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申涓幾乎不敢相信，父親從來沒跟她談過自己的媽媽，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想問問父親，想知道他和媽媽到底是怎么回事?？墒钱斔吹礁赣H嚴肅的臉，她就沒了底氣，從內(nèi)心，她是懼怕父親的，
“嗯，你媽媽蔡云秀”，申明江道，申涓壓下心頭的忐忑，
“她去世時我太小，對她沒有印象，只見過她兩張照片”，申涓低聲說道，過去農(nóng)村窮，照相的機會不多，外婆家里只有她兩張照片，還是蔡云秀高中畢業(yè)時照的，一張單人照，一張合影。
申明江默然點頭，他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打照片，然后放在申涓的面前。申涓拿起來一張一張細端詳，全是媽媽的照片，應該是她在廠里工作時照的，那時的媽媽青春靚麗，照片中她表情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笑容。有端莊的笑，有調(diào)皮的笑，有肆意飛揚的笑，甚至還有一張做鬼臉的照片。
不知不覺中，申涓早已淚流滿面，原來媽媽是這樣的，一直以來，她對媽媽的形象都很模糊。那兩張照片，合影就不說了，因為太小，只看到一張模糊的臉，似乎是在笑著，另外一張單人照，可能是因為緊張，她的面容很緊繃，看著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下丫頭。
申明江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又掐滅了，此時他很糾結，想安慰哭泣的女兒，可是他似乎無從下手，女兒進城時已經(jīng)十四歲了，那時的她膽小敏感，他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陌生的女兒相處，再后來、、、，也就那樣了，他們父女的感情越來越淡漠。
終于申涓止住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說道，
“爸，這些照片有機會了讓人翻印一下，我想留一份”
“嗯，涓子，這輩子，我對你媽媽和你很愧疚、、，我也不想過多地解釋，但是有一點我得跟你說一下，我當初并沒有欺騙你媽媽，在跟她戀愛之前，我跟你母親劉玉鳳的感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而且也談到了離婚，如果不是趕上了“運動”，可能早就離婚了。那個時候，社會動蕩，我被下派到鄉(xiāng)下，所以離婚的事就擱置了下來，但一直以來，我以為我們之間只差辦離婚證了。和你媽媽確立了戀愛關系后，我就跟你母親提出了離婚。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一口回絕，死活不離，甚至揚言，如果我執(zhí)意要離，他會到我的單位鬧。我當時還沒立住腳，哪敢讓她如此折騰啊、、、”，
申涓也很意外，想了想說道，
“這么說，母親她還愛著你？”
申明江頓了一下，才知道申涓說的母親是劉玉鳳，輕聲冷笑，
“她愛我？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至于如此后悔。她跟她的朋友說，就是離婚也得她說了算，為了不讓我‘稱心如意’，她就這么拖著我”，申明江悲聲說道，申涓眼圈又紅了，
“涓子，這個事前幾天我也跟你哥說了、、、”
“跟我哥說了？干嘛要說啊，都這個時候了，怎么還要說這些傷他的心呢？”，申涓不解地說道，申明江苦笑，這丫頭，跟她媽一樣，也是心太善，其實他知道，申潮對她并不算好，只是最近，他們兄妹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真應了老話，兄弟姐妹，小時候打打鬧鬧，大了才知道親！
“涓子，這個事我隱瞞了一輩子，不想帶到墳墓里，我也告訴了你哥，當時我真不知道你的存大，你媽過世后，老廠的一位同事才寫信告訴了我”，
申涓無比驚訝，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啊，這事哪會騙你。我回城后，她死活不離婚，再說還有你哥，我只能舍棄你媽媽。所以就回去了一趟，想跟你媽解釋一下，那次、、、、就有了你。后來你媽媽進城來找我，也沒提有你的事、、、”，提起舊事，申明江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