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千廣沒敢抬頭“這不是師妹遭難了嗎,所以才耽擱了?!?p> 古若塵依舊沒有舒展眉頭“云門上上下下近千人,難不成還比不上你一人?”自是比不上,他們照顧懷兒不過是任務,自己照顧懷兒卻是出于感情,能一樣嗎?不甘地竊竊“師父未免太過偏心,要我放著有性命之憂的懷兒不管,得先去給師妹娘家上香?!?p> 其實全江湖人都知道云掌門是偏愛他那位幺徒的,今日直接說出來,實在是因為落千廣覺得師父這份偏心未免讓人不平。
古若塵自是聽到了,意識到自己有遷怒之意,上前拍了拍落千廣的肩“為師知道,懷兒重傷,你擔憂不已,可上香一事,師父只放心你去,否則,師父,良心難安?!弊詈笠痪湔f得極小聲,連落千廣都沒聽清“什么?”
古若塵收回思緒“沒什么,你安心去揚州,為師親自替你照看你未進門的媳婦,可好?”古若塵都這么一說,落千廣一時竟找不到話反駁,只好不情不愿地應了“弟子領命。”古若塵放下捏住他肩的手,重新背在身后“好好熬藥吧,我進去看看二丫頭。”
正在房中想著被綁一事的落琦懷聽見一室的見禮聲,回過神,就見古若塵坐在自己床沿上,掀被就要下床行禮,古若塵一手按下她欲下床的動作,拉過被子,重新替她蓋好被子“都受傷了,就免了這些虛禮了?!?p> 落琦懷說話聲音有氣無力,已是虛弱至極“師父,落百川安全回京了嗎?”自打收她進門,就沒見過她這般沒有生氣的模樣,都是自己害的“落兒?怎么?她也受傷了?”
看來師父并不知道她們被綁一事,落百川也真是的,究竟安全到京了沒有也不來個信,轉念一想,她們之間的飛鴿已經(jīng)進了沈家軍的肚子,哪有那么快得到消息,暗嘆口氣“是啊,不過,她哪是受傷啊,要是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話,怕是一雙腿都會廢了?!?p> 古若塵濃眉皺起“什么意思?”落琦懷端過落千廣端進來的湯藥“落百川膝骨斷了,恐怕得養(yǎng)好一段時間。”古若塵搭在膝蓋上的雙手逐漸捏緊,南風你個混賬!
落百川這一覺睡得極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她面前坐著的人已經(jīng)不是沈玨,落百川撐起身,借著月光看清了那人面容“姚姐姐?”
鄭姚單手撐著頭,本就睡得不深,聽見有人喚她,睜眼見落百川已經(jīng)醒了,忙繞過石桌,扶著落百川重新躺下“你別亂動,表哥讓我等你給他說一聲,我先去叫我表哥?!壁s來的沈玨看著一臉精神的落百川,心安下不少,剛剛去正堂見一個將軍,時時牽掛著她,將軍說了些什么,根本沒聽進去,直到鄭姚在門外說百川醒了,才借口把那位將軍打發(fā)了。
“睡了那么久,餓了吧?”沈玨不說還不覺得,一說還真覺得肚子有點空空的,點點頭,沈玨摸了摸她前額“那你等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p> “表哥,我也沒吃呢,順便也給我弄點唄?!编嵰∞D身正要往膳房去的沈玨,作勢還摸了摸肚子,沈玨停下步子,看向鄭姚“餓了?”鄭姚忙不迭地點頭。
“那你自己去膳房找吃的啊?!闭f完就撇開鄭姚,往膳房方向去了“哎!你!”
落百川看著鄭姚被沈玨耍了,捂唇笑出聲,鄭姚聽見笑聲,看向還沒來得及斂下笑意的落百川,上前幾步去哈落百川的癢“你還笑,你還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別撓了,我身上還有傷呢,哈哈哈?!?p> 怕真?zhèn)怂?,這才收了手,雙手環(huán)胸“哼,恐怕能使喚得動表哥的也就只有你了?!甭浒俅ㄒ膊怀C情,爽快應聲“是啊,誰叫他愛我呢?”
“咦——”鄭姚搓了搓雙臂“你夠了啊,肉麻得慌?!甭浒俅ㄟ€嫌不夠“這就肉麻了啊,還有更肉麻的我還沒說呢,”鄭姚捂住耳朵快步走開“啊啊啊啊,聽不見,聽不見?!甭浒俅ㄟ€在她身后喚道“喂,我還沒說呢,你走那么快去哪兒啊?”
將鄭姚逗走了,落百川才重新躺回椅子上,手指摳著花紋扶手,偏頭思索綁架一事的前前后后,知道她那段時間會經(jīng)過那兒的,只有云門、七青門、和定國侯府,連皇上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回京,她首先就排除了云門和七青門,那便只剩下了定國侯府,侯府中想對她下殺手的就只有鄭婉柔,可她怎么會知道身上有足以讓鄭家落馬的證據(jù)?秀眉蹙起,手指放在嘴唇上摩擦著。
“呼呼呼,好燙好燙!”聽到驚呼,落百川被拉回思緒,抬眸看去,沈玨正跺著碎步,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東西朝自己走來“呼呼呼!”沈玨不斷呼著氣,好似這樣就能舒緩手上傳來的燙意,難得見到沈玨如此滑稽的模樣,落百川不禁彎了彎眉角,嘴角漾開笑意“你慢點?!?p> 沈玨一將碗放在石桌上,就忙對著手指呼氣,呼了呼,又摸了摸耳垂,落百川抓過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舒服點了嗎?”
落百川畏寒,一年到頭,手都沒幾天是暖和的,手指被微涼的手心蓋住,燙意瞬間消散了下去“你也是,怎么不知道拿個盤子放碗。”
落百川專注著給沈玨降溫,一時沒注意到桌上的碗,沈玨覺得手指已經(jīng)不熱了“這不是著急嘛?!背槌鍪?,又將碗往落百川面前推了推“快嘗嘗,我向蕭平學的,也不知道跟你煮的比起來怎么樣。”
落百川這才看去,碗里盛的居然是滿滿一碗面,上面還鋪了青菜、肉絲、煎蛋,面條也是很好看的金黃色,拾起碗上面的筷子“向蕭平學的?”
沈玨在石凳上坐下,撓了撓頭,似是不太好意思“嗯,他們兄弟倆原本是我軍中的火頭軍,就是專門負責我伙食的?!笨床怀鰜戆。捚骄尤贿€是個廚子,湊近深吸了一口氣,熱氣撲在她冰涼的臉上很舒服“嗯,聞著還不錯?!钡玫铰浒俅ǔ醪降恼J同,沈玨自是更加迫不及待“那就快嘗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