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四顧,齊煜不知走向何方,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
弄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這個可以暫時排在前面。
看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木乃伊一樣的女煞星,齊煜有些頭痛,也有些思路。
與其瞎走,不如讓她帶著自己搞清楚這神罰之原和黑沼的秘密再說。
這里面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那女煞星如果可以溝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說不定可以到神罰之原和黑沼的腹地去闖一闖,搞清楚真相,總比自己單方面猜測的要好。
“擒極,放開她吧。”齊煜下了決定,對著肩膀的寒鴉說道。
撲啦啦,擒極從齊煜肩頭撲向地上仍在掙扎的少女。
那些細羽,不斷地被收到渡鴉的身上,一個眨眼,那個地上的身影跳了起來,銀白的雙眸環(huán)顧了一下,看到在空中撲騰的擒極那一瞬間,那少女就將齊煜護到了身后,一臉警覺地面對著擒極。
這只兇猛的渡鴉,連她身上最堅硬的界石都可以撕的開,更不要說她身后這只脆弱的寶物了。
雖然剛剛轉(zhuǎn)變成為三維智慧生物沒多久,但是在這個世界那些瘋狂的崇拜者的熏陶下,尤其是那些走南闖北,見識無數(shù)的無面商者,讓她還是了解到了很多東西,包括一些常識。
現(xiàn)在她最忠心的無面商者沒有在身邊,讓她有些隱隱不安,但是這個寶物實在是太珍貴了,珍貴到比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生命還要珍貴。
她不愿意放棄,咬了咬牙,又往前走了幾步,還轉(zhuǎn)身拍了拍齊煜的頭。
齊煜有些受寵若驚,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被個女娃娃保護,說出去笑死人。
身前婀娜高瘦的黑色身影,披肩的黑長直,瞬間挺拔了起來,無數(shù)的細小黑菱在空中憑空出現(xiàn),呲呲擦擦地響著,在她手里凝聚成手臂長短的利刃,卻是啞然無光無鍔,與她手掌的黑菱護甲混然一體。
擒極似乎感覺到這少女對齊煜沒有殺意,也沒有變身成滿天的羽刃風暴,只是在那里懸停的等待著。
空氣仿佛慢了下來,沒有任何味道的發(fā)絲略過齊煜的鼻翼,癢癢地讓人想打噴嚏,那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叮!咔!咔!咔!
在黑色兩個身影碰撞的瞬間,無數(shù)的黑色羽翼和黑色的菱片炸裂開來,四處紛飛,幾片碎菱甚至劃過齊煜的臉龐擦出幾道口子。
那少女似乎對擒極無可奈何,甚至眼里出現(xiàn)了些自然而然的驚懼!顯然薩門河畔的倉庫里,黑羽的絕殺,又喚起了她的記憶。
拼刺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個瞬間,那少女又出現(xiàn)在齊煜的身前,除了些許狼狽,連大氣都沒有喘一聲,這讓齊煜驚訝,又有些羞愧。
擒極并沒有追殺過來,齊煜甚至看到了它眼里的戲謔,猶如貓抓老鼠的玩弄意味。
齊煜,拍了拍眼前的身影。
那身影驀然回首,雖然自眼部以下都被黑菱覆蓋,但是五官的輪廓和銀白雙眸里的純凈和清寒,還是讓齊煜驚艷。
對著那眸子里的疑問,齊煜直接問她:“你是誰?”
那眸子里疑問更濃,齊煜拍了拍腦袋,剛才想當然的用了母語,這次改了王國語重新問了一遍。
那眸子才恍然,然后嘴部的細菱下,中性沙啞的聲音吐出:“我是瞬女。你是誰?”
話語出口的瞬間,讓齊煜感覺到一絲奇怪,倒不是發(fā)音或者語法,而是感覺到除了聲音傳遞的意思之外,感覺得層面也有所觸動。
好奇怪。
齊煜捉摸了一下,盯著眼前的少女,腦子放空,然后自然而然地起了詢問之意,沒想到,對面的少女,真的釋放出了答案,在思感的層面,而她并未出口說話。
這讓齊煜感覺驚喜極了,正待再試一試。
劇痛襲來!
齊煜痛苦地抓著頭跪在了地上,大腦里充滿了無邊無際的囈語!那些錯亂的感覺讓齊煜差點昏了過去。
呱!
凌厲的颶風狂然而起!直沖那少女而去,而那少女也扶向齊煜,眼里充滿了擔心和恐懼。
只是那少女的手還么有接觸到齊煜,無數(shù)的黑羽再次裹住了她!
呱!呱!呱!
擒極在呼喚著齊煜,齊煜全身青筋暴起,顫巍巍地舉起手,不停的搖著,讓擒極放開那少女。
這次差點玩大發(fā)了,齊煜揉了揉已經(jīng)快要爆出的酸痛的眼睛,擦去鼻子耳朵里流出的鮮血,苦笑了一下。真是不作不死啊。
還是慢慢來吧。
齊煜向收回身形的擒極點了點頭,擒極飛回了齊煜的肩膀,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那少女,好像沒啥事,也不關(guān)心自己身上撕開的口子里的血肉模糊,直接抓住了齊煜的肩膀,仔細地查看著,動作大力粗魯?shù)匾凰俊?p> 最后看到齊煜好像沒事了,那少女伸出手指擦掉齊煜臉上殘留的血跡,面上的黑菱上露出小巧的紅唇,粉舌將指頭上那點血漬一卷而入,然后無邪地笑了出來,再一次確認是大寶貝正身沒錯了。
齊煜的鼻血擦點噴了出來,對于鰥居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他來說,眼前的情景太過于刺激,尤其是那伏凸必露的貼身黑菱,簡直無可阻擋。
扭過頭去,齊煜解下身上外層的麻衣,披在了那少女的身上。
非禮勿視,君子慎獨,齊煜還是有點節(jié)操的。
那少女顯然有些奇怪,有些不知道反應(yīng),后來好像恍然大悟,手一招,齊煜被隨后的景象驚爆了。
天邊飛來一些東西,瞬間就到了眼前,那是無數(shù)黑色的粉末,從怒濤鎮(zhèn)的方向飛來,遮天蔽日,把整個四周緊緊地籠罩了起來,這分明是擒極從那些黑色建筑琢磨下來的東西嗎!
簡直是無解的劇毒!比金剛石粉末還要狠毒的東西!
完蛋了!齊煜還未來得及悲嘆一聲,那些黑色的粉霧,在齊煜面前凝聚成了無數(shù)的黑菱,然后緊緊地把他裹了起來,那少女身上殘破的黑菱也被重新彌補了起來.
同款寶貝??!齊煜轉(zhuǎn)憂為喜,這是好心有好報?
好奇地拔出短刀,齊煜在手臂上割了一下,無聲無息,寶刀的刃消失了,仿佛在最堅固的磨刀石狠狠地蹭了一下一樣!
齊煜很開心,在神罰之原和黑沼上行走,有這寶貝最好不過了。
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比如他想方便的時候,能不能隨心所欲的方便。
事實告訴他,他被套牢了。
嗚!嗚!
嘴巴打開無效。
嗯!嗯!
下三路打開也無效。
這腫么辦?
齊煜無奈地看向少女,只是說不了話怎么辦?
難道要再冒一次思感交流的危險?
齊煜苦惱地抓了抓頭,幾縷頭發(fā)飄了下來。
要命?。?p> 齊煜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看著眼前的少女,企圖用求助的眼神打動她。
干嘛?
哎喲!
齊煜的腦子里仿佛被重重的錘子擊中,防著防著,就被大招懟了。
長長的鼻血,順著齊煜的黑色面罩流了下來。
場面一時尷尬。
怎么說呢?
少女面前溫潤如玉的冷酷大叔沒有了,只剩下膏藥國漫畫里的被抓包暴打,鼻子被錘爆的猥瑣忍者。
無知少女和傻叉大叔無辜的對視著,少女似乎不忍心浪費地落到地上的鼻血,躍躍欲試地伸手去接,然后大叔肩頭的渡鴉簡直不忍直視這場面,呱呱地叫著。
微風吹過,可惜沒有落葉,只有遠處有什么東西被風吹動,叮叮當當?shù)仨懼?p>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并沒有消失,而且越來越近。
齊煜側(cè)頭看去,黑不溜秋地東西,越滾越近。
那空空作響的東西里面,還有微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
“巨銀!巨銀!讓偶來!讓偶來!偶可以的!偶真的可以的!”
那東西和聲音里傳出的迫切與誠懇,凄慘與狗腿,讓齊煜眼珠子都爆出來了。
特么滴,你要早點不這么硬氣,什么都好了!
涅槃里的河圖傻叉,你大爺?shù)模?p> 最后幾步路,圓滾滾地戰(zhàn)盔加快了速度,落到齊煜的腳邊。
伸出的細絲無力的裹住了齊煜的腳踝,試圖求饒,只是被那些黑菱阻擋在外面,反而被磨去一些透明的細塵,讓那些細絲縮短了不少,顯得更加奄奄一息。
只能不停地試探來試探去,欲求而不得,戰(zhàn)盔里也是哼哼唧唧的,讓人可憐。
齊煜瞥了一眼這上不得墻的玩意兒,心里哀嘆了一聲,撿起戰(zhàn)盔,舉到面前。
還好,戰(zhàn)盔本身倒是不懼怕細菱,鋒利的飛羽依然不改凌厲,斜斜地向后揚去,戰(zhàn)盔里的聲音停下來了,只有那些細絲想拂向齊煜的臉龐,只是那些黑菱讓它止步了。
沒有說什么,齊煜將涅槃帶到了頭上。
不輕不重的感覺仍然是那么貼合,齊煜心里暗嘆了一聲。
這東西,與自己有想象不到的淵源呢,這次正好一次解決掉了。
正想著,思感里傳來怯生生的聲音:“主人......對不起?!?p> 齊煜沒多說什么,回了一道:“先解決這身衣服吧?!?p> “嗯......”
咚!咚!
心臟再次震顫了一下。
黑色的戰(zhàn)盔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線,后揚的飛羽更加的修長,鋒銳的凌厲,彌漫著無數(shù)的殺氣。
盔沿隱隱遮住了齊煜的眼眸,無數(shù)的細絲急不可待地從盔沿爆發(fā)出來,蠻橫地扎向齊煜身上的黑鱗。
喝?。?!
無數(shù)銀白的火花在齊煜身上跳躍。
齊煜只感覺到一些微微地刺痛,但那些黑菱仿佛被粗暴的崩解開!然后再度聚合變得服帖起來!
撲啦啦!
擒極也飛起來了!
它不得不飛!
那些細絲硬碰硬地從擒極的利爪下卷過,修復(fù)著齊煜肩上被擒極利爪抓破的地方,絲毫不懼連黑菱也無可阻擋的利爪!
而銀眸的黑長直少女,微張著嘴,看著眼前再次變得不認識的男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