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合
“欸?綿綿,你今天怎么帶這么多書回家?”李瑤看著她把書一本一本往書包里放,奇怪得很,“我們也沒放假啊。”
這跟放假不放假沒關(guān)系,要是不帶書回去,她恐怕就要無家可歸了。
“對了,昨天找的發(fā)傳單的工作,怎么樣?”
兩人找了很久也就找到一個發(fā)傳單的兼職,兩小時四十塊錢,不值錢。
易綿搖頭:“算了,也沒時間?!?p> 現(xiàn)在上下學都是蘇亦北接送的,根本沒機會單獨出去,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給搭進去,得不償失。
“行吧。”她收了書包站起身,一一跟周圍的人打了招呼,這才一蹦一跳的離開。
易綿心不在焉的,彎腰拿抽屜里的封印很舊的筆記本,眼睛一撇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牛奶還沒有給。
“王丘遠,這個給你?!睂⑴D踢f出去,人也蔫蔫兒的,喪喪的,“今天早上忘記給你了,對不起啊。”
王丘遠看著她蔥白似的手指,愣了片刻,搖頭:“你有什么事嗎?”
易綿一愣,隨即搖頭:“沒有?!?p> 靠背椅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教室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窗外有光透進來,昏黃昏黃的,像極了芒果布丁的顏色。
好想吃芒果布丁喔。
既然她不想說,王丘遠也不是那種主動問起的人,跟著她一起站直身,單手拎著她的包,聲音輕輕的:“走吧?!?p> “欸,不用了,我哥哥他們在樓下等我呢?!?p> “那就送你到樓下?!?p> 易綿沒再推辭,書包的確挺重的,少背一會兒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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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樓前。
許冕單手轉(zhuǎn)球,舌尖抵著腮幫子,揶揄:“昨兒,怎么回事兒啊,我們意面妹妹怎么了?”
意面是易綿的外號。
蘇亦北一想到昨天她睜眼說瞎話的模樣,氣笑,抓了把頭發(fā),沒說話。
孫騏越站在一側(cè),抬眸看一眼,嘴角掛著笑,朝著他拱拱肩,眉毛挑起,示意他看樓梯。
易綿跟一男的從樓上下來,本也沒什么,只是,那男的手里拎著她的書包。
喲呵,長本事了,都有專業(yè)拎包人了啊。
蘇亦北嗤了聲,將手里的書包甩給許冕,走上前:“這么遲?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又去吃餛飩了呢?!?p> 她撇撇嘴,拿過書包,趔趄幾步,很快穩(wěn)住身子,不情不愿的往他身邊走,走了兩步,轉(zhuǎn)過身對著王丘遠招招手,心不在焉的告別:“明天見。”
身邊傳來吸氣聲。
孫騏越手肘輕輕蹭了蹭許冕,眼神曖昧。
“明天見?!蓖跚疬h揮揮手,眼睛在蘇亦北身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轉(zhuǎn)了個彎兒,回宿舍去了。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亦北將她的書包拎起,踮了踮,挺重,抿著嘴將自己的書包重新背上,一言不發(fā)的往前走。
怎么無緣無故就生氣了啊。易綿咬著唇,奇怪。
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女神手辦被自己搞壞了吧。
他在前面大跨步的走,易綿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追,身后跟了兩條狼尾巴,偶爾還能聽見孫騏越和許冕低低的八卦聲,全是在討論蘇亦北的。
“嘖嘖嘖,看見那臉色了嗎?!?p> “五彩斑斕?!?p> “色彩繽紛?!?p> “美輪美奐?!?p> 許冕搖頭晃腦,語氣里不乏幸災樂禍:“反正換成我,腿都要打斷。”
“哈哈哈,你看看他那張臉,真的是——”
越聽越覺得膽戰(zhàn)心驚。
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左腿,想了想,又捂住右腿,最后只能吐出一口氣,想著自己還是蠻喜歡自己這雙腿的,到時候因為一個手辦廢了一條,看著還挺——
殘缺美的。
直到到了公交站,蘇亦北也沒說一個字,只是臨上車前忽然就打發(fā)了那倆幸災樂禍的人。
易綿心里一咯噔。
孫騏越無所謂,饒有興致的看著蘇亦北上車。
倒是許冕好死不死的喊了一句:“蘇亦北!嘴下留情??!”
蘇亦北:……
聽著,怎么覺得怪怪的。
公交車上空的很,早就錯過了放學時間,他拎著包,一頭扎進了旁邊的單人座。
易綿:……
以前都是坐的雙人座啊,說是怕自己一覺睡到終點站,可今天,怎么……
算了。
沒有別的單人座。
她晃著手往上走,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神若有若無的掃著蘇亦北的后腦勺——
咦,他后腦勺居然有兩個漩。
怪不得他這么聰明。
打開手,看了眼分期付款買回來的三千五手辦,正在運輸。
三千五啊。
原本是打算買個盜版的,礙于她良心實在是太好,為人處世太過正直,眼里容不得一點點沙,根本做不到睜眼說瞎話把假的說成真的,實在是沒辦法,只能選擇分期付款,分三期。
嗯,她未來三個月的生活費,全在這上面咯。
看看,有時候易綿都不得不崇拜自己這感人的優(yōu)秀品質(zhì),也不知道未來便宜了哪個不要臉的。
想著想著,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蘇亦北的后腦勺上。
這后腦勺,看著還蠻可愛的。
只可惜,還沒等她看夠呢,蘇亦北忽的站起了身,隨著人流往上,而后迅速的占領(lǐng)了她身邊的位置。
“嘖?!迸赃叴┲礉M了油煙工作服的大叔嫌棄的看一眼兩人,胡子拉碴的臉上全是嫌棄,晃晃悠悠的往后走。
剛剛,沒看錯的話,那個大叔,好像是想坐在自己旁邊的。
易綿背過身,看著窗外,嘴角咧起一個小小的弧。
啊,今天的落日,還真好看。
公交車慢悠悠的晃著,經(jīng)過他們以前的幼兒園,戴著小黃帽的一隊小朋友笑嘻嘻的站在幼兒園門口等著媽媽來接。
易綿讀小班的時候,蘇亦北正在讀大班,那時候?qū)φ疹櫲藳]有概念,蘇亦北戴著小黃帽,只知道將她的帽子胡亂的往她腦袋上扣,但是腦袋太小了,帽子大,一扣,總要把眼睛遮住,蘇亦北就想了個辦法,讓易綿把帽子給他。
結(jié)果第二天,那頂小黃帽的帽檐上,就開了天窗,正對著眼睛處——
蘇亦北剪了兩個孔充當小天窗。
原本以為挖的兩個孔正好對著眼睛,誰成想,小易綿一扣上,就只露出上半邊兒眼睛,只有不停地翻著白眼,才能勉勉強強看清楚前面的路。
后來,還是換了新的小黃帽。
也導致,易綿一見到蘇亦北,就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小黃帽,不讓他碰。
“亦北哥,你當時,是怎么想到給我開天窗的?”
兩人之間默契十足,易綿開了個頭,蘇亦北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只是不說話,偏過臉去。
什么為什么,這不是很正常的腦回路嗎!
只不過就是,他的動手能力不怎么樣而已吖。
兩人沉默著回家,徐芬芬見兩人回來,點點頭:“回來了?”
“嗯?!碧K亦北瞥了眼窗外,順手將易綿的包和自己的包丟進花園的小亭子,順手點亮小亭子的燈。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這就是要寫作業(yè)的節(jié)奏。
她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zhuǎn)著,毛絨絨的腦袋被風一吹就顯得格外滄桑。
“愣著做什么?坐下,打開書包,拿出作業(yè)本?!碧K亦北涼涼的一個眼神丟過來,沒好氣道,“別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p> 什么亂七八糟的。
易綿撇撇嘴,想著還不是滿腦子都在想你的女神手辦么。
徐芬芬端著熱騰騰的玉米汁走上前來,臉上掛著笑:“你小寶哥哥啊,最喜歡在這個小亭子里寫作業(yè)。”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騷操作。
“他說啊,這兒清凈?!毙旆曳野延衩字f給她,“你嘗嘗,好不好喝?!?p> 味道很濃。
蘇亦北泡了杯茶,將她喝到一半的玉米汁放到一邊,戳戳她剛剛翻出來的白卷子,下巴一抬,意思明顯。
易綿:……
算了,她最近惹不起這個人。
卷子上的題目簡單,易綿三兩下做完,得意洋洋的揮著手里的卷子嘚瑟:“小意思,十分鐘,解決?!?p> 手里的卷子,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他手里。
然后,見證了蘇亦北因為憋不住而沖天的笑意。
易綿:???
拿過卷子。
蘇亦北每一道題都認認真真的看了,錯的題目被他用鉛筆打了個小小的叉。
總共也就二十來題。
大概也就打了個十八九個叉。
易綿:……
“你是不是搞錯了?”她秀麗的眉毛輕輕蹙起,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只對了兩道題??”
蘇亦北一口一口抿著徐芬芬做的香濃玉米汁,終于收了笑,點點頭,安慰她:“其實你也沒錯多少?!?p> 易綿滿臉寫著你沒病吧。
“也就是,把別人容易錯的都錯了,順便還把別人不容易錯的,也錯了?!?p> 易綿:……
這個世界,不能好了。
微觀經(jīng)濟學
~~~~~~ 我們小北北吃醋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