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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其煌遮望眼

第二十二章 登島3

不畏其煌遮望眼 氿水之潘 2063 2019-10-31 16:20:09

  霍焉回來見我戴上了她梳妝匣中的簪子,坐在她慣常喝茶的位置,翻著她未收起的冊本,頓時神色一冷:“放下!”

  我撇撇嘴,放下了冊本,裝作不知道三昭南澤冰肌玉骨霜雪魂的月喬仙主原是個滿懷春意的鮮活少女,竟喜歡看這么蕩氣回腸的情愛絕唱。

  “簪子!摘下來!”

  “借來用一陣?!蔽覉詻Q搖頭,這是我尋遍她整間屋子發(fā)現(xiàn)的暗合法力最高的寶物了,特意在上面布了陣以防雪球獸性大發(fā)。想到此,我心虛地往她左邊指了指。

  她不以為意轉(zhuǎn)過頭去,頓時花容失色,對我大吼:“慕析!”

  雪球被她這副暴躁樣子嚇壞了,原本被我勒令趴著不準起來,此刻已迅速后竄至墻邊,大失百獸之王的威風,也不知盛其煌一介鬼王怎么就養(yǎng)出了這么個秀氣玩意。

  我萬分委屈,這事不怪我,偏偏又不能解釋。為了將雪球引來,我已耗盡心力,疲憊不堪,還錯過了比賽,被她這么個小輩罵老東西。我心里的恨,恰如這個季節(jié)的野草,更行更遠還生。

  “哪來的?”她問。

  “待五洲賽一過,祗靈陣關(guān)閉,我立刻和它一起離開?!?p>  “別想糊弄過去,到底哪來的?”她瞇了瞇眼,“方才東面有異,陣法被毀,可是你干的好事?”

  “當然不是?!蔽疫B連搖頭,“你別問我了,反正我做的荒唐事也不止這一樁了。”

  “說你為老不尊你還不承認,看看你這樣,虧的不是我南澤北浴的人?!?p>  真的是認識得太久了,完全不分尊卑了。不過也因著這打岔,她居然忘了簪子的事。

  我已恢復(fù)仙身,不吃不喝也能活好久,但雪球不行,它是頭成年的野獸,說餓就餓了,一餓我就慌。但它膽子真的很小,我說不準靠近我它還真就沒過來,餓得難受了也只在地上打滾抗議,看著我的眼神就跟我之前養(yǎng)的那頭小貓似的,讓我百爪撓心般地難受。

  “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吃的,你乖乖的?!蔽铱戳搜坶]目運氣的霍焉,試探道,“我出去了啊?!?p>  她沒支聲,我立刻開門逃了出去。我遙遙聽著南邊人聲少了許多,想是賽事已至尾聲,便沒再過去,直接去了廚房,打著月喬仙主的名義搜刮了不少肉食,在廚子們看我跟見鬼似的眼神中提著一桶肉揚長而去。

  人未歸,肉香已傳到,我聽到了撓門聲和霍焉的呵斥,然后是雪球的嗚咽。它應(yīng)是很小就被盛其煌養(yǎng)在身邊了吧,沒見過真的老虎,也一直被當做貓寵著,久而久之,身體了便住進了貓的靈魂。

  我遠遠瞅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準備進霍焉的屋子,靠近一看竟是霍有清和霍文殊,停下已來不及,霍有清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了我。數(shù)個念頭閃過腦海,我鎮(zhèn)定地拐了彎,往山上走去。

  不消片刻,身后傳來開門聲,霍有清道了聲“小姑姑”,并說明了來意:“侄兒僥幸獲勝,打算請師兄弟們?nèi)コ侵袘c祝,勞煩姑姑照顧文殊兩個時辰?!?p>  “你以前從不在意這些?!?p>  “侄兒明白,天道者,理應(yīng)盈而不溢,勝而不驕。慶祝只是個由頭,主要是開心,認識了很多朋友?!?p>  “去吧?!?p>  我等了一會折回,一進門便看到霍文殊騎在了雪球身上笑得開心,嚇得一下沒站穩(wěn)撞在了門框上。我覷了眼霍焉,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霍文殊身上,既如此我也就沒說什么。我將木桶擱到角落里,雪球立馬顛顛地跟上,一頭砸進去出不來了。我抱下霍文殊送到霍焉坐處,朝她賠笑:“你再忍忍,等它吃完我立刻就走?!?p>  “之前便有弟子來報,你那晚輩得了第七,也算給允洲長臉了?!?p>  意料之中的事,沒什么好得意的。不過,我想起了另一個疑問:“項叢笙何以能占沂洲出賽的另一個名額,我看著他也不是很厲害的樣子啊?!?p>  “妙應(yīng)谷其實算不得是真正的仙門,其弟子大半是不仙修的,能有這樣的成績實屬不易?!被粞擅嗣∥氖獾哪X袋,神情柔和道,“妙應(yīng)谷是草藥之谷,其門徒皆行醫(yī)道,深入民間收集校驗偏方秘方,編撰成冊,欲使之家喻戶曉,真正造福于民。但既稱之為偏方,也即其來源不廣為人知,又不記載于藥學(xué)典籍。世人昧道,有望而卻步者,亦有視之為邪者。周師兄曾得妙應(yīng)谷相助,惋惜其醫(yī)能不顯于世,才請得門主用這樣的方式讓妙應(yīng)谷一戰(zhàn)成名?!?p>  “原來還有這層深意?!彪y怪會平白冒出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妙應(yīng)谷。我適時地夸了一波,“三昭島弟子果然高義。”

  “你想讓他進島求學(xué)不是不可,但想讓他成為周師兄的弟子可就難了。”

  “也不是非要周冒延,和他等階相同即可,我之前點他不也是看他最好說話嘛?!毙∥氖鈷曛鴱乃龖阎邢碌?,跑到我身邊,撐著我的腿上了塌,教我一愣?!叭羝渌硕疾皇?,你也成?!?p>  “若周師兄不收,便讓他拜宋師兄為師吧?!彼@話接得很快,躲避之心昭然。

  “宋呂人?”我想了下?lián)u頭道,“不行,我讓孟熠入島的另一個原因,是要他好好走正道,可不能跟著那裝腔作勢的假正經(jīng)學(xué)壞了?!?p>  “矯枉過正,你帶出來的野性子,整個三昭島也就宋師兄能收妥了?!彼戳搜坌∥氖?,笑了聲,“他認出你了?!?p>  “怎么可能?”我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和他那雙烏黑靈動的雙眼,他才六七歲啊。

  “他聲啞卻不耳聾,反而因此其余四感超于常人,不信你問他?!彼傲诵∥氖庖宦?,指著我問,“文殊,我問你,你認不認得她?”

  小文殊安安靜靜坐我身邊,聞言看看我,點了點頭。

  的確,幻術(shù)能改人眼中所見面貌,但很難變?nèi)硕兴犅曇簟?p>  我不禁想起一事,槃山門風湖之下,段夜烆能僅憑一句辨認出還頂著婁疏賢面龐的我就是十年前他在六合門遇到的那人,也是通過聲音?

  當年我遇見他時,他恰好幾近半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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