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被秦玉舞的話弄的一愣。瞧她那樣子,竟然一時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氏見秦玉舞那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玉舞,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你以為裝傻充愣就能糊弄過去嗎?”
秦玉舞嘆了口氣,搖頭道:“母親,你真是太看的起我了啊?!彼龜科鹦σ猓謴?fù)了那冷淡的樣子,看向李媽媽道,“李媽媽,既然你說是我指使你去換的誘蛇藥,那么請問我給了你什么報酬呢?”
“你……”李媽媽正待開口,秦玉舞又幽幽的加了一句。
“李媽媽的采買之職油水豐厚,想必尋常財物是無法讓李媽媽冒送命的風(fēng)險的吧。可我之前月例銀子少,手頭拮據(jù)到連巧兒的嫁妝都拿不出,還是祖母添置的,也實在支付不出來驚人的財物。所以,不知道我是怎么讓你甘心為我賣命的呢?”
一番話說出來,既堵的林氏瞪圓了眼睛,也叫賈氏暗暗吃驚。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氣魄,越來越口齒伶俐了!
李媽媽到嘴的話便咽了下去,看著面前面色波瀾不驚的秦玉舞,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她怎么也沒想到,曾經(jīng)在府中誰都可以欺負(fù)一腳的不受寵丑丫頭,竟然忽然似換了一個人,咄咄逼人到讓她難以招架。
“說!”賈氏呵斥道。
“是……”李媽媽忙伏下身子,回道,“是……是奴婢見大小姐可憐,所以才起了惻隱之心,幫大小姐買了這些……”
“好一個惻隱之心啊!”秦玉舞伸手拍了拍手掌,竟然是為李媽媽的話鼓起掌來。拍了兩下,秦玉舞驀地?fù)]手一巴掌扇在李媽媽的臉頰上,那響亮的一巴掌,叫在座的諸人都渾身一震。
“我堂堂國公府嫡大小姐,竟叫你這個老奴起惻隱之心,然后拉著你放蛇來殺這一府的人?我若真有此歹意,這世間害人法子千千萬,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冒著被人揭穿、被你出賣的風(fēng)險行事?還要背負(fù)上不詳?shù)闹肛?zé)存活于世?”秦玉舞眼中殺意一閃而過,“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要如此誣賴于我,但既然要做戲,也請你拿出做戲的樣子來,找一個沒有漏洞的說辭,而不是在這里胡言妄語,為你的主子臉上抹黑!要是再攤上個不明內(nèi)情的,誤以為這是你主子指使的,可就不大好了!”
秦玉舞一番話,將那李媽媽的臉說的灰白,更是叫林氏坐不住噌一下站起身來。
秦玉舞瞥了林氏一眼,像是忽然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開口解釋道:“母親,玉舞就是這么一說,可不是在說您哦?!?p> 林氏氣的差點吐血,臉色漲的通紅,卻不得不咬牙忍住坐回椅子。秦玉舞確實沒有指名道姓,她站起來,無異于自己湊上去對號入座。
秦玉舞見林氏吃癟,心情甚是舒坦,她轉(zhuǎn)頭對著賈氏屈膝行禮,道:“祖母,玉舞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一切但憑祖母做主?!?p> 賈氏目光復(fù)雜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心里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揮了揮手,冷聲道:“拖下去杖斃!”
李媽媽頓時如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地上。
秦玉舞冷冷的看著那李媽媽被拖下去,眸光暗沉了下去。那李媽媽本該有一個舒坦的晚年,但奈何她跟錯了主子,想要害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屋子里恢復(fù)了安靜,賈氏冰涼的目光掃過林氏和秦玉舞,秦玉舞面色淡然的站定,林氏剛才被秦玉舞氣,面色還有些發(fā)紅,此時被賈氏目光一掃,下意識的垂了眼皮。
賈氏眼底浮起一抹冰寒,驀地一拍桌子,大喝道:“跪下!”
林氏身子一哆嗦,見賈氏一雙厲眼瞪著自己,頓時雙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我把秦府交給你,你當(dāng)?shù)暮眉遥 辟Z氏氣的手指發(fā)抖。一旁的趙媽媽見狀忙伸手拍賈氏的背幫她緩氣,勸道:“老夫人,您快別太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么辦?”
“此事是我失察,沒有發(fā)覺那老奴包藏禍心,還請老夫人責(zé)罰!”林氏開口認(rèn)罪,但卻是只擔(dān)失察的罪名,冤枉誹謗之事一字不提。但個中蹊蹺,明眼人誰看不明白?只不過現(xiàn)在李媽媽已經(jīng)被拖了下去,無憑無據(jù),拿林氏沒奈何。
賈氏聞言瞥向秦玉舞,秦玉舞見狀開口道:“祖母,想必母親也是被下人蒙蔽了。”她知道今日之事并沒有鬧出人命來,且不說沒有證據(jù)證明林氏指使,即使有,賈氏現(xiàn)在只怕也不會動林氏的地位。畢竟林氏代表的可是背后的林府。既然如此,她不如給賈氏一個臺階下。
賈氏見秦玉舞識趣不追究,便揪著林氏持家失職狠狠的責(zé)斥了一頓,并責(zé)令林氏徹底查掃府邸,撂狠話“若是遺漏一條蛇蟲,林氏這當(dāng)家主母也不必做了”,便了結(jié)了此事。
林氏回到如意苑,氣的摔碎了桌上的一套茶盞!她明明是讓紅鵑在荷院灑吸引蛇蟲的藥,然后打算扣那丑丫頭一個不詳?shù)淖锩?,卻沒想到這藥竟然灑的全府都是,弄的整個府邸都有蛇蟲出沒,不僅沒有傷到那丫頭,還因此被賈氏責(zé)罵。
“給我把紅鵑找來!”林氏狠狠的吩咐。
齊媽媽領(lǐng)命,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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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院。
秦玉舞倚靠在美人榻上,揮手將珍兒點燃的熏香扇進(jìn)鼻間,用力吸了一口,然后緩緩?fù)鲁鰜?,這才覺得那蛇腥味淡了些。
林氏讓紅鵑在她院子做手腳,引蛇蟲來,想要咬死她,卻沒想到她早已備好了裝有驅(qū)蛇蟲藥的香囊,不僅沒被林氏得逞,還反而折損了林氏手下一名得力奴婢,又扣了對方一頂當(dāng)家不利的帽子。這一場交鋒,她算是大獲全勝。只不過,現(xiàn)在她的心情卻并不愉悅。
從竹青苑告辭時,賈氏望著她意味深長的問:“玉舞,你的心中,可曾有一絲怨恨過我們冷落了你?”她當(dāng)時笑著答:“祖母和父親都很疼愛玉舞,玉舞怎會有如此不孝的心思?祖母可千萬別被有心人給挑撥了呀?!闭f的賈氏露了笑意才退出來。
可真的不怨恨嗎?她當(dāng)然恨!上一世,若不是她們的忽視,她怎么會遭受背叛,被萬箭穿心而死?只不過,這絲恨,在面對顏稷泰和秦玉喬時,相對淡薄而已。
珍兒將熏香爐蓋子蓋上,原本就該退出去,可瞧見秦玉舞出神的模樣,終究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小姐,今日大夫人吃了這樣一個大虧,只怕絕不會善罷甘休。”
秦玉舞回過神來,抬眸看了珍兒一眼,淡淡點頭道:“她自然不會甘心,說不定還有后招等著我呢?!?p> “那該怎么辦呢?”珍兒臉上露出愁容來,但話一脫口便意識到自己逾距了,有些懊惱的皺眉,道,“是奴婢多舌了?!?p> “無事?!鼻赜裎钃]手示意珍兒不必緊張,淺淺一笑道:“再可怕也不過兩只眼睛一張嘴,既來之則安之吧?!?p> “是?!闭鋬阂娗赜裎杳嫔珶o愁意,回想她似乎并沒有在林氏手下吃到過虧,心知她一定有應(yīng)對對策,提起來的心便也安了下來。
正想的出神,劉媽媽走了進(jìn)來,珍兒見狀便自覺退出房去。劉媽媽見珍兒帶上了門,才湊到秦玉舞耳邊輕輕嘀咕了兩句。秦玉舞幽黑的瞳仁閃了閃,浮起了一絲冷意。林氏把紅鵑叫過去,難道又打算來點什么壞主意?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