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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南懷杰

第六十五章:清談通州事,一枚鋼針險

神探南懷杰 趙曉展 7669 2021-06-29 04:19:35

  第六十五章:清談通州事,一枚鋼針險

  蘭幽林蔭處,清露伴清閑

  一場洪澇雨,沖濁涮人間

  紅塵多無道,月中線搭弦

  因緣自有命,風云通州天

  “你的言語如同天邊的那塊青云,美麗的引人去張望去留戀去幻想去陶醉,殊不知那塊青云永遠在天際,伸手夠不著,奔跑追不著,且在風來時便會飄去。這份言語也只能出自你口,這份言語只會說給你聽,你啊,你啊,都是癡情的人?!?p>  陳超將這頁發(fā)黃的羊皮紙拿給南懷杰,道:“這是月老案的第一封書信,出現(xiàn)在誠誠姑娘的婚床上。當時新郎官還以為這是新娘子在玩很有情調(diào)的捉迷藏,當著滿堂賓客的面把這封信讀的頗是歡喜,接著便是將家里翻了個底朝天,連老鼠洞都沒有放過,而后沮喪到最后只是木納的落淚嘿嘿的傻笑。”

  南懷杰解開唯一的隨身行囊,從中掏出一模樣相近的羊皮紙來,遞給陳超,道:“這是于嗣登給我的,最近這個案子的一封羊皮書信,失蹤的是嫁給通州崇川鎮(zhèn)盧員外家的漁家女翎翎。”

  陳超接過羊皮紙,瞅了一眼上面寫著文字:

  “你的歲月催老我的容顏,我的容顏融進了你的歲月,殊不知這樣做的不止是你和我,而是大千世界蕓蕓眾生。蹉跎歲月中,從春華秋實到皚皚白雪,四季旋轉乾坤循環(huán),我的俊俏需要鉛華來點綴,我的軀體需要華服來修飾,我的華發(fā)需要頭巾來掩蓋。而你依舊駐留在那段歲月,那段歲月容顏不改,面孔棱角分明,眼神剛毅豐碩。瞧著你的樣子,回憶往昔,永遠走不出的是那段路程,青草艾艾蝴蝶飄舞,你在笑,我在笑,笑聲化作空靈。而今仇恨已無,而今蕭條孤獨,我要揭下那道黃符,灑血念咒,將你復活。來陪我走過余下春秋!”

  陳超道:“這是上上個月的案子了,最近的一件案子是在十幾天前,也就是上個月的月末,估計那時南懷公子還在趕往通州的路途中。這羊皮信是一年十二份每份的內(nèi)容都一個樣,但每年都不一樣。第一年是這一封,今年是這一封。五年內(nèi)共計五個模板六十封,字跡出自一人。”

  南懷杰道:“陳超兄搜集全了這六十封?”

  陳超擺擺手道:“沒有,不足二十封,但每年的都搜集到了,也算是這五年的五份模版搜集齊了。我這文案高手遇到南懷公子這探案高手,相信這月老案有眉頭了。這轉正以來第一案如能破,也算順利開張,后半生多干點實事來彌補前半生的空虛?!?p>  南懷杰笑道:“這個案子能破,在通州陳兄便是功德無量,不說載入史冊,起碼這則奇案連帶陳兄的名字會在通州傳承幾代人。陳超兄接著講講這韓友城和誠誠姑娘,奇案的突破口往往不在眼下的案子,而在先前的根源?!?p>  陳超喝了口茶,又將二人杯中茶水添滿,接著道:“五年前誠誠姑娘所嫁的人家不是別人,正是我所接任的上任通州知府陸大人的長子陸途仕。一家是巨賈,一家是官員,況且當時這陸途仕年紀輕輕已高中舉人,可謂前途無量,在當時也是一方美談。在誠誠姑娘失蹤后,陸大人感到顏面受損,全通州的官兵搜查了數(shù)日,沒有任何影蹤。說家里丟失了一件傳家寶,翻臉向韓家索要賠償,韓家人退還了彩禮也賠償一筆銀子,便不了了事的結案了。文案上記載是誠誠姑娘逃婚,看破紅塵去云南做了尼姑,這簡直是荒謬絕倫?!?p>  南懷杰道:“當時這位誠誠姑娘在婚嫁前有什么明顯的表現(xiàn)?”

  陳超道:“誠誠姑娘嫁人時韓友城已經(jīng)云游四海去了,老父早已過世,家中唯有老母張羅。韓家人講,誠誠姑娘這份婚事前前后后花費不到一個月的時日,這陸途仕眼饞,仰慕誠誠姑娘已久,生怕別人給搶了去,巴不得越快越好。心急吃不上熱豆腐的千古警世名言給忘卻腦后?!?p>  南懷杰會心一笑,問道:“誠誠姑娘失蹤之后,韓家人又有什么表現(xiàn)?”

  陳超道:“和俗家沒有什么兩樣,韓友城雖失蹤,但有誠誠姑娘在,沒人敢胡作非為,這下誠誠姑娘一失蹤,韓家旁門一些侄子輩份的便蠢蠢欲動欲打算來爭奪家產(chǎn),整日候在韓家大門外??赏蝗挥幸惶爝@幫人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再出現(xiàn)時,是十來天后,被一輛大牛車拉到十字街。這幫人赤裸著屁股,手腳被綁,屁股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不殘也廢。且在每人肚皮上寫滿了個人罪狀!百姓只有看熱鬧叫好的份,沒有人愿為這幫廢物出頭。官府將他們押到大堂,聽說陸大人沒有露面,是李師爺代審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想關起來凈陪醫(yī)藥費,便遣散他們回家,也是不了了之。韓家的生意在韓友城親自提拔起來的那幾位得力管家打理下,雖未見有大的開拓,但也算守住了江山?!?p>  南懷杰道:“這五年來從未有過韓友城的任何消息?”

  陳超道:“他們的管家說韓友城離家前曾說十年后會回來。管家們還說韓友城是位孝子,這十年中如家母身體欠安有什么不測,臨終前著韓友城肯定也會回來?!?p>  南懷杰道:“韓友城的家母和正室妻子應不在通州居住了吧?!?p>  陳超道:“是啊,誠誠姑娘失蹤不久韓母便帶著兒媳回了娘家,婆媳二人是姑侄關系,娘家是泰州旺族,回娘家起碼過的安心。只是生意在通州扎穩(wěn)了根,難遷走。”

  南懷杰道:“陳兄說月老案中前六位失蹤的女子皆與韓家有關聯(lián),第一位是誠誠姑娘。第二位至第六位又是誰呢,又與韓家是怎樣的一層關系?”

  陳超如數(shù)家珍一般的直言道:“第二位叫做小蕓,曾是韓友城那位愛妾房中的丫鬟,愛妾被害后為主子守了一段日子的靈,被開恩還回家中,遠嫁到江陰,成婚那天失蹤。因出事地不在通州,這也是陸大人不將她們立案的原因。

  第三位恰巧也是一位丫鬟,是誠誠姑娘的貼身丫鬟杏兒,沾主子的光,也算通州城半個紅人,隨主子嫁到陸家。誠誠姑娘失蹤后,陸途仕整日頹廢,是這位心思縝密的杏兒將他拉攏回正軌的。這家伙與杏兒竟然日久生情,移情別戀到一位丫鬟身上,想娶了杏兒。陸大人怎肯讓自個的兒子娶一位丫鬟!便想方設法為陸途仕在南京謀了個好官,陸途仕前腳上任剛走,陸大人便將杏兒嫁于南橋綢緞大戶劉家的三少爺做小妾。杏兒先是不從,后來從了,成婚那天失蹤了,劉家一顆祖?zhèn)鞯囊姑髦槭Ц`。

  第四位是韓家的一位奶媽,聽說曾喂養(yǎng)過韓友城夭折的兒子,是位年輕的寡婦,風韻尤存。被城東的豬肉鋪陳老板看上了,百般活動花了不少銀子,納入為妾,成婚那天一溜煙的失蹤了,順帶搭上了半輩子的家業(yè),一枚金秤砣!

  第五位是韓友城的正室韓氏的二弟媳婦,算是韓友城的準二妗子,泰州大戶人家的閨女,也算是門當戶對,偏偏在嫁給他二舅子成婚那天不翼而飛,帶走了一大堆首飾。

  第六位是我認識的一位角,只是不曉得當年她認不認識我,通州觀音鎮(zhèn)有名的戲子黃鶯兒。是韓家的常客,逢節(jié)日逢婚嫁壽辰搭棚設戲,黃鶯兒這名角必到,因由韓家撐腰壯膽,黃鶯兒也算順風順水,雖遭人惦記卻無人敢惹。韓母與兒媳一回泰州,這黃鶯兒在通州失去了靠山,便被一海盜出身的船老板強行婚娶?;榧弈翘鞜狒[非凡,聽說整個江面飄滿鞭炮皮,當晚一溜煙的飛走時不但帶走了一堆金銀珠寶,也帶走了這位船老板的一只手。聽說那只手碰了黃鶯兒的豆腐?!?p>  聽陳超娓娓道來,真如一場好戲連臺,南懷杰聽得津津有味,就差拍手稱快。而后細品一下,嘆道:“這么說來,這月老案倒是一樁樁的鋤暴安良大快人心的俠肝義膽案?!?p>  陳超道:“誰說不是呢,這也是沉積了五年之久的案子,非但沒有引起民怨,反而有份民心所向,因第一起案子就牽連到陸大人家事,多的去了反而將前事沖淡,是不是有點幸災樂禍還真不好說。反正能拖就拖,多點這樣的事對老百姓沒什么損害,茶余飯后多點談資,樂呵樂呵隨水東流?!?p>  南懷杰抿嘴一笑,掏出扇子甩開搖了搖,問道:“陳超兄對這案子又是何心態(tài)?”

  陳超嘆了口氣,與南懷杰對視一眼,沉默片刻道:“怎么說呢,吃著皇糧拿著俸祿就得替天子辦事。前幾年天下還不太平,官府頭等大事是配合朝廷平三藩,民間很多事也管不過來,有些俠盜之事倒是替天行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了。但如今已是天下太平,大江南北一片繁華安詳,國泰民安時就不可再有月老案,即使是替天行道的俠肝義膽,也不行。要倡導王法,普天同法便是最大的安寧,人人都還抱有俠盜的想法,有一些不公平之事就私下打擊報復,哪怕是有除暴安良的成分,但要是被圖謀不軌之人利用,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人上至萬,官府壓制不下來,不就是在醞釀另一場天下大亂的災難嗎!月老案已跨度五年,還未見停歇的跡象,從大局出發(fā),不管是何居心,都要割掉膿瘡破案,如此通州一代才能真正的長久太平!”

  南懷杰聽后心底徒生一種源于豪氣的敬佩,感到這陳超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對,是于嗣登和林一鶴的味道。有些痞子味有些聰明過頭有些游戲人間,卻不失正義。

  南懷杰爽朗一笑,道:“通州來了陳超兄不知是通州的福氣還是通州的晦氣,好比一所學堂來了一位可以拿捏住他們的教書先生。陳超兄應該推斷出這位月老應是何人了?”

  陳超笑了笑道:“我剛一開口,南懷公子就推斷我已鎖定懷疑對象是何人,只是奇特案情往往與常規(guī)推理是相反的,所以想讓兄弟我開口說出嫌疑人,有了嫌疑人便是線索?!?p>  南懷杰笑道:“畢竟這里的一畝三分地是陳超兄的,客隨主便,咱倆也算是不謀而合,今晚我請陳超兄喝酒?!?p>  陳超冷冷一笑,道:“好吧,就當泥鰍遇到鯰魚算是認了。我懷疑這月老就是韓友城!”

  南懷杰道:“然后呢?”

  陳超道:“天大地大,然后去尋覓。南懷公子的看法呢?”

  南懷杰甩開扇子搖了搖,沉默的笑了笑,而后道:“這韓友城應該是位老實人,也應是位實在的老好人,或許也是位可憐人。如跟著故事的感覺走,應該是他。但如果逆向思維的推敲一下,反而第一個應該排出的就是他。月老或許可以是任何人,但絕不會是他。這月老或許會是陸大人,或許會是陸途仕,或許就是陳超兄你,或許還是一位女人,但絕不是韓友城?!?p>  陳超瞪了瞪眼睛,不冷不熱的笑了笑,起身將一本筆記遞給南懷杰,又將一碟文案裝進一只箱子里,道:“這本是我整理出來的各式線索做的筆記,這箱是相關的重要原始文案,南懷公子可以查閱下。誰是懷疑對象就更清晰了?!?p>  南懷杰瞅了一眼疊摞一尺高的發(fā)黃文本,感覺背部有些發(fā)熱的冒汗,接過了那本筆記道:“就這本陳超兄的筆記就足夠兄弟我研讀的了,如能再有這五年中每年的那份留在案場的小雜文詩就更好了。”

  陳超兄得意一笑,好似終于尋到了南懷杰的軟肋一般,遞上筆記本后又翻撿出五張羊皮紙,笑道:“這是這五年的五款羊皮信,相信南懷公子一定能得到更高明的見解。期待首先排除我陳超,我沒那本事!”

  南懷杰哈哈一笑,拍了拍陳超的肩膀道:“晚上好好喝一杯?!倍箅S一位小廝去了通州府衙安排的上房歇息去了。

  車馬勞頓,十幾天漂在江上沒沾地氣,這一但腳占陸地就會生發(fā)一種困倦。方才被案子激發(fā)出的那股激情已變成了團團云霧的迷情,費著腦子去參透。南懷杰脫掉靴子,往床上一趟便沉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窗外已是燈火昏黃。南懷杰坐起來,伸個懶腰登上靴子洗把臉,敲門聲便響起。

  還是那位小廝的聲音,道:“南懷公子,您醒了吧。老爺備好酒菜,要為南懷公子接風洗塵。主薄、師爺還有總捕頭來作陪?!?p>  南懷杰應了聲,拉開門,賞給小廝一錠銀子。瞧這小廝接過銀子只是淡淡的應聲一謝,沒有推脫沒有竊喜,有股少見的不卑不亢的氣質。南懷杰笑了笑,道:“那就去吧。如能再把上午那位接我的車夫叫來就更熱鬧了?!?p>  這小廝聞言笑道:“他要是去了,滿桌的菜估計都得噴上口水?!?p>  跟隨小廝來到會客廳,酒菜已上桌,陳超做東,兩位老者師爺與主薄分坐兩旁,上午見過一面的總捕頭坐南,貴賓北方位留給南懷杰。南懷杰低頭一笑,也不客套退讓,很隨意的坐了上去。

  陳超親自提起酒壺,先為南懷杰倒上酒,而后順著一圈一一斟滿,笑道:“李師爺、張主薄、曹捕頭,這位便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神探南懷杰公子?!?p>  三人端杯敬酒,口中說著久仰二字,入鄉(xiāng)隨俗,南懷杰便俗氣的回敬。

  陳超再次斟滿一圈酒,笑道:“南懷公子,這位李師爺,別看已是近古稀的高齡,腦子是一點不含糊,靈著呢;這位是張主薄,人稱張和尚,文案管理的井井有條,為兄我能如此迅速的整理出月老案的概要來,張主薄功不可沒;這位是曹捕頭,他的家父是位英雄,通州老少沒有不知曉的,曹捕頭繼承父業(yè)算是通州府門的福氣?!?p>  南懷杰一一舉杯,獻上客套話。

  李師爺?shù)溃骸拔沂切悴懦錾?,窮酸了一輩子,前前后后伺候過五位縣太爺,都這把年紀了腦子那可能不糊涂,通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閉著眼都能摸清里面套路,靈光是談不上了?!?p>  張主薄道:“不怕南懷公子笑話,我打小是和尚出身,聽說是老師傅化緣在河溝旁撿來的遺纓,打小在寺廟里管理經(jīng)文書籍,后來寺廟被毀無處容身就還了俗,在街頭擺攤替人寫書信寫對聯(lián),也帶人寫訴狀,訴狀越寫越有名氣,再后來做了訟師,三十歲而立之年陰差陽錯的又做了這通州府門主薄。佛緣在哪都行得通,揚善除惡也是一種佛法?!?p>  曹捕頭年齡和南懷杰相仿,圓團團的臉帶掛著笑容,呵呵一笑道:“兄弟我沒啥好說的,沒破過大案子,沒有過大悲大喜的事。倒是很羨慕張主薄,一個和尚出身,這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半年前還淘了位小老婆。我知道,和尚哥又要說,那是為了引誘這月老案的罪犯現(xiàn)身。得,現(xiàn)不現(xiàn)身不重要,主要的是啥時能添個大胖小子?!?p>  張主薄閉上眼睛無奈的吹了吹胡子,大家開懷一笑干了一杯。

  曹捕頭接著道:“南懷公子,這案子不必太急心火,該破時他自然會破,不該破時那是還沒到時候?!?p>  陳超抬起眼皮問道:“那曹捕頭,你認為現(xiàn)在到時候沒呢?”

  曹捕頭道:“現(xiàn)在到不到時候我不知道,但現(xiàn)在到火候了,以前火候太差。南懷公子,這桌菜全是出自陳大人之手,陳大人親自下廚,這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p>  這句話陳超聽的很高興,心道,這曹捕頭也是機靈的人。陳超便順水推舟的道:“兄弟我到現(xiàn)在還沒成個家,真實地講,是沒有討到老婆。看我這身膘就知道我愛吃,所以飯菜都是我一人做,做多了也就練出來了手藝,文案搞累了到廚房里燒燒火炒炒菜,那是一大樂事。因為沒有老婆,也就沒存到銀子,銀子都花到杭州的怡紅院里去了,所以我對月老這事看的很透,局外人嗎?!?p>  眾人又是一笑,陳超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道:“這盤是翻江魚,活鱸魚灌上一杯酒,待它麻醉了快刀一刀刨腸掛肚,二三刀正反面刮鱗,鹽巴一撒大火清蒸,聽到里面啪啪幾聲不再動彈時,熱油淋上就可上盤,瞧著架勢,還想翻江倒海似的。來來來,南懷公子,別只顧著喝酒,先嘗嘗這道魚。”

  南懷杰夾起一塊魚翅肉,嚼進嘴里,清香滑潤味道鮮美,別說在聚品樓,就是在京城也很少吃到過如此鮮美的魚,或許這道菜的精髓就在一個鮮字。

  南懷杰道:“這火候,絕對恰到好處,如只看這道菜的色相,定會聯(lián)想到一位俊美的巧婦,一邊擦臉孔微微汗水一邊抄鍋鏟;入口之后閉上眼睛細細品嚼一番,這味道便會聯(lián)想到是青山綠水的竹排上,一位戴著斗笠哼著歌謠的美麗打漁女??烧l知道,這桌上這道美食竟是出自眼前這位陳兄之手,真是有點大煞風景,好在味道鮮美!”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被奚落的陳超更是樂呵的眼睛瞇成一道縫。李師爺張主薄感覺眼前這位年輕人很順眼,曹捕頭感覺南懷杰的嘴巴有點刁,但很符合自個的胃口。無形中去掉了一道隔閡,其樂融融的融為一團。畢竟,豪氣的痞子男人是一個互溶性很強的生物。

  酒過三巡,南懷杰向李師爺抱拳施禮,請教道:“李老爺子,你老人家對這月老案有何看法?”

  李師爺苦澀一笑,抿口小酒,瞧了一眼陳超,沉默一陣子,而后緩緩的道:“這月老案啊,起初是得民心的,包括誠誠姑娘,都是一群不愿嫁被迫嫁的姑娘家。男方要么有勢要么有財要么就是一方惡霸,雖名義上是名門正娶,實則是霸凌。這案子逐月頻發(fā),雖大都不在通州地帶,但都能和通州扯上關系,便起到警世的效果,起碼豪強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巧奪民女,這在亂世是很有作用的。況且失蹤后新娘子的婆家過段時間都能收到一封出自女兒口氣的密函,一袋份量足夠的銀子,不單單報了個平安還給娘家?guī)韺嵒?。如此,娘家人非但沒人來報官反而有種幸運的欣欣然。民間便把這樣的失蹤案稱作是月老所為,無緣人沒有紅線相搭是撮合不成的,強硬撮合便會遭到月老的懲罰。這些案子便在民間命名為月老案。恰巧有傳言那韓友城曾瘋癲的與月亮對話,又莫名的失蹤,且前幾起案件都與韓家有關聯(lián),再說這韓友城名聲在外,民間就傳出韓友城是天上月老的代言人。先前陸大人也曾這樣想,估計陳大人也是這樣想的?!?p>  陳超淡淡一笑,為李師爺斟滿酒,道:“好啊你個李師爺,我陳某人來這也快三個月了,你是一言不發(fā),到今晚你卻當著南懷公子的面一鳴驚人。說你腦袋靈光那是貶低你了,說你老謀深算才比較合適?!?p>  李師爺不否認的爽朗一笑,又恢復先前沉默的樣子。

  南懷杰端起酒杯先干為敬的敬了李師爺一杯,李師爺一番微笑掛在嘴角。

  南懷杰又向張主薄敬了一杯酒,張主薄哈哈一笑,搖頭道:“李師爺都發(fā)話了,我這老好人今晚是做不成了,也好,說說看法總比憋在心里悶得慌要好些。說實在的,前幾年我張和尚巴不得這樣的月老案多來幾件的好,這年頭,那些權貴人家是真該震懾震懾!動亂那幾年,私底下是真沒少做壞事,可惜通州府門勢單力薄又有朝廷軍費籌集款項,收稅還得仰仗這些鄉(xiāng)紳,也掌握不到什么罪名,拿他們沒辦法。百姓們恨的是牙根子癢癢啊!這月老案當真是眾望所歸,恰到時間點的出現(xiàn),除惡是一種揚善,也算佛祖保佑,通州地帶有這么一位月老。只是這太平盛世來了,稅收上交朝廷的少了衙門也有錢了,能辦點正事了,這月老案也被朝廷盯上了,于大人恰巧親自介入了。只是這于大人秉公辦案,卻未來得及了解案后的民情??!”

  南懷杰點了點頭,道:“這個于嗣登,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一根筋的大鯰魚,還好,他為人還算正直。來,張主薄,敬你一杯。”南懷杰一樣先干為敬。

  曹捕頭知道該輪到他發(fā)表些真知灼見了,便放下筷子清清嗓子,南懷杰卻提起筷子夾菜來吃,不再問話。

  曹捕頭有些失落,耐不住性子不請自來似的張口道:“這月老案,說白了,就是打著俠義的名號干些內(nèi)肥的買賣。每次都盜個傳家寶,那得值多少銀子啊,分一點給新娘子的娘家,再寫封慰問信。誰曉得這新娘子淪落到何處去了,說不準又給轉手賣了也不好說。愚民見到比自個過的好的富家人遭了殃就幸災樂禍,卻不想想還有窮人家的女兒失蹤,也是,窮人家用女兒換到了銀子,使得窮人們羨慕。于嗣登大人就說的很透徹,這案子不能再助長了,再這樣下去哪是什么天下太平,分明就是天下禍害。官府衙門破不了案便附和民間說法,給自個一個臺階下。這案子得盡快結案,否則還真是一個禍害,說不準還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和天水喪失案有的一拼?!?p>  南懷杰聞言略微一驚,沒看出來這曹捕頭還真有些真知灼見。李師爺?shù)恍?,抿口小酒吧嗒下嘴巴,呵呵笑道:“曹捕頭,你這話應該出自家父曹大英雄之口吧,老英雄依舊志在千里啊?!闭f完,雙手向曹捕頭拱了拱手,意思是向曹老英雄問好。

  曹捕頭有些羞澀也有驕傲,沒有答話的默認了。

  陳超嘆了口氣,臉面上透出一份喜悅,屁股離座彎下腰為四位再次斟滿酒,笑道:“你們仨啊,看來還是把我陳某人當成外人,京里來人了且是位能在天子面前說話的人,你們便透露出真知灼見來??磥?,這通州府門里還是存著有真本事人物的,否則,這通州也不可能如此繁華,雖有案子在民心卻安定??上部少R,看來月老案擇日可破!”

  陳超話剛落音,忽聽院中一聲陰森森的冷笑,南懷杰本能的一躍而起,唰的一聲甩開扇子擋在陳超面前。院中人沙啞的聲音道:“后會有期!”接著墻頭一聲瓦片墜響,人離去了。

  南懷杰用筷子從扇骨上捏起一枚纖細如毫毛般的鋼針,陳超面色如紙,怔怔的望著南懷杰。

  南懷杰掃了李師爺張主薄曹捕頭一眼,將筷子上夾著的鋼針刺入嫩白的魚肉中,浮起一股惡臭,魚肉從鋼針處蔓延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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