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華曼聞言,先是沉思了一陣,隨之同樣問了郭季一個問題。
“郭公子,你相信命運嗎?”
郭季沒想到殷華曼會這樣問自己,微微一愣,眼睛看著殷華曼,卻在心中思量起這個問題來。
是否信命嗎?
是否相信生命中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嗎?
那我到這漢朝也是注定的?
憑借我對這段歷史的認識,我應該可以改變歷史的吧。
歷史都能改變的話,這段歷史的命運不就改變了嗎?
既然歷史都是我想改變就可以改變的。
那還相信什么命運。
當然是相信事在人為了。
郭季想到此時的自己可以左右歷史,不免心中豪意上涌,神情上都是意氣風發(fā)之相,接著對殷華曼說道:“我還是相信事在人為,生命的一切不是注定了的,而是自己行為的結(jié)果。”
殷華曼微微一笑,對著郭季說道:“那郭公子有沒有想過,在自己做出一個選擇之后,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呢?”
郭季聞言有些疑惑,看著殷華曼問道:“殷姑娘為何如此說?”
殷華曼接著說道:“在我們做出選擇,從而努力做過之后,結(jié)果如何,終究是受到外界影響的,這外界包括我們在行動過程的所接觸的一切,以及大的環(huán)境,可以是人的影響,也可以是事物的影響,以及環(huán)境的影響,若這些影響,也是注定了的,那么在決定做出的那刻,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
郭季稍微想了下,看著殷華曼說道:“若是影響都已注定,那樣的話,結(jié)果確實已經(jīng)注定,可是能影響事情走向的因素太過眾多,真會如殷姑娘所說?”
殷華曼又是微笑說道:“因素確實太過眾多,可是若將所有因素逐個來看,并將這些因素在影響事情走向的那刻,看作是一種結(jié)果的話,那這因素的結(jié)果同樣是受到各種影響才發(fā)展而來的,若是這些影響再注定的話,那這些因素也就注定了,若是將這些相扣的環(huán)節(jié)追溯上去,這幅畫面,便是這世間命運了?!?p> 郭季聽著有些頭大,按殷小姐所說,結(jié)果受環(huán)境影響,而影響結(jié)果的環(huán)境還受它的環(huán)境影響,而影響環(huán)境的環(huán)境竟然還受其環(huán)境影響,如此環(huán)環(huán)相扣,往復重疊,也確實就是這世間的一切了,不過,殷小姐的話中卻還有一個明顯的盲點。郭季看著殷華曼說道:“若真如殷小姐所說,我們在做出選擇時,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可這些都是選擇之后的事,我們的選擇并不會確定,如此的話,我們的將來還是不曾注定,又何來命運一說呢?”
殷華曼似也想過這個問題,接著對郭季說道:“郭公子,若是我們每次選擇都是注定了的呢?”
郭季心感不解,既然是選擇,那又如何注定呢?
“殷姑娘此話怎講?”郭季看著殷華曼問道。
殷華曼繼續(xù)說道:“既然公子問我為何在刑場之時并不害怕,那我便回答公子,當初若是我自己多忍耐一點,那袁紹便尋不到空處,若是我們殷家只是個平常百姓,那袁紹便不會設計于我殷家,若是當初我母親未因我病重,那我父親便不會四處奔波掙取財富,這些都是選擇,我曾一遍一遍地回想這些事情,只是可笑的是,如果讓我重新走一遍自己的人生,每到選擇的時刻,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只因我在做選擇的時候并不知道結(jié)果,那么做選擇的依憑便是我之前人生的閱歷,若依然把選擇作為結(jié)果來看的話,那么我之前人生中的一切就是影響選擇的因素,那么選擇即是開始又是結(jié)果,如此說的話,選擇又怎會不是注定了的?如此說來,我當時已經(jīng)注定是將死之人,那害怕以及懊悔自責,還有什么用處呢?”
郭季聽了殷華曼的話,雖說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還是不太相信命運的事,只因自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自己可是有改變歷史命運的機會的。
郭季還從殷華曼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她心中之事,郭季在進入屋舍之后,便一直盯著殷華曼在看,在殷華曼說這段話時,表情明顯黯然了一瞬,雖說只是出現(xiàn)了一刻,但還是被郭季看到了,那一刻實是惹人憐愛,竟使得郭季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殷小姐,你從何時起經(jīng)?;叵胪碌模俊惫咀詈髥柍隽诉@樣一個問題,若是心中無事,誰人總會回想過去呢?
殷華曼沒想到郭季突然問起這個,微微一愣,似是想起什么,神情黯然,接著地垂下頭,颯然一笑,似是陽春化雪,抬起頭來對著郭季說道:“從很小的時候了?!比缓竺鎺⑿Φ乜粗尽?p> 郭季的心跳竟又慢了半拍。
郭季看著殷華曼有些愣神,過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腦抽,竟開口說道:“不知之前有沒有人跟殷姑娘說過,你生的美麗非常?!?p> 郭季言罷,殷華曼臉上的微笑直接僵住,隨即臉上略現(xiàn)慍怒,聲音漸冷地說道:“沒想郭公子不止不要顏面,還為人輕佻,實是令小女子刮目?!?p> 郭季聽了殷華曼的話,知道是自己說錯話了,這話放在漢時很有調(diào)戲之意,挨頓罵已經(jīng)很是客氣了,郭季馬上尷尬一笑,識趣地站起身,準備出去。
只是在抬腳之前感覺應該解釋一下,便又接了句:“殷小姐,我是肺腑之言。”
于是,郭季在殷華曼刺來的冰冷目光中,扔下殷侖啟給的錢袋,趕緊跑出屋舍。
郭季出了屋舍,可能是得知殷華曼傷勢處理的很好,心情也是好了許多,那縈繞眼前的血色情景,也淡去了。郭季長舒一口氣,向著灶臺走去,郭季此時,也是感到有些餓了。
此時的灶臺邊,樂兒瞪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叉著腰看著低垂著頭的小笑,郭季有些好奇,不知道這段時間里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樂兒見郭季走了過來,又瞪了小笑一眼,便起身回去屋舍,找她家小姐去了,在這個過程中,小笑一直低著頭,不敢去多看樂兒一眼,直到樂兒進了屋了,才將頭抬起,看了眼屋門方向,接著好像沒事人一樣,長舒一口氣,繼續(xù)伸手夾菜吃了起來。
郭季見此只覺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怎么惹到樂兒姑娘了?”郭季笑問到。
小笑夾菜的動作一頓,將口中的菜咽了下去,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郭季,輕聲說道:“也沒什么,只是給她演示一遍,早間我是如何拉著她一同逃跑的。”
小笑說完又是不好意思地一笑。
此時屋舍之內(nèi),殷華曼還有些氣惱的樣子,見樂兒進來,對著樂兒說道:“樂兒,你那里帶著銅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