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救英雄 （下）

　　倆日，在演習(xí)中不知不覺過去。

　　今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一個闔家團(tuán)圓的日子。每家每戶都高高懸掛著紅色燈籠，將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紅色的海洋中。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暮雪透過窗看著街上人來人往，不知為何覺得今日的白天格外的長。

　　是夜，南山頭山下。

　　“暮天，本公子在強(qiáng)調(diào)一遍，一會兒一定記住按計劃行事。不然我和我的兄弟們被抓了，我們可會挨很多家法，成為京城的笑柄的。”趙城語重心長道。

　　暮雪揉了揉耳朵，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強(qiáng)調(diào)多少遍了，小爺耳朵都要生繭了，你兄弟呢，怎么還沒來？”

　　趙城道：“他們應(yīng)該還在府里陪家人呢？還要等一會兒?！?p>　　暮雪道：“哦，那你怎么不在府中吃完飯再來？”

　　“本公子這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比較激動，反正年年都在府過中秋，都一樣，本公子就找個借口溜了?！壁w城激動地搓了搓手，眼里的光都要冒出來了。

　　“我擦，小爺還以為你不舍我自己一人過中秋，專門早早來陪我。”暮雪扶額，強(qiáng)裝痛心。

　　趙城道：“你少來，你現(xiàn)在怕是比我還激動吧？”

　　暮雪看了看山頂，一手拽下趙城蒙在臉上的黑布。

　　“既然咱倆已經(jīng)對頭了，我先上去了，你在這慢慢等你兄弟?！闭f完，便疾步離開。

　　“我呸，你個重色輕友的男人?！?p>　　山上，寒風(fēng)兮兮。

　　暮雪走了好大一圈，終于看見了秦之言。一如既往是一身黑衣，雙手背后，面南而立，眼睛看著遠(yuǎn)方，沒有焦點(diǎn)。冷風(fēng)吹過，衣角隨風(fēng)搖動。

　　明明是那么硬朗的身軀，背影卻是如此的落寞和凄涼。

　　暮雪忍不住想要上前給她個擁抱，又想起一會兒的計劃，不由陷入了想象中，完全沒注意前面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此刻，趙城幾人已上了山。

　　“打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臥槽，大哥，他竟然敢不理你，真的不能忍了?！?p>　　“喂，小子，跟你說話了?！?p>　　秦之言轉(zhuǎn)過身來，冷眼盯著三個黑衣人。“我今日不想殺生，給我滾。”聲音冷冽。

　　“你還真以為我怕你，兄弟們給我上?！币粋€領(lǐng)頭開口道。

　　“大哥，我真有點(diǎn)怕～”左面那個黑衣人弱弱開口道。

　　右面那個悄悄靠近領(lǐng)頭，低低說一句：“趙兄，這怎么跟你說的有些不一樣呢？你兄弟人呢？”

　　“啊～”

　　一聲大喊將暮雪拉回現(xiàn)實，眼看趙城就要沖上去。

　　“住手，竟然敢動小爺?shù)娜??！?p>　　幾人齊刷刷看著暮雪，趙城也停下了腳步，眼睛盯著暮雪，似說“你大爺，你再不出來，這戲都沒發(fā)收場了?！?p>　　暮雪心里有些愧疚，但表面風(fēng)輕云淡，腳步飛快。眼睛掃過另倆個人，看著趙城，仿佛在說“這么就這幾個人？”

　　趙城摸了摸鼻子，示意了暮雪一眼，意思是你快點(diǎn)行動，別磨嘰，剩下以后再說。

　　秦之言淡淡地看著暮雪和趙城幾眼，神色不明。

　　“小言言，有小爺在，沒人敢欺負(fù)你。”嘴上說得那叫一個帥氣，誰知一個趔趄直接撲到秦之言懷里。

　　趙城黑衣下的嘴角抽了抽，“沒想到，你小子還有幫手，算你走運(yùn)，今天大爺我放你一命。”

　　“兄弟們，我們走?！壁w城一行人消失在慢慢黑夜中。

　　“還不松手？”聲音冷冽從頭頂傳來。

　　“小言言，你這肌肉是真得嗎？”暮雪倚在秦之言懷里，手來回?fù)崦刂缘募∪狻?p>　　秦之言的臉微微有些紅，推開暮雪，轉(zhuǎn)身繼續(xù)看向了遠(yuǎn)方。

　　而暮雪卻措不及防地坐在了地上。

　　“小爺?shù)钠ü砂　?p>　　秦之言掉頭督了一眼暮雪，便又轉(zhuǎn)了過去，完全沒有拉暮雪一把的打算。

　　“秦之言，你大爺，都不知道拉小爺一把。小爺一直以為你是個樂于助人，見多識廣，獨(dú)當(dāng)一面，文韜武略，出類拔萃，大義凜然，平易近人，助人為樂的正人君子。卻不曾想，你竟然是個裝模作樣，裝腔作勢，假仁假義，喪心病狂，人面獸心的奸邪小人?！?p>　　暮雪一口氣都沒喘的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好有文化。

　　秦之言掉頭就看見暮雪揉著屁股站了起來。嘴角微微有些弧度，“哦，說完了沒？”

　　“沒，你竟然這樣對待小爺這么個弱不禁風(fēng)，弱不勝衣，手無縛雞之力，卻在你受危險的時候，擋在你身前的弱女子如此心狠？”暮雪痛心，一臉看錯了人的表情看著秦之言。

　　秦之言當(dāng)聽到“弱女子”這三個字，細(xì)細(xì)打量著暮雪，有些微胖，一身白衣，頭發(fā)高高束起，眼睛雪亮，炯炯有神，一張小嘴動個不停。

　　“還從未見過如此這樣的弱女子？”秦之言說后三個字時明顯比其它幾個字聲音中，臉色卻一成不變。

　　“哎呀，這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做人不能恩將仇報！”

　　“嗯，你下次記得找些厲害的高手來，還有你們的演技太差了?！鼻刂哉Z氣淡淡，轉(zhuǎn)身又看向了遠(yuǎn)方。

　　暮雪尷尬一笑，“小言言，你說什么呢？我咋聽不懂？”見秦之言不說話，暮雪表情訕訕，也不在說話，只是默默站在秦之言的身旁，陪他看著遠(yuǎn)方。

　　周圍一下陷入安靜，良久，一陣風(fēng)吹過，暮雪抖了抖肩開口道：“小言言，這有什么好看的？走，小爺帶你去進(jìn)城完。”

　　秦之言就想未聽過一般，仍然直直地看著遠(yuǎn)方。

　　“走走走，你就當(dāng)陪小爺過中秋了，小爺初來京城，你就到盡地主之誼了，你說咱倆都一起共患難了不是？”暮雪用力拉著秦之言的胳膊，試圖拉動秦之言。

　　只是秦之言一動未動，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秦之言，你很沒勁兒啊～我都這么可憐了都不陪我?！蹦貉┑谝淮胃杏X到一種挫敗感，聲音弱弱的，沒有了以往的囂張。

　　暮雪慢慢松開抓著秦之言胳膊的手，不在說話，也未離開。只是表情懨懨，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暮雪默不作聲呆呆地望著秦之言，內(nèi)心是說不來的感覺，她不知道秦之言十二歲之后的日子是什么樣，也不敢想象。

　　此時暮雪抬頭看著天上那籠又大又圓的月亮發(fā)了呆，她突然很想很想爹爹和娘親以及那倆條蠢狗。她已經(jīng)離家一個月了吧，不知道爹爹是怎么說服娘親沒來抓她回去。第一次沒在家過中秋，也不知道他們想我了沒？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阿嚏”暮雪抖了抖肩，依然望著月亮，

　　秦之言掉過頭很是詫異，好像才發(fā)覺身旁還有一個人？她怎么還沒走？看著暮雪抱著肩，身子抖成這個樣子為何不走？還有她看著月亮是否也在想著誰？

　　她說，也是一人過中秋，是想家人了吧。

　　暮雪實在是受不了冷了，低眸，惡狠狠道：“小爺再問你一句，走不走，小爺快凍死了?！?p>　　“嗯！”一個單音節(jié)。

　　暮雪已經(jīng)邁出的腳步頓了頓。

　　～

　　京城。

　　大街上，燈紅通明。各種小販不停地吆喝，賣什么的都有？糖人，花燈，月餅，孔明燈。

　　暮雪看得眼花繚亂，沒有了在山上的落寞。

　　秦之言看著暮雪的一臉的興奮，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小言言，來，一人一個糖人?！蹦貉┛戳丝词种械奶侨?，對比了一下才遞給秦之言一個糖人。

　　“我不喜歡吃糖人！”

　　“真的？”暮雪語氣上挑，透露出內(nèi)心的開心，轉(zhuǎn)而又一臉平淡了，一本正經(jīng)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強(qiáng)人所難，那我就自己吃了?！?p>　　“不過試試也未嘗不可?！鼻刂詫⑻侨私拥绞掷?，咬了一口，真甜，皺了皺眉。

　　低頭，看見暮雪一臉便秘，不敢相信的表情，嘴角微揚(yáng)，有咬了口糖人。

　　“小言言，你笑起來真好看，迷死小爺了。”

　　秦之言耳尖微微泛紅，不看暮雪，向前走去。

　　“等等小爺?！蹦貉┚o隨其后。

　　倆人，一黑一白，一高一低，在人群中穿梭，偶爾遠(yuǎn)遠(yuǎn)地還會聽見一人的大笑聲。

　　“我跟你講，小爺有一次……”還說一半，暮雪呆呆地看著花燈。

　　“小言言，想不想放花燈呀？”

　　秦之言順著暮雪的視線看過去，一排排花燈擺放整齊，還算好看。但是他真沒興趣。

　　“不想?！倍置摽诙?，卻已經(jīng)被暮雪拉倒了路攤上。

　　“倆位客官，咱家燈籠既好看又便宜，不知有木有看上的。”

　　“小爺要那盞。”暮雪指了一下里面的第三盞花燈。

　　“好嘞！您稍等。”

　　“小言言，你挑一個，小爺給你付錢。”暮雪看著手里精致的花燈?！疤粢粋€，快點(diǎn)！”

　　“我不要?！鼻刂赞D(zhuǎn)身就要走。

　　“再給我拿個一模一樣的。一共多少錢？”暮雪著急道。

　　“十個銅板?！?p>　　暮雪拿上花燈連忙追上秦之言，將花燈塞到秦之言的手中，“小言言，你要學(xué)會享受人生嘛，你看那么多人放燈，咱們也去湊湊熱鬧?！?p>　　“我跟你講，花燈能許愿的?！蹦貉┓畔禄羧嗡诤永镲h，雙手合十，閉上眼好一會。

　　秦之言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暮雪，月色皎白，潔白的小臉倒影著閉上眼的長長睫毛。

　　秦之言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花燈，再看看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花燈，將手中的花燈也放入了河面。

　　天色越來越黑。

　　“秦之言，你到底許了什么愿望?。俊蹦貉]忍住內(nèi)心的好奇心問道。

　　“沒許?！?p>　　“真的假的？”

　　秦之言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運(yùn)來客棧，道：“回去吧！”

　　“不行，我頂送你回去，萬一你被那個小美人半路勾住了，我可不放心?！蹦貉┢擦似沧斓?。

　　“我覺得沒有你，我會更安全一點(diǎn)?！?p>　　暮雪握拳不與其計較。

　　一路上，依舊是暮雪不停地說話，秦之言偶爾點(diǎn)個頭，說句嗯。

　　眼看就到秦府了。

　　“秦之言，你就不想知道小爺許什么愿了？”

　　秦之言向前的身影頓了頓，掉頭，看身后的暮雪。

　　“小爺許的愿望是能成功追到秦之言?！蹦貉┐舐暫暗?。

　　秦之言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腳步有些慌亂，向大門走去。

　　暮雪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秦之言走進(jìn)秦府，被大門擋著身影。

　　“真帥，開門都這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