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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阿嬌解相思

第三十八章 過去就過去了。

穿成阿嬌解相思 顏小1 2165 2019-11-02 22:09:55

  時(shí)間靜止了。

  聲音靜止了。

  連人的呼吸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墜馬而亡”這四個(gè)字,猶如開春的第一聲驚雷,把正甜夢酣睡的劉嬌轟然炸醒了。

  她愣了好半天,突然猛灌入一口空氣,嗆得她眼眶發(fā)紅,淚水直流。

  她第一反應(yīng)是,不對,趙顏縱馬她見識過那么一兩回,算不上馬技有多熟稔,但是一個(gè)身強(qiáng)力壯又會(huì)武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是這么一個(gè)死法。

  劉嬌壓住心里的驚濤駭浪說道:“咳.....不可能,趙顏是千年王八,萬年龜,他那張臭臉不遺害萬年就該神佛保佑了,我不信?!?p>  杏村長眨巴著眼睛,一時(shí)竟不知該如何接她這話了。

  啞伯面露難色,有些話他不知該如何說起,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嬌的表情,正想應(yīng)該找個(gè)什么話頭把現(xiàn)在這個(gè)事情支開。

  人活一世,大夢一生。

  四季更迭,生離死別。

  哪一樣都由不得人,哪一樣也怨不得天。

  只是他對劉嬌和趙顏的前塵往事,所知甚少,一時(shí)馬不準(zhǔn),自己這個(gè)看似粗枝大葉,天塌了當(dāng)棉被蓋的孫女,對那趙顏是視敵還是友,或是知己又或兩相不對付。

  他乘了一碗粥,早早備下的桂花糕也粉墨登場。

  兩只手一左一右,放到劉嬌嘴下。

  把能夾死青蠅的臉干癟的擠出一抹笑,道:“吃點(diǎn)東西,管他真與假,填飽肚子才是王道?!?p>  劉嬌在很多事上永遠(yuǎn)少根弦,有時(shí)候一眼就看穿的事情,她總是鉆牛角尖,悟性極差。

  可每逢大事,她就又像被“包大人”上身似的,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每一個(gè)動(dòng)作,都能讓她從中嗅出別樣了。

  她推開啞伯的手,把棉被往上拉了拉,看著疊放成三角形的桂花糕,心跟漏了風(fēng)似的,陣陣發(fā)痛。

  “是真的嗎?”

  “趙顏真的死了?”

  “是趙顏嗎?會(huì)不會(huì)是同名同姓的人?”

  她這不間歇的三連問,把杏村長問得摸不著頭腦,他只當(dāng)認(rèn)為趙王大義,舍生救人的事情,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干的,其他并無多想。

  聽劉嬌這么一問,心里隱約感覺出有點(diǎn)異樣。

  春花秋月,蘆葦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

  誰人不曾年少,誰人不曾感懷。

  后知后覺的瞄了啞伯一眼,啞伯哀嘆一聲。

  完了,他想。

  恨不得扇自己幾個(gè)大嘴巴子,怎么可以跟剛剛才逃過一劫的劉嬌說這個(gè)。

  這萬一......

  杏村長頓時(shí)內(nèi)疚得可以裝下一座山。

  他干笑一聲:“阿嬌姑娘,我那內(nèi)子最擅長的手藝就是做你們蜀中的燙鍋,那味道簡直是一絕啊,你大病初愈本不該沾葷,不如這樣,你可能有所不知,咱這杏花村啊,除了杏樹綿延千里外,那林間的菌菇也是異常鮮美。

  今晚,我叫她去拾點(diǎn),我們改良一下,做個(gè)白味的燙鍋嘗嘗?你可有什么愛吃的菜?”

  如此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啞伯扶著額腦袋疼。

  劉嬌垂著頭,半天都沒出聲。

  杏村長聳著腦袋瓜,扛起內(nèi)疚的大山,準(zhǔn)備離開。

  劉嬌異常平靜問道:“杏大哥,他埋在哪?”

  杏村長感覺后背有人猛地給了他一掌,內(nèi)里器官全部挪了位,讓他發(fā)不出聲音。

  他像逃命一樣奔了出去,那把黃燦燦的鄉(xiāng)間小花,掉在了地。

  劉嬌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把花,緩緩起身。

  她想起那晚和趙顏躲在山洞里,那洞旁正好有一簇這樣的花。

  “雛菊”——花語:深藏的愛。

  淚就像開了閘的水,滴滴落在花上。

  人總是這樣。

  死亡沒有落到自己頭上時(shí),總覺得人生還有很長。

  還有可以遇到很多人,還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討厭也好,喜歡也好,總覺得長得就跟腳下永遠(yuǎn)都走不完的路一樣。

  哪里知道,這世間沒有一條路是永無盡頭的。

  人哪里可以真的遺臭萬年。

  “好孩子,爺爺.......”啞伯安慰道卻也不知如何安慰,他眼里升起一層霧,想了半晌也只能說出:“這世上,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過去了,就過去,嬌丫頭,你要明白?!?p>  劉嬌抱著花倚在門口。

  初春的太陽把自己裹了起來,早春三月還沒能完全抹去冬天的影子。

  風(fēng)里還藏著寒。

  天氣尚且需要時(shí)間過渡,那么人呢?

  “我要一匹馬,最快的那種。”劉嬌張合著干裂的嘴唇,近乎囈語。

  “好,早去早回?!眴〔畱?yīng)道。

  換作平時(shí)他斷然不會(huì)放劉嬌出門,但從劉嬌的反常中他看得出,趙顏在劉嬌心里,份量不輕。

  人的悲傷也是分等級的。

  難過是第一級。

  痛哭是第二級。

  心死卻是最高級。

  一個(gè)心死之人,眼淚流了之后,就只剩下軀殼了。

  也罷,該面對的還需親自面對,旁人替不了她。

  ...

  劉嬌騎著馬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行著。

  神情篤定。

  她不管別人怎么說,別人怎么做。

  除非自己見到趙顏的墳,除非自己親眼看到那張討氣的死魚臉躺在棺材里。

  否則就跟從前,她不信小蓮真的不告而別一樣,玉帝下凡她也是不信的。

  路,還是上次那條路。

  醒后的時(shí)間一早,慢慢那缺失的記憶又在腦海里連接上了。

  與上次的迫不及待相比,這次她每行一步,都像怕踩死路邊螞蟻一樣,小心翼翼。

  她沒有那么慈悲為懷,而是她怕。

  她怕路的盡頭,當(dāng)真是趙顏冰冷的墳。

  她怕還沒有機(jī)會(huì)對那個(gè)人說出一句,討厭或者喜歡,那人一回頭就真的不在了。

  記憶是為過去招魂。

  把這個(gè)人全部想一遍,是不是哪怕他真死了也能招回來?

  行至城門口時(shí),一輛華麗的馬車與劉嬌擦肩而過。

  劉嬌全然心思都陷進(jìn)了過去之中,并沒有多看馬車一眼。

  馬車在離她不到兩丈的位置停下。

  櫻初頂著碩大的紅眼圈下了來。

  “阿嬌姑娘。”櫻初喊道。

  劉嬌聽見有人喚,一個(gè)激靈回過神來。

  她轉(zhuǎn)頭,摸著臉上的面紗,見了來人,又回過頭。

  “阿嬌姑娘且慢!顏哥哥托我把一樣?xùn)|西給你?!睓殉跖苓^來,望著她道。

  “轟隆隆”聲響,劉嬌筑起的城墻塌了。

  把她僅存的僥幸,砸得七零八落。

  她再清楚不過,櫻初那種恨不得整天像鬼一樣纏在趙顏身邊的人,一個(gè)人出城離開意味著什么。

  她來不及去想櫻初怎么認(rèn)出她的。

  也來不及把趙顏有東西這句話給她這句話聽到耳里。

  她在馬屁股上狠狠一抽,那馬兒便向離弦的箭,射了出去。

  “趙顏!”劉嬌在心里嘶吼道,淚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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