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陌生來電
第一次見客戶，總體上是成功的。
在長久合作的基礎(chǔ)上，林夏這邊的合作方案很快就通過了。
不過，林夏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開會的時候，金主爸爸其實可以自顧自的玩手機。
金主爸爸也聽闡述，且很快就能抓住痛點，給出自己的看法，對于多余的話則表現(xiàn)出很大的沒耐心。
劉飛說，來這邊是讓林夏看看，在客戶面前闡述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但是，成就感是沒感受到，林夏在現(xiàn)場只學(xué)到三件事：第一，表達想法要簡潔有力；第二，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們要做的是自己擅長的事，而不是在不屬于自己的領(lǐng)域上，動沒有必要的小心思；第三，做功課的時候，不要僅著眼在對方的公司理念，還要了解對方的產(chǎn)品，由內(nèi)而外的那種。
總體成功的見客戶，最敗好感的環(huán)節(jié)是在收尾。
林夏的前輩小姐姐cue了林夏的愛豆，就因為演示PPT用的是林夏的電腦，電腦桌面放的是云染的照片。
前輩痛批了云染的演技，然后夸了另外一位同在今年走紅的鮮肉。
林夏在內(nèi)心狂念了一百遍的二十四字真言，才按下殺人的沖動。
“不要這樣說哦，他們兩個各有千秋啦，拉踩不太好?！?p> 林夏笑得有多牽強，估計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哎呀，現(xiàn)在女孩子追星不都三分鐘熱度，說不定過兩個月你就喜歡別人了?！鼻拜吅懿恢阑?。
要說林夏沒有當場暴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前輩在提及她喜歡的那位愛豆時，金主爸爸也是一臉懵逼的。
“我是三年老粉哦，從他出道表演開始就在粉他了，所以小姐姐你不能說他壞話哦?！?p> 林夏攥著拳頭，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我們這種年紀還是比較喜歡老牌一點的歌星，有共同話題。”
最后這個尷尬的轉(zhuǎn)移話題出自金主爸爸，而劉飛還在嫌棄小鮮肉沒有辨識度。
高下立現(xiàn)，林夏嫌棄的看了一眼劉飛和前輩，選擇閉嘴。
離開金主爸爸的公司之后，車上的氣氛就有點尷尬，林夏離身邊的前輩遠遠地坐著，戴著耳機自顧自的搖頭晃腦。而前輩則略帶尷尬的做了一個開場白，聊起了一位有爭議的歌星，為了表現(xiàn)自己比較高逼格的聽歌品味，就連該歌星的往事花邊都被抬出來做了聽音樂的佐料，聲音之大蓋過了車里的音樂，也蓋過了林夏耳機里的音樂。
真是夠了！
林夏開始審視自己，或許喜歡當一個宅女，就是因為人和人的溝通交流總是容易變得不愉快起來吧。
回到公司的時候，小伙伴們都還在等林夏。
啊，這是來自象牙塔最后的關(guān)懷了。
林夏有點開心，明天是不用看見前輩的一天。
要是說獨居有什么好處的話，那就是可以盡情的宅，盡情的睡，想吃飯就吃，不想吃還可以喝水，自由的程度杠杠的。林夏在床上整整癱到大中午才起來，昨天晚上刷到一部舊番。
本來覺得就著飯還是不錯的，奈何劇情很符合愛看玄幻的林夏的胃口，就一下子看了個通宵。
簡單泡了個面作為午飯，林夏就開始收拾房間了。
之前進劇組實習了半個月，房間臟亂的不行，一直也沒有時間打掃，林夏就想趁著國慶放假前能夠把房間打掃一遍，不然又是一周的時間不住，這里就徹底成了小動物的天下了。
忽然，云染的歌聲在狹小的空間里響起。
“喂？”
這是個陌生的號碼，林夏習慣讓對方先開場。
“喂。”
對方似乎也沒有先說話的意思，空氣尬住了。
“你是林夏？”
哈哈，對方還是先說話了，不過是推銷還是……
“我是，您是……”
對于不認識的人，林夏習慣用敬語。
林夏是個大音癡，隔著話筒，就算是顧知這種程度的好朋友打電話，只要沒備注，林夏也絕對不會認出對方的聲音。因為音癡的原因，林夏在接電話上常常吃虧。
最慘的一次莫過于，表妹換號碼，她沒存。最后被表妹兩句話懟到懷疑人生。
果然還是宅宅更健康，為什么要和人溝通，實在太扎心了。
“我是肖彧。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電話號碼。”
肖彧緊了緊手上的欠條，安靜等待那邊的回話。
肖彧？好耳熟的名字。
“好的，肖先生還有事嗎？”
林夏沒有想起來肖彧是誰，但這不妨礙她先客套客套。
“沒有了?！?p> 肖彧松開了手上的紙條，很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老肖，這很不像你啊?！?p> 邢安就坐在肖彧對面的沙發(fā)上，端著一杯紅酒。
肖彧看了邢安一眼，不想說話。
老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電話，你在旁邊當燈泡，還好意思說。
邢安感受到來自肖彧的眼神，不自在的干咳了一聲。
“酒醒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來一杯？”
邢安這邊話音剛落，肖彧的手機就響了，是林夏打過來的。
肖彧有點激動，然后邁著大長腿，三步兩步就進了浴室。
這一次不可以被邢安這個小子打擾。
而林夏，在掛斷電話之后才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名片。
那是離開公司之前劉飛給她的，正是那位要賠償?shù)南壬拿?p> 林夏就知道，劉飛沒有那么好心眼能幫她還債。
不過現(xiàn)在對方是債主，林夏決定小心翼翼的伺候。
“肖先生您好，您剛剛是想要確認賠償?shù)倪M度嗎？”
林夏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這件事不是應(yīng)該是肖彧的助理在跟進嗎？
但是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林夏又想不到任何肖彧要打給他的理由。
“……是?！?p> 肖彧發(fā)現(xiàn)，面對林夏，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無話可說。
這姑娘可真是天賦異稟，肖彧心想。
打小就有把天聊死的能力，越長大越爐火純青。
“這個您可以放心的，助理先生已經(jīng)給我賬號了，明天我就會把賠償給您打過去?！?p> 林夏說這話的時候，一陣陣心痛。
說的時候當然是信誓旦旦，但是干洗衣服的錢就直接要了林夏兩個月的生活費，簡直慘絕人寰有沒有。
“是這樣，我們公司最近開發(fā)了一款游戲，想找你們公司做一個宣傳策劃?！?p> 肖彧覺得自己肯定被林夏傳染了，居然也能轉(zhuǎn)出這么生硬的話題。
呵呵，林夏笑得很尷尬，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和劉飛說嗎？
下班之后劉飛就已經(jīng)親自騷擾過林夏，說了一大堆關(guān)于肖彧的信息，大體意思就是肖彧是一條粗壯的大腿，希望林夏能夠好好地抱住。
“抱緊了，所不定以后就是你自己的資源了?！?p> 劉飛的原話還在林夏的耳朵邊震蕩。
大腿自己找上門了。
“大腿……呃，不是。肖先生，關(guān)于策劃的事……”
“由你向你們的上司提吧，我記得你們公司在這方面好像有提成的制度，我倒是希望能看到你的好的作品。至于賠償，就先放著吧。我的助理先生不差那兩個錢?！?p> 談到工作，肖彧總算是找回了說話的感覺，就順便幫林夏把賠償?shù)氖陆鉀Q掉吧。
邢安正喝著酒，突然一個噴嚏猝不及防，紅酒啐了自己一臉。
“挨千刀的，誰在背后算計小爺?！?p> 隨便抽張紙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邢安就把自己的行李往肖彧的房間一丟。
于是，肖彧在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在自己舒適大床上躺尸的邢安。
怎么辦？能不能拿吸塵器把他吸起來。
片刻之后，邢安就被肖彧丟到了客房。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我都被我奶奶逼瘋了，他給我安排了十幾個小姐姐相親耶?！?p> 邢安好難過。
“你不是一向喜歡女人嗎？現(xiàn)在能直接睡在萬花叢里，不是應(yīng)該開心嗎？跑我這來干什么？”
肖彧開始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
“萬花叢雖好，但我片葉不沾身啊?！?p> 邢安可以想見當萬花叢變成一枝獨秀之后，花就變成食人花的景象。天，慘絕人寰。
林夏不知道有錢先生和兄嘚的促膝長談，但她隱約聽到對面砸門的聲音。
“顧知，你開門！我知道錯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顧知沒有開門，林夏倒是開了。
“陳渣男？”
林夏一直覺得陳末有著很渣的面相，今天真是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心里話。
陳末看見林夏簡直像是見到救星。
“夏夏，你快點讓顧知開開門好不好？她都不聽我解釋?！?p> 林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陳渣男很有可能真的渣了。
“你先回吧，我去給知了做做思想工作，之后會讓你和她好好談的。”
林夏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是，你作為顧知的好姐妹，難道就是這樣對待好姐妹的感情問題的嗎？”
陳渣男有點氣憤難平，這種閨蜜真是塑料。
林夏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這個陳渣男太好了，之前怎么沒覺得他這么欠呢？
閨蜜濾鏡，閨蜜濾鏡。林夏安慰著自己，她還是很有看人的第六感的。
“嘿！我還給你臉了是吧！我老早就覺得你渣，什么姐姐妹妹一大堆，顧知稀罕你我也就不說了?！绷窒陌杨^上發(fā)帶一拽，架勢瞬間就擺出來了。
“咋的，聽你今天的意思，是做錯事了吧，還有臉沖我吼，信不信老娘砂鍋大的拳頭伺候你！”
陳渣男一時語塞，他的預(yù)備役怎么會被眼前這個死肥宅知道的？
“哼！我好男不和女斗?！?p> 陳渣男且戰(zhàn)且退。
“好女還不和狗斗呢！”
林夏表示，我嘴炮怕過誰！
陳渣男落荒而逃，林夏也順利敲開了顧知的門。
“還砂鍋大的拳頭呢！”
顧知笑得一臉無奈，林夏卻看出顧知眼睛腫腫還拿粉蓋過的樣子。
“你粉掉了?！?p> 林夏擦掉顧知眼角的淚花。
“你個塑料女人?！?p> “我怎么塑料了，又不是打氣的。”
顧知破涕為笑，“哪學(xué)來的話，你們這些宅女啊?！?p> “笑了，那就說說陳渣男的事吧?！?p> 林夏一臉過來人的表情。
“他真的渣了，我今天看見他和一個姑娘互相喂食，我過去質(zhì)問他，他說是學(xué)妹。我當場就拿冰水給他澆了個透心涼，讓他去和那些學(xué)妹、表妹、干妹妹的卿卿我我去吧?！鳖欀夂薜恼f道。
“所以說，你倆分了這是？”
唉，明明開始是很甜的故事，沒想到還是以狗血收尾。
“對，這種渣男以后我一定要敬而遠之。”
顧知的粉拳一拳砸在床上，嗯，床板有點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