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狂歡持續(xù)了五天,清溪鎮(zhèn)的百姓們從未如此高興過。隨著那些契約付諸一炬仿佛所有的苦難都遠去了。
鄧嘉咧著嘴大笑,心里被一種暖暖的東西填的滿滿當當?shù)摹?p> 當一個人的物質得到極大滿足后,那他的追求就會轉向精神層面,像李隆基追求歌舞,李煜追求詩詞,趙佶追求書畫無不如此。
鄧嘉自認要比他們高尚,當他們還停留在藝術層面上時,鄧嘉的思想覺悟已經跨越了千年,到了一個美好陽光的新世界。
就像保爾柯察金說得那樣:將自己的生命和精力獻給人生最寶貴的事業(yè)——為人類的解放而奮斗終身。
雖然在鄧嘉的字典里,人類單指中國的百姓們,而解放也不一定就是革命。只要能讓百姓們幸福,辦法其實并不重要,能抓到老鼠的貓就是好貓!
清溪鎮(zhèn)的事情已經到了收尾部分,水渠橋經過這幾天的試通水也驗證了它的能力,百姓們的生活用水,耕種用水都得到了滿足。
鳥糞肥也解決了田地堿化過重的問題,就剩下法海寺這顆毒瘤沒有徹底根除了。
鄧嘉不想讓百姓們去使用暴力的方法解決法海寺,這會給清溪鎮(zhèn)的百姓們打開一扇瘋狂的大門,讓他們以為可以使用暴力去尋求所謂的公平。這樣不好,很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鄧嘉喚來農會骨干們,對他們說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要走了?!?p> “小哥再多留幾天吧,你們幫我們清溪鎮(zhèn)這么多,我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們呢!”王瓦頭說道。
鄧嘉搖搖頭:“不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耽擱不得了?!?p> “那我讓鄉(xiāng)親們來送送你們!”
王瓦頭說完便要去喊百姓們來送行,但鄧嘉出言喊住了她:“不必了!我想悄悄地來,靜靜地走。”
“但走之前,我有件事要交代一下?!?p> “小哥請說!”農會的骨干們說道。
鄧嘉對農會骨干們說道:“農會的事務不能因為我走了就停下,相反要更加大力的發(fā)展。要以咱們清溪鎮(zhèn)為原點,向四周的鄉(xiāng)村輻射。要讓別的鄉(xiāng)村的鄉(xiāng)親們也加入到農會里來。
這樣農會的事務就會繁多,需要一個會長來領頭。王姐姐這兩三個的月勞苦功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想讓王姐姐來當這個農會的會長,不知各位是否贊同?”
農會骨干們倒是沒有異議,不過王瓦頭本人卻不想接受:“我一個婦道人家怎么能當會長呢?小哥還是找個老爺們當吧!”
鄧嘉莞爾一笑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家祖宗曾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王姐姐這幾個月干得不好嗎?你來當這個會長是實至名歸,就不要推脫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蓖跬哳^喃喃道。
鄧嘉點頭:“婦女能頂半邊天!王姐姐要加油??!”
鄧嘉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書信來交給王瓦頭:“咱們的農會不能只說話不干事,要幫助鄉(xiāng)親們改善生活,要為鄉(xiāng)親們在沒了良心的地主惡霸那里尋求一份公平!但是辦事千萬不要過激,特別是碰到耕種隆平稻的村鎮(zhèn),不要盲目冒失!
據(jù)我所知,瀏陽鄧家和這些地主士坤們是有過約定的,收租收息不得超過三成!如果實是有人為惡,也要去找鄧家?guī)兔?,不可私自處理?p> 辦這些事情不能缺錢。這封書信,王姐姐要保存好。憑著這封書信就可以在瀏陽鄧家無息借貸!”
“沒有利息?”
鄧嘉點頭:“最多以五年為期的無息借貸!但是借貸總額不得超過十萬貫,違期不還會經由官府強制回收,所以王姐姐借貸前要想好?!?p> 王瓦頭等人為鄧嘉一行七人送行,出了清溪鎮(zhèn)七八里后才折返回去。
一行人向東南行進,路上鄧嘉問向李清照:“這個時候湘鄉(xiāng)的兵應該到耙頭山了吧?”
“現(xiàn)在應該還沒到,大概今晚會到吧!”李清照說道。
鄧嘉一聽,眉頭都扭成了麻花:“我前天便讓樂樂去湘鄉(xiāng)調兵,兩天了這六十里路還沒走完?”
“廂兵不是禁軍,一日能行個二十里就很不錯了!”
鄧嘉咧著嘴嘲弄道:“難怪當年儂智高帶著一群獵戶農夫就能席卷廣西、廣東。不是敵人太強,而是我們太弱了。”
“我大宋的兵太多了,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錢糧來練廂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p> 鄧嘉搖頭:“要我說啊,練兵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廟堂上的那些大老爺們的問題,光想要當兵的拋頭顱灑熱血,卻連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給士兵。
當年韓琦殺焦用辱狄青,寒了大宋所有當兵的心!上位如此,當兵的戰(zhàn)時豈會拼命死戰(zhàn)?”
李清照長長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哎~~不說了。說多了沒意思?!?p> 湖南是鄧家的大本營,駐扎在荊湖南路各地的兵馬明面上隸屬朝廷,但沒有鄧老太爺點頭,三衙便調不動一兵一卒。
昔日洞庭水軍還是水匪的時候,駐守潭州的雄略、果威二路禁軍曾奉命北上與其交戰(zhàn)。可還未交鋒,雄略、果威二軍就被洞庭水師的“天雷地火”炸了個丟盔棄甲、豬突狼奔。
隨后洞庭水師又以五千戰(zhàn)五萬,不損一兵一將的情況下拿下了潭州城。這一戰(zhàn)震驚天下,神宗急調湖北禁軍南下剿賊,可誰也沒想到兩番剿賊皆是朝廷慘敗。
最后,朝廷以招安洞庭水師允其自治而收場,彼時洞庭水師便與昔日的河北靜塞軍,西夏鐵鷂子,北遼皮室軍并稱天下四大強軍。
荊湖南路內也再無兵馬敢直面洞庭水師,而明眼人都知道洞庭水師就是瀏陽鄧家的私軍,兼之湖南的大小士坤皆以鄧家馬首是瞻,所以在湖南鄧家的指令比朝廷的詔令還要管用,甚至可以直接繞開朝廷調動各地兵馬。
鄧嘉等人行到耙頭山,等到傍晚日頭西落。湘鄉(xiāng)的廂兵才姍姍來遲,領兵的馬步軍指揮使急忙來見鄧嘉。
“湘鄉(xiāng)馬步軍指揮使劉海見過大少爺!”馬步軍指揮使劉海抱拳拱手。
鄧嘉還了一禮,說道:“劉指揮客氣了!”
“敢問大少爺,山賊在何處?”
鄧嘉伸手指向后方:“山賊便在清溪鎮(zhèn)!但請劉指揮稍待,這山賊多半要等到月明星稀才會出來作亂?!?p> 劉海點頭:“也好!手下弟兄歇息一番,晚上更有力氣殺賊!”
六七百廂軍便在耙頭山下生火做飯,待到他們吃飽喝足,天已經黑了。劉海對鄧嘉抱拳拱手后,帶著他們往清溪鎮(zhèn)上行軍。
坐在篝火邊烤著炊餅的鄧永樂問向坐在一邊看書的李清照:“法海寺的和尚真的會扮成山賊劫掠清溪鎮(zhèn)嗎?”
“那如明是經年老賊,要讓他放下屠刀談何容易?我們在清溪鎮(zhèn),他們不敢。我們一走,定會暴露本性的?!崩钋逭盏f道。
鄧嘉走過來,坐到她倆中間:“不錯!如明老禿驢其蠢如豬,吃了我這么大的虧,他肯定受不了,要想辦法找補回來,而強盜的辦法不就是搶咯!”
“你坐得這么近干什么?走開,走開,熱死人了!”鄧永樂將鄧嘉攆起,趕走到一邊。
“我。。。。。。”
瞧著鄧嘉的被嫌棄的囧樣,眾人都忍不住掩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