人間,我要打的你服服帖帖!”
“做夢!”擎天發(fā)了狠,好似眼中也有火光,他沒有擊出霹靂火,而是與霹靂火一起向焱樂襲去……焱樂躲開,擎天跟進(jìn),焱樂不得不揮劍力劈,而擎天拿出了同歸于盡的力量,焱樂沒有盡全力,被擎天的霹靂火擊飛……
“?。 膘蜆仿涞?,撞在了一座山腰上,直撞的那山石晃動,塌了半邊。大意了,這是云綺仙子的身子,可不能損壞了。焱樂想著站起身來,擎天追至。
“拿命來!”擎天又幻出了霹靂火,大有毀天滅地,同歸于盡之勢。
“我呸!”焱樂寶劍一揮,冷聲道:“玩火?玩火我是火祖宗!”說罷劃破一指,劍上沾血,以劍指天,頭發(fā)似乎也著了火一般:“焱樂之血,炎河之怒!擎天,我要你魂飛魄散!”
忽然一聲驚雷,焱樂手中之劍周圍繞出了火一般的巖漿。
咚咚的幾聲炸響,天庭震動,天帝問道:“南天門外怎么了?”
“回天帝,是魔尊焱樂和大魔擎天在人間纏斗!”太白金星回道。
“魔界的事怎么能在人間解決?”天帝不滿的道。
天后勸道:“算了,前幾日那個(gè)叫昱恒的魔界使者請?zhí)斓蹘兔︽?zhèn)壓大魔擎天,你給退了去,說是他們魔界的事,天界不便插手,今日他們在人間只要不打到南天門來,我們也不便再插手了!”
天帝一聽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夕晨呢?”
“回天帝,二殿下與厲姜上神在觀戰(zhàn)?!碧捉鹦堑?。
“嗯……”天帝又道:“璟琰修行已滿,何人去接他回來的?”
“月下仙人和金篷元帥?!碧捉鹦怯值?。
天帝點(diǎn)頭對天后道:“盡快請霽霖來把厲姜與璟琰的婚事辦了!”
“婚禮事物早備好了,就差璟琰回來了!”天后道。
“焱樂!我跟你同歸于盡!”擎天說罷,引霹靂火與焱樂相撞。
焱樂一揮劍鋒,那炎河火漿奔擎天而去,一陣霹嘭亂炸。一旁觀戰(zhàn)的夕晨問身邊的厲姜道:“姜兒,你覺得焱樂的殺器怎樣?”
“得天獨(dú)厚的優(yōu)勢”厲姜淡淡的道。
“焱樂……”擎天痛苦的聲音在不斷掉落的火漿中傳出。
“你還死啊?”焱樂驚道:“你可真頑固?。 ?p> 此時(shí),擎天又施攝魂之法,厲姜驚道:“糟了,擎天又在涂毒生靈!”想要下界幫忙,被夕晨抓住了手。
“不能違背三界之約,天帝之令!”夕晨提醒道:“凡人自有凡人的劫數(shù)?!?p> “魔人為何可肆意而行?”厲姜反問道。
夕晨嘆了口氣道:“天界守戒律,魔界隨心意,這也可能就是兩者最大的不同吧!一個(gè)規(guī)規(guī)矩矩冷冷清清,一個(gè)打打鬧鬧永不消停,放眼望去——人間才是最好的地方?!?p> “你也思凡了?”厲姜笑他。
“我膽小,可不敢像某些人那樣常下凡看心上人?!毕Τ棵鏌o表情卻意有所指。
厲姜一聽變了臉色,轉(zhuǎn)身要走。
“你不觀摩魔界大戰(zhàn)了嗎?”夕晨拉住她道。
“我累了。”厲姜道。
“我哥要回來了,月下仙人已經(jīng)去接他了,你以后不用偷偷去看他了?!毕Τ坑行﹤械牡馈?p> 厲姜聽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她的心思居然被一向大大咧咧的二殿下夕晨看出來了。
不好!攝魂之法!昱恒施出修行所得護(hù)住望陵城不被擎天和焱樂的火系法術(shù)所傷,可他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掉落在地,被云千憶救起,抬到城樓里,眼見著擎天又施攝魂術(shù),再修他的殘身荼毒生靈,焱樂不學(xué)無術(shù)根本不會應(yīng)對,正在此緊要關(guān)頭,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天上降下一白衣黑袍,頭戴紅冠的仙人來!
“思羽仙子!”昱恒驚呼:“你怎么來了?天帝同意了?”
思羽搖頭,說了句:“先做正事吧!”說完又飛向空中吹起極樂曲,超度亡靈放下執(zhí)念去往地府投胎。
擎天沒有了魂魄修身,又悲又恨挑唆起來:“焱樂!你是魔界的魔尊,竟然給這些凡人做打手!你已引炎河之火來到人間,必會遭天界不滿,為何不趁此機(jī)會做了這人界的王!”
焱樂一聽:“有道理,人間……多美好?。 ?p> 擎天繼續(xù)挑唆:“對,用炎火燒了這些,做人間的王!”
焱樂思索著,擎天露出了陰邪的笑:如果焱樂來人間搶地盤,天界不會放過他。
忽然焱樂道:“我和你——不同,我,喜歡人間!”說完,焱樂手中的劍帶起的炎河火漿將擎天層層包住熔了個(gè)干凈。
“哈哈……”一陣狂笑焱樂來到城門前,見滿地的尸體,便伸出手去擲出炎火焚燒,一時(shí)間黑煙四起。
思羽仙子的極樂曲還沒超度完這些亡靈,趕忙勸阻焱樂:“炎火會把這些人的靈魂也燒毀的!”
哪知焱樂不聽:“多省力的事,廢什么法力??!”心里卻想:哼!擎天這小子居然用攝魂之法建起大魔軍團(tuán),還想殺回魔界去?我熔了你,再把你的這些廢渣給燒了,滅個(gè)干凈。
思羽仙子沒法,忙去找昱恒想辦法。
昱恒心里也急,可是焱樂是魔尊啊,現(xiàn)在魔性大發(fā),占了身體姿意妄為起來,東一團(tuán)火,西一團(tuán)火的放著。
怎么辦?怎么辦?昱恒思索著:得讓云綺重新掌管身體才行啊!可……玉唯已經(jīng)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不明所以,看著鄭寶兒在城下放火議論紛紛:寶兒小姐怎么了?怎么跟那個(gè)魔人像是一個(gè)路子的?
云千憶心里又是擔(dān)心又是害怕:寶兒怎么變了?你還是寶兒嗎?
“快!喊寶兒的名字,她現(xiàn)在失心瘋了!”昱恒蒙騙他們。
眾人聽罷忙喊:“寶兒小姐,寶兒小姐……”
焱樂不予理會,還在四處放火。
昱恒心思:這樣下去不行,蒙不了多久?得讓寶兒回來才是,還得給全城的人消除記憶。他苦思半天問云千憶:“寶兒最喜歡聽什么情話?”
云千憶一聽,心里別扭,尷尬道:“寶兒最聽不得我說情話!”
“不是你說的,是玉唯說的!”昱恒提醒道。
“那,那我哪里知道?”云千憶有些生氣道。
“我知道!”馬思遠(yuǎn)忽然道。
“是什么!”昱恒和云千憶同問。
“桃夭!”馬思遠(yuǎn)道:“寶兒最喜歡聽這個(gè),自己還經(jīng)常吟唱……”
“是,是桃夭!”姬月臣也道:“這是她和玉唯的定情詩!”
昱恒對云千憶道:“讓將士和城里的百姓會念這首詩的全到城樓上來,把寶兒小姐的魂給喊回來!”
云千憶聽罷忙吩咐人去辦。
昱恒繼續(xù)道:“馬思遠(yuǎn),擂鼓,別停!”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shí)。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百姓和將士趴在城頭上向戰(zhàn)場上到處放火燒尸的鄭寶兒喊著詩。
“啊……頭好痛!”鄭寶兒停下放火,抱著頭,聽著鼓聲,頭痛的厲害,心也隨著鼓聲不安起來。
寶兒……云綺……鄭寶兒眼前走來一青衫男子,她看不清楚臉,定睛再看,是個(gè)白衣華服頭戴寶冠的男子,雖然衣著不同,卻是同一個(gè)人,分別叫著兩個(gè)名字?!鞍 彼^痛心疼,疼的讓她恨不得一頭撞死。
“你是誰家的孩子?”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gè)稚氣的聲音。
“我叫寶兒”另一個(gè)孩子道。
“這是……我的身體……”她終于有了一絲意識:“還給我……”
“等我善后完就還給你……”一個(gè)男聲道。
“不,不……我現(xiàn)在就要,他在等我……”云綺的靈魂與焱樂的爭執(zhí)起來。
“啊……”鄭寶兒歇斯底里的一聲長嘯,奮力掙脫焱樂的阻攔,重獲身體,眼中幽光褪去,頭發(fā)也恢復(fù)黑色。
天空忽然云散,陽光直下,照的人睜不開眼。
“好了!快去把寶兒帶回來!”昱恒忙吩咐道。
云千憶和云瑯翻下墻,把倒地的鄭寶兒帶了回來。
“夫君……”鄭寶兒被鼓聲驚醒,忙尋著鼓聲去找玉唯,見他還在擂鼓,高興的跑上鼓臺,可擂鼓人轉(zhuǎn)過臉來卻是馬思遠(yuǎn)。
“夫君人呢?”鄭寶兒忙問。
馬思遠(yuǎn)忍著淚道:“他,他累了,在家等你……”
“在家里?”鄭寶兒看了周圍人一眼,誰都沒說話,她慌忙跑下城頭,延著南市街跑回家,路上百姓見到她紛紛下跪,鄭寶兒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回家這個(gè)信念支撐著她……
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一群人的哭聲,里面還夾著兩個(gè)孩子的啼哭,鄭喜龍抱著孩子見到鄭寶兒又喜又悲,忙迎上去:“乖女,你回來了!太好了……”
“我夫君呢?”鄭寶兒失了魂一般,也沒接王伯遞來的孩子。
“在,在房里……”鄭喜龍悲戚的答道。
鄭寶兒慌忙跑進(jìn)房里,見夏青一邊哭一邊給他擦身子。
“夫君他怎么了?”鄭寶兒看著夏青緩緩道。
“姑爺他,他……”夏青哭著不敢說。
“他累了,睡著呢,把手巾給我?!编崒殐赫f著接過夏青手里的手巾:“你下去吧!這有我呢……”
夏青哭著緩緩?fù)顺?,守在門口怕鄭寶兒想不開。
鄭寶兒給玉唯擦著手,他的手指已經(jīng)冰涼,她心里明白了,顫抖的手撫摸著玉唯的臉,眼淚無聲的滴落著:“你說……為我守身如玉”她哽咽著苦笑了道:“你做到了……可你知道沒有你我活不下去??!”說完大哭起來。
云千憶還在調(diào)度著人馬,他好想守著鄭寶兒,安慰她看著她不許她做傻事,可現(xiàn)在,他還要清理戰(zhàn)場做善后。
“報(bào)元帥,前方五里出現(xiàn)大隊(duì)人馬!”有探子來報(bào)。
“是傀儡軍嗎?”云千憶驚問。
“不會,擎天已死,思羽仙子已超度亡靈,不會再有傀儡軍了?!标藕惴鲋菈χ沃约旱馈?p> “是,看起來很正常,是朝廷派來的,打的是神策將軍梁沖的旗號,大概有一萬人?!碧阶拥馈?p> “是來征討我們的?”云千憶心里疑惑,而現(xiàn)在他的人馬不足兩千人,再也經(jīng)不起一場戰(zhàn)斗了。
昱恒知他心頭擔(dān)心之事,對他道:“擎天已死,太子也不復(fù)存在,只要陳王不起事,這場戰(zhàn)可以避免?!?p> “可我們需要時(shí)間,還得讓人相信?!痹魄浛粗峭獾慕故缮?,沒有辦法。
昱恒道:“我?guī)湍闾幚硗赀@些尸體,你也得幫我做件事。”說完與他耳語一番。
云千憶聽完,先是一驚,而后道:“能否請道長不要清除我的記憶?”
昱恒道:“保留哪些人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遁了。
云千憶以清點(diǎn)城內(nèi)人口為由把百姓和將士全集中在了南市街上,不多會莫名下了一場雨,沖洗掉了百姓多日來的惶恐和記憶。
“真的可行嗎?”云瑯撐著傘問云千憶。
云千憶把英王,姬月臣,齊文,昆侖,李文忠的記憶留下了。
云千憶再轉(zhuǎn)身望向城外,堆積如山的尸體全部消失了,他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梁沖帶兵來到城下,喊話道:“守城何人?”
“江陵郡守云千憶!”云千憶答道。
“是你??!你一個(gè)江陵郡守怎么守起南陽郡的城了?”梁沖道。
“將軍何事?”云千憶問道。
“英王圖謀不軌抗旨不尊,扣押南陽郡秀女,伙同魔人造反,本將軍奉圣旨前來捉拿英王回京。請?jiān)拼笕怂匍_城門?!绷簺_道。
“請梁大人稍安勿躁,望陵城小,安置不了您的大軍,我這就請英王來?!痹魄浾f完吩咐云瑯:“昱恒讓我們拖他幾日,之后便可扭轉(zhuǎn)乾坤。你好吃好喝的招呼他,我還有點(diǎn)事去辦?!闭f完要走。
“哥!”云瑯叫住他:“寶兒一定悲傷不已,你莫要刺激她?!?p> “嗯”云千憶點(diǎn)點(diǎn)頭,回到云府和英王交代了一些便來到鄭宅。
“怎么回事?”云千憶來到前院看到白幡林立,想祭拜玉唯卻看到靈堂還沒有設(shè)好,忙問原因。
“小姐進(jìn)去后就沒出來,我們不敢打擾?!毕拿⒌?。
“你就不怕她想不開出事嗎?”云千憶急道,說著往里沖。
夏芒忙攔著:“夏青在外面聽著呢,小姐一直在跟姑爺說話,沒有性命之憂?!?p> 云千憶停下了,心思:讓他們說說話也好,寶兒心里憋悶。便去探望鄭喜龍和孩子。
“我就覺著玉唯身體不好,果然還是病死了?!编嵪昌埖馈?p> “可不是,吃藥也不管事,真難為小姐天天這么辛勞的照顧他?!蓖醪驳?。
云千憶一聽,他們居然都忘了玉唯是死在守城鼓臺上的。坐了一會他出門來到街上,兩口子在吵架,一個(gè)說要春播了,一個(gè)說還沒過年呢,春播早著呢……
亂了,全亂了。云千憶看著天,他不知道望陵城要多久才能恢復(fù)平靜。
英王稱病不出,梁沖急了來城里探視,云瑯借機(jī)勸他:識實(shí)務(wù)!果然,五天后朝廷傳來十萬火急的軍情:太子暴斃,陳王生命垂危,王上立英王為太子,即刻進(jìn)京。
“陳王怎么生命垂危了”英王接到圣旨忙找云千憶商議:“是昱恒干的嗎?我可就這一個(gè)弟弟啊……”
云千憶道:“我相信昱恒不會傷害他的,大事要緊,英王趕緊上京吧!我讓云瑯護(hù)送你去?!?p> “你,你不去嗎?”英王道。
云千憶在院中坐下來,望著對面的鄭宅:“我就在這,等英王登基的好消息……”
英王知他所想,嘆道:“也罷!”說完離去。
云千憶日日盯著鄭宅,終于熬不住倒下了。
鄭宅里,熬不住的還有鄭寶兒,她摸著玉唯的臉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名字,丟了魂一般也終于累倒了,聽里面沒了聲音,夏青帶人進(jìn)去把玉唯帶了出來換洗一新停棺守靈。
有了靈堂,城里人紛紛前來吊唁,都道是玉唯體弱多病,病死了,那場震人心魄的傀儡大戰(zhàn)從百姓心頭徹底抹去了。
“千憶……”一個(gè)溫柔的聲音在云千憶耳邊響起。
“寶兒?”云千憶緩緩睜開眼,不敢相信鄭寶兒拉著自己的手叫著他的名字,激動的抱住了她:“寶兒,嚇?biāo)牢伊?,我以為你會離開我……”
“不會了,以后沒人能把我們分開了?!编崒殐河挠牡牡馈?p> 云千憶聽罷心里一驚,緩緩放開鄭寶兒,再看了看她的頭頂,那詭異的紅發(fā)出現(xiàn)了。原本云千憶并不怕那紅發(fā),只當(dāng)是她發(fā)瘋病,可看到她一頭紅發(fā)大戰(zhàn)擎天時(shí),他明白事情沒有簡單的失心瘋那么簡單。
“你怎么了?”鄭寶兒問道。
“玉唯死了,你不用給他守靈嗎?”云千憶試問道。
鄭寶兒想了想道:“他都已經(jīng)死了,守著有什么用,我還是更喜歡你一些!”說罷又摟住了云千憶,口中喃喃自語:“現(xiàn)在終于沒人和我爭了……”
云千憶心里多了一絲恐懼:眼前的寶兒好像不是那個(gè)寶兒了。
“千憶,你喜歡我嗎?”鄭寶兒溫柔的靠在他胸口。
“我……”云千憶不敢說了嗯了一聲,心跳加速。
“我們成親吧!”鄭寶兒又道。
“???”云千憶推開她,驚道:“玉唯才死,這……這太快了吧?”
“不快,很慢了,我等了三年了……”鄭寶兒抓住他的手道。
云千憶心里一沉望著眼前陌生的鄭寶兒,一臉驚恐:“你,你到底是誰?”
鄭寶兒冷哼一聲,責(zé)問他:“云千憶,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要不要娶我?”
“寶兒,你病了還是著魔了?”云千憶收回手,警惕的看著她。
鄭寶兒看著他的表情,忽然落淚:“你居然推開我?原來你喜歡的是那一個(gè)……”
“寶兒,你是不是病了,我找昱恒幫忙把你治好”云千憶拉住她的手哄她道:“等你為玉唯守完孝……”話還沒說完,鄭寶兒就抽出了手去,冷冷的看著他。
“從始至終愛你的是我,可你惦記的是她!云千憶!我恨你,我走了,我要你后悔拒絕我!”鄭寶兒恨恨的說著,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云千憶慌忙起身追出,被武典攔?。骸按笕耍銢]穿衣服沒穿鞋,要去哪兒??!”
“放開我!”云千憶推開他,走到前院又被他爹給攔了。
“你這衣衫不整的要去哪?”云岫山喝道。
“我要去娶寶兒,我后悔了,我要娶她,現(xiàn)在就娶!”云千憶看到鄭寶兒最后那個(gè)冷笑,把他嚇壞了。
云岫山一聽,氣的直哆嗦:人家丈夫尸骨未寒,靈堂還在,混賬兒子居然要去娶人家的遺孀!“甲字隊(duì),把云千憶給我?guī)Щ胤?,捆起來!別出門給我丟人!”甲字隊(duì)領(lǐng)命把云千憶帶回房捆了個(gè)結(jié)實(shí),任憑云千憶怎么喊都無用。
傍晚,酈香來給他送飯,悄悄給他解了繩子,哭道:“寶兒姐姐去了!”
“什么?”云千憶大驚,抓住酈香問原由。
酈香邊哭邊道:“……聽鄭家的人說,玉唯留了信讓寶兒姐姐改嫁與你,還讓驕龍改姓鄭,名云生,繼承鄭家香火。寶兒姐姐聽了受不了刺激暈了,家人把她送回房里,可后來人卻不見了,找了半天才在玉唯的棺里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已經(jīng)隨玉唯去了!”說罷大哭不止。
云千憶如五雷轟頂,口吐一口鮮血,踉蹌著扶著門往外走,酈香趕忙前去扶住他,往鄭宅走。
鄭宅里,英王妃在,為怕有什么閃失,英王沒有帶妻兒上京。
英王妃拜過玉唯與鄭寶兒對身邊的掌事女官道:“把英王與本宮的楠木棺槨賜于玉唯,鄭寶兒夫婦。”
“可是,可是那是皇族御用……”掌事女官提醒道。
英王妃悲痛的閉上眼:“你照辦就是了……”
“寶兒!”云千憶撲了上去,看著鄭寶兒與玉唯皆一身白衣躺在一起,鄭寶兒依舊翹著她的腿搭在玉唯身上,兩人如相擁而臥一般。“寶兒!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醒醒,醒醒啊!”云千憶伸手去拉鄭寶兒,被夏芒撲倒,鄭家人找來繩子又把他捆住了。
“對不住了云大人,小姐若還活著,您是我們的姑爺,可現(xiàn)在……”夏青抹著淚道:“您就成全了我家小姐的遺愿吧!”說完命人把云千憶送回了云府。
“寶兒,我后悔了,管你瘋不瘋,我不該拒絕你……寶兒,你醒醒,我后悔了,后悔了,你不能這樣置氣啊……”云千憶哭喊著被人抬走了,前來吊唁的人都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