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磐緊緊盯著眼前這個微胖的男人,咽了咽口中的唾沫,才意識到嘴巴已經(jīng)干枯,牙縫間很難再蹦出其他字。
那十六個字,曾經(jīng)是這片大陸上的血雨腥風。
而秦致遠的威名,來源于他的職業(yè)。
二十年前,他還是一名殺手。
殺人是他做的最多、也是最守時的事情。
在刺殺一個目標時,他會給自己定一個時間,無論目標怎么躲藏,在這個時刻到來之時,總會按時去見閻王。
而他從來也不挑選刺殺的目標,雇主的目標,無論是大慈大悲的佛陀,還是殺人如麻的惡魔,他都會完成任務。
曾經(jīng)有多少人為了躲避八臂修羅的刺殺,而窮盡其力,但最終還是沒能阻止死亡的到來。
秦致遠眼睛微微瞇起,說道:“二十年過去了,我還以為大家都忘了。”
吳磐哪里會忘?秦致遠金盆洗手之后,來到御虛宗欲求一職,當時超過半數(shù)的長老反對,而其中,反對最強烈的是吳磐。
二人只見并沒有恩怨,只是他無法接受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來培養(yǎng)御虛宗的未來。
但是宗主大人力排眾議,還是讓秦致遠當了玄武院的院長。
似乎從那時起,人們漸漸忘記了那個八臂修羅,只記得這位和藹的玄武院院長。
天工院的諸位雖然境界不低,但畢竟只是擅長煉器的修道之人。
在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而又境界高深的秦致遠面前,顯然遠遠不夠看。
“吳院長,你要是不讓他出來,我可以自己去找他,只是,后果你應該知道。”秦致遠腆著肚子笑著說道。
這已經(jīng)是威脅到頭上了,但吳磐沒有辦法,一不占理二沒實力,誰為刀俎?誰為魚肉?這顯然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吳磐上前一步,說道:“老秦,祁山昏迷還沒有醒?這您看怎么著?”
“還沒有醒嗎?”秦致遠思索道。
他是聽到了席思遠說祁山昏迷了,但沒想到還沒有醒。
會不會是吳磐騙自己?想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帶我去看看吧,這個交代無論如何還是要的?!鼻刂逻h看著吳磐為難的表情說道。
吳磐是萬萬不敢把秦致遠帶過去的,昨日席思遠親自來救人,進入院長又親自來要交代,這云川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兩位如此大動干戈?
從剛才其,吳磐就在心中已經(jīng)將祁山暗罵了無數(shù)遍,惹誰不好偏偏惹到這兩個人?
但祁山負責的飛船,已經(jīng)到了關鍵性的地步,萬一出現(xiàn)差錯,那就前功盡棄了。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幾件法寶能彌補的,四五十年的時間,傾注了無數(shù)人的心血,才到今天這一步,再有三五年時間,可以完全把飛船上的文明和科技搞清楚。
想到此處,吳磐內(nèi)心更加氣憤,恨不得將祁山一頓胖揍。
正當吳磐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此事時,秦致遠的目光望向了遠處,低語道:“他怎么來了?”
只見天空之上,一道身影疾馳而下,落在了大殿外的空地上。
吳磐和身后的兩位長老趕忙上前,行禮道:“參加商長老?!?p> 來的人正是商羽,見兩方站在門口,問道:“你們站這兒干什么?我也沒說今天要來啊?!?p> 顯然這是句玩笑,商羽不會真的認為他們在歡迎自己。
吳磐說道:“稟告商長老,秦院長因一弟子受傷,而前來問罪。”
然后把事情描述成祁山請玄武院的弟子來試驗新法寶,過程中不慎受傷,秦致遠借題發(fā)揮,前來問罪。
這一番話,聽得身后的兩位天工院長老差點信了,暗暗贊嘆吳磐的如簧巧舌。
秦致遠還是一臉微笑的表情,似是事不關己,但是吳磐很清楚,這笑容背后,隱藏的是怒火和殺機。
只不過,現(xiàn)在商羽在場,只要能說服商羽,那么這件事就可以極小的代價解決,而且保證秦致遠不會再來問罪,商羽長老的面子,可是違不得的。
商羽只是簡單地問了句:“那弟子叫什么名字?”
秦致遠回道:“云川?!?p> 商羽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么,轉而說道:“我來是想選幾件中品靈器,老吳,你這兒有沒有現(xiàn)成的?!?p> 吳磐見商羽話鋒轉到靈器上,內(nèi)心不禁狂喜,一位事情盡在掌握中。
說道:“有,只是不明白商長老要靈器做什么?”
以商羽的修為境界,靈器完全不夠用,更何況是中品靈器。
“哦,拿來送給幾個小輩的?!鄙逃鸱笱艿恼f道。
吳磐諂媚地說道:“不知商長老準備什么樣的靈器?”
商羽向天工大殿走去,走了兩步停下轉頭對秦致遠說道:“秦院長,你也來幫我看看吧!”
說著走進了大門,秦致遠雙插在袖口里,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吳磐趕忙走到商羽跟前,給商羽帶路。
二人在吳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靈器室。
秦思遠看著里面,滿眼都是一些靈器,恨不得全部搬回去,雖然自己用不上,但可以獎勵給玄武院的弟子們。
最終,商羽挑選了一柄長劍,一件法衣和一枚靈鐘,都是中品靈器。
商羽將三件靈器交到秦思遠手上,說道:“這三件東西,作為下個月蒼云大比前三甲的獎勵吧,雖然只是中品靈器,但他們境界尚低,這三件東西也夠用一陣子了。”
吳磐看著商羽把剛挑出來的靈器交給了秦致遠,上前問道:“商長老不是說給小輩的嗎?”
商羽轉頭問道:“難道玄武院的弟子,不是我的小輩?”
吳磐趕忙說道:“是是是,商長老說的是。玄武院弟子是未來的人才,是咱們御虛宗的根基?!?p> 商羽贊許道:“吳院長真是深明大義啊?!?p> 一旁的秦致遠還是那副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笑,確實在笑。
秦致遠將東西收起來,雙手插著袖子,靜靜地看著吳磐。
吳磐見商羽要走,問道:“商長老,您看我和秦院長的恩怨,您能否調(diào)停一下?我們愿意為這次過失賠償。”
商羽卻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是你們兩院之間的事情,你們自當商議解決,毋需問我?!?p> 這時,吳磐才明白,自己的那番話并沒有能夠讓商羽信服,而且也擺明是護著玄武院。
待吳磐想明白,商羽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商羽此來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糟了,商長老這一來一走,裁決院就不會出面了?!币粋€可怕的想法閃過吳磐的腦海。
在秦致遠到來之時,吳磐便派人去請裁決院的裁決,來此主持公道。
但商羽這么高調(diào)的出現(xiàn),裁決院肯定不會再否決商羽的決定了。
一滴滴冷汗?jié)u漸從后背冒出,吳磐似乎感覺到,身旁的目光中,傳來了一絲絲的殺氣。
“吳院長,你打得好算盤啊?!币痪湓捵寘桥皖D時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