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舞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前世她在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此時又怎會被嚇到,被那刀逼近,并不退縮,抬眼望向執(zhí)刀之人,灼眼的烈日下,一張兇殘的布著一條蜈蚣狀的刀疤的男人臉近在眼前,如兇神惡煞一般瞪著她。
“老實點,下車!”刀疤男人惡狠狠的道。
秦玉舞被刀鋒逼著,緩緩挪動腳步,鉆出馬車,抬眼一看,只見領(lǐng)頭的四名家仆和趕車的馬夫都已被打倒在地上。她也不多言,一手撐著車架縱身躍下馬車,有技巧的落地,動作輕巧敏捷。
那刀疤男見她乖巧,便轉(zhuǎn)頭又將馬車內(nèi)的其他人趕下來。秦玉舞站在下面伸手接住秦玉飛,又?jǐn)v扶住賈氏讓她慢慢下車來,待她站定了正準(zhǔn)備再去攙扶趙媽媽,卻見那刀疤男一腳踢在趙媽媽后背,將她直接踢滾下馬車來。秦玉舞忙上前抱住趙媽媽,兩人倒地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緩住了去勢。
“哎喲,大小姐,你沒事吧!”趙媽媽忙不迭從秦玉舞身上爬起來,然后查看秦玉舞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趙媽媽,你照顧好祖母!”秦玉舞撐起身子,對趙媽媽淡然一笑。
那馬車上的刀疤男此時將珍兒和珠兒一手拽一個的從馬車上直接跳了下來。珍兒和珠兒雖然被嚇得面色發(fā)白,卻強忍著沒有發(fā)出尖叫聲。這時候,安靜絕對比吵鬧要好。
秦玉舞一邊注意刀疤男的舉動對珍兒和珠兒并無大礙,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只見道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幽靜偏僻,十幾名手執(zhí)大刀的山賊將馬車包圍,那些人都蒙著面,唯獨只有眼前的這個刀疤男敞著臉。秦玉舞見此,心便提了起來,若是這刀疤男蒙面,那也許只是單純求財,她們還有生機,可現(xiàn)在毫無顧忌的露出真容,只怕是奔著要她們命來的。心里的警惕便又再提高了起來。
秦玉舞又望向馬車后的道路,忽然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跟在其后的林氏乘坐的馬車,現(xiàn)在完全瞧不見蹤影了。如此巧合,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與林氏脫不開關(guān)系!但秦玉舞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林氏居然請這批山賊來對付自己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些?且賈氏也在車上呢,莫非她竟然是連賈氏的命都要了?就算真是林氏所為,賈氏拉著秦玉飛一起坐車,林氏也該收手才對。畢竟虎毒還不食子,若是林氏連親生兒子都能舍出來,其心之歹毒,才真正令人毛骨悚然!
刀疤男將手中的珍兒和珠兒用力一推,兩個丫頭頓時趔趄著沖向眾人,秦玉舞忙伸手將兩人攔住,才避免了她們摔倒在地上。那刀疤男的眼光從眾人面上滑過,在盯上秦玉舞時,停留了下來。秦玉舞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渾身忍不住一陣惡寒。
“你們要什么?銀子?我給你們,不許傷害我們的人!”賈氏雖然面臨險境,卻很快從慌亂變得鎮(zhèn)定,開口與刀疤男討價還價。
“銀子自然是要的!”刀疤男嘿嘿一笑,手中的刀指向開口說話的賈氏:“可人也不會留!”賈氏雙腿一軟,差點便跌坐在地上,趙媽媽忙伸手?jǐn)v扶,才叫她穩(wěn)住了身子。秦玉飛更是被那刀光嚇得直往賈氏身后躲,幼小的身體瑟瑟發(fā)抖。
“放肆!你可知我們是誰!”秦玉舞將賈氏眾人護在自己身后,挺直身姿與刀疤男怒目相視。
“我管你是誰,就是天王老子,進了我刀疤胡的地盤,我也照殺不誤!你生的這么丑,活在世上也沒男人喜歡,我看不如就先解脫了你!”刀疤男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刀指著秦玉舞就要砍下。
“小姐小心——”珍兒尖叫著撲上來擋刀疤胡的刀。秦玉舞趁機一下拔出袖中藏著的匕首,矮身一閃已是來到了刀疤胡的身側(cè),對著他的腰便是狠狠一刀。
“嗷——”刀疤胡只道她是個黃毛丫頭,哪里曾放在眼中過,所以一直都是大意對待,沒想到居然被秦玉舞一招得手,頓時痛的面容扭曲大叫出聲。
秦玉舞眼都不眨,手中匕首往后一拉,刀疤胡的腰瞬間被割裂,鮮血如注從他腰間噴出來。
手起刀落,快的讓人不及反應(yīng)。
刀疤胡砍下的刀一滯,珠兒一把將珍兒拉退回來,萬幸沒有被砍傷。那刀疤胡吃痛,手中大刀轉(zhuǎn)向砍秦玉舞,但秦玉舞已經(jīng)靈巧的逃開。自痘病好后,她每日天不亮便起床練拳,后來她讓劉媽媽準(zhǔn)備了這柄匕首,又循著上一世的武術(shù)方式操練,雖然時日頗短,受這柔弱身子所累,遠(yuǎn)不及上一世勇武,但依然長進神速,現(xiàn)在才能趁其不備一舉得手。
“殺、殺了她!”刀疤胡大喊,結(jié)果人已經(jīng)不支,撲通一下跌跪在地上,手中的長刀也哐啷一下掉了。他雙手捧住腰上的傷口,可哪里止得住,血和著腸涌出來,將地面染成了血紅。刀疤男臉色灰白如雪,眼底涌起了絕望,他怎么也沒有料到,縱橫匪道數(shù)年,自己居然要命喪在這樣一個黃毛丫頭之手。
秦玉舞滿手鮮血,身上也濺上了血,手執(zhí)沾著鮮血的匕首,眼眸深寒如冰的盯著刀疤臉,宛如嗜血的豹子盯著獵物。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忽的再次上前,一刀劃過了刀疤臉的脖子,然后快速彈開,只見刀疤男的脖子上漸漸出了一條紅線,鮮紅色的血失控了一般噴出來,像是下起了一場血雨。
那些蒙面山賊都傻在了原地,怔怔的盯著紗裙染血的秦玉舞,看著她以迅雷之姿殺掉了刀疤胡。如此連貫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迅速的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賈氏、趙媽媽、珍兒、珠兒、秦玉飛幾人更是震驚,這……還是那個他們所認(rèn)識的秦玉舞么?!
“殺了她這個妖女,為老大報仇!”不知是誰喊了這樣一句,震驚中的山賊們才回過神來,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劍,往秦玉舞包圍過來,連馬夫和賈氏幾人也不管了。
秦玉舞收起手中的利匕,撿起地上刀疤胡掉落的長刀握在手中擺出防御之姿。雖然拿起這把刀都覺得吃力,實在無法發(fā)揮出前世武功的十之一二。但即使如此,總比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要強。珍兒和珠兒見狀,飛快的跑到秦玉舞身邊,背靠著彼此,赤手空拳的擺出防御姿勢。
秦玉舞是她們的主子,哪怕拼盡性命,她們也要護住她。
秦玉舞瞧見這倆丫頭的舉動,心里一陣溫暖,低聲道:“珍兒、珠兒,你們快去保護祖母和小少爺!一會兒見到機會就趕緊逃跑!”
“小姐,我們要保護你!”
“聽話,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秦玉舞低喝。
珍兒和珠兒咬牙對視了一眼,這才不情不愿的退出來,跑到賈氏身邊。
“祖母,我們快逃!”秦玉飛見山賊都沖著秦玉舞而去,忙拽著賈氏的袖子哭嚷起來。賈氏雖然面容鎮(zhèn)定,可心中也敲起鑼來。雖然瞧見秦玉舞兇狠的殺掉了刀疤男化危為安,可她面對包圍過來的這么多山賊,絕不可能贏。到底是趁他們圍攻秦玉舞時伺機逃跑,還是與秦玉舞一起抗敵?
賈氏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拉開與背對著她們的秦玉舞之間的距離。珍兒和珠兒見狀,心一涼。趙媽媽轉(zhuǎn)頭看一身血的秦玉舞,咬牙低聲提醒道:“老夫人,還有大小姐……”
正這時,秦玉舞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們的意圖,忽的回過頭來,一雙眸子掃上了賈氏,眼眸中有著復(fù)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