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了,走了!”易歡強迫自己,不要被金錢所迷惑,她抬腳邁出了當鋪。
身后的溫沐立了立手中的折扇,單手背在身后,瞟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瞬間渾身一怔。之后溫沐也跟著易歡邁出了典當行。
典當行的掌柜望著兩人堅決離去的背影,急的倒騰著兩條小粗腿,在門口來回打轉(zhuǎn),嘴里還念叨著:“完了完了,得罪了溫家,這下完了!”
“歡兒為何突然不當了?”溫沐跟上易歡的腳步。
“雖然這玉可能沒有多好,但是那掌柜一看就不實在,我就不想在他那當了?!币讱g拿出手里的玉佩,輕輕的顛了兩下。
“天色尚早,不然我們?nèi)e家看看?”
“我看行,多走幾家看看?!币讱g不指望這玉佩能當出多少銀兩,再不濟,也總比她現(xiàn)在身無分文強吧。出個門,走在馬路上,兜里要是沒有幾個子,做什么心里都緊張。果然這世界上,再沒有什么,比金錢來得更實在,更讓人有安全感了。
就這樣,溫沐帶著易歡東城西城轉(zhuǎn)著,找遍了典當行,只剩下這最后一家,易歡早已沒了耐心,可面前的掌柜的,還在打量這塊玉佩,猶猶豫豫的回復他們:“這玉佩……也就……”
“一兩?”易歡接著掌柜的話。
掌柜抬頭瞄了眼易歡,復又看看手里的玉佩,點了點頭。
“還能再多給點嗎?”易歡不愿相信的想爭取一下。只見掌柜的雙手將玉佩放回桌上,無奈的搖了搖頭,那表情神似醫(yī)生在說一個病人,已經(jīng)無力回天。
“就一兩,不……”
“不能再多了?”易歡又將掌柜的話接了過來,她好像是掌柜的心里的蛔蟲,精準的說出掌柜的下句話要說什么。而掌柜的聽易歡接的話,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币讱g終于認命了,這玉佩果然并沒有那么值錢,一兩銀子,對于一百兩來說,杯水車薪,更何況,她還想著典當了玉佩,將大部分還給溫沐,然后自己再稍稍留兩個子零花用。
沒錢的感覺太難受,就算什么有溫沐跟著,肯給她花錢,她也是不好意思的。找典當行這一路走過來,易歡多少次看見賣糖葫蘆的,想要來一根,她想想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定不錯。還有捏糖人的,做的那么真實,看著都不忍心下嘴,她真想買一個,拿著喜歡一會,然后親自下嘴吃了它,嘗嘗味道。奈何她兜里干凈的呦,慘兮兮,只能忍住,畢竟已經(jīng)一失足揮霍了溫沐一百兩老婆本,現(xiàn)在又怎么好意思再跟溫沐開口買東西。
“那個……溫沐,……你看這……”易歡已經(jīng)沒了最開始進當鋪昂首挺胸的氣勢了,她垂頭喪氣喊著溫沐。
“這位可是溫公子,哦不,溫大人。”一旁的掌柜的,開口跟溫沐打招呼。
“正是”
“不知溫大人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掌柜的沖著溫沐鞠了一個深躬,拱手行禮,樣子很是恭敬。
易歡看這個場面,下意識后退了兩步,【乖乖,長這么大,也沒見過誰行這么大個禮。】她瞅瞅鞠躬的掌柜,又看看站著一臉淡然的溫沐。
易歡回憶著這一天,與溫沐相處下來,她去哪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溫沐;一直耐心,帶著她,陪著她滿城找典當行的溫沐,出門在外,要受人行禮的,怪不得溫沐之前臺下給她遞銀票要蒙面呢,易歡還以為那是扮作她的小廝故意裝扮的,其實是他身份特殊,為了不讓熟人認出他。
【易歡你是不是傻啊!】易歡在心里自己罵著自己,這溫沐紳士有禮,一看就是氣度不凡,又豈是尋常人。
掌柜的知道溫沐的身份了,易歡也不準備再當玉佩了,果然她去的第一家老板,突然還價到一百兩,就是因為溫沐這個人,并不是她的玉佩有多好。只是人家看破溫沐的身份,想要用這個玉佩典當來交換人情,討好溫沐。一個破玉佩而已,不值得為了典當它換幾個錢,就讓溫沐攤上人情,這天下沒有便宜的事。買賬別人人情容易,以后要還的時候,就不一定是要做一件多困難的事情了,易歡不能因為一點小錢,再讓溫沐難做。
“走吧?!币讱g決然離開典當行。
“告辭?!睖劂甯乒竦拇蛄藗€招呼。
“溫大人您慢走,以后若有事,常來呀?!?p> 馬路上溫沐提醒著易歡,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家典當行了。
“我知道,沒事,不當了?!?p> “歡兒你怎么了,好像不開心了?!睖劂蹇匆讱g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我不知道你是溫大人啊,而且很有名的樣子。”
“都是虛名罷了,不必在意?!?p> “敢問溫大人,是什么職位有如此虛名?!币讱g調(diào)皮的學著溫沐說話的樣子,回問溫沐。
“刑部,侍郎而已?!?p> “哦~~~~”易歡拐著音調(diào),拖著長音,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其實她心里嘀咕【刑部官職是怎么任的咧?】
“歡兒還是那么心細如塵,知道他們認出我,便不典當玉佩了?!睖劂逡桓薄拔叶悖艺湎?,我感恩”的樣子。
【哼,知道感恩就好。不愧是走仕途的,善于觀察別人的心思,小伙子有前途?。 柯犃诉@話,易歡也非常受用。
“簡單的拿一塊玉佩去典當,確實會有公然斂財?shù)南右桑蝗幌麓螝g兒帶蓮香自己來典當吧。”溫沐用扇子比劃了一下典當行。
“嗯?!闭f起典當玉佩,易歡想到今天一天算是滿城白跑了一圈,還一分錢沒換出來,有點沮喪,沉悶的“恩”了一聲。
【啊嘞?公然斂財?我沒想到這個層面耶,我……好吧~】突然,易歡反應過來,好像哪里不對。她有點意外,是她想的淺薄了。仔細考慮,一個朝廷命官,拿著一塊不太值錢的玉佩去典當,要多少錢沒給的話,等同于得罪了溫沐,得罪刑部的人,自然也相當于得罪了刑部。如果刑部隨便找個由頭,來抓人,關上十天半個月的,在都城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