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繇所料無錯(cuò),許褚之言,楊奉自然聽得真切,只是鐘繇進(jìn)門之前,楊奉卻是佯裝不知的樣子。
雖說楊奉面上沒有任何波瀾,心中卻是連連暗罵徐晃,徐晃怎樣說都是自己手下,單單聽得許褚之言,便是曉得徐晃將其得罪了,自己手下得罪了自己的客人,怎樣說都是自己的過失,此時(shí)楊奉佯裝不知,自是想將此事遮掩過去。
看見鐘繇踏進(jìn)了門口,楊奉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口中同時(shí)喊著:“元常兄,未曾遠(yuǎn)迎,還望不要見怪?!?p> 鐘繇與楊奉走到近前,二人雙手相托,笑顏熱烈,互望雙眼,似是極為親密,鐘繇當(dāng)即回話說道:“子慧兄太過客氣,你我情義,怎需那般俗禮,再次相聚,便是極為高興之事了。”
“哈哈,元常兄所言極是,再次相聚,便是興事?!睏罘顫M臉堆笑,一邊說著,一邊讓出身形,對著一側(cè)的宴桌做了一個(gè)請的手勢,繼續(xù)說道:“既然已至舍下,子慧略備薄酒,還請?jiān)P止餐蛔??!?p> 鐘繇聞言,也是堆起笑容,拱手言道:“子慧兄如此客氣,元常愧受啊,不過既然子慧兄要求同醉,元常定然相陪?!?p> “哈哈,元常兄痛快,請!”
“請!”
二人一頓客氣,倒是令一旁的許褚頗為不耐,見此時(shí)二人言罷入座,許褚便也隨之坐到了鐘繇對面的宴桌后面,還別說,這楊奉的牌面真是不錯(cuò),許褚坐定之后,看著眼前菜式,山珍海味一樣不少,色食香氣面面俱到,當(dāng)真是一桌上好的菜席,若不是之前鐘繇對著自己耳語的那番話語,單憑這桌酒菜,面子上的重視勁兒,便是給予許褚極大的好感了。許褚想著鐘繇的耳語之話,怔怔地看著眼前酒菜,雖說肚子因這些美味“咕咕”叫個(gè)不停,但卻絲毫沒有動(dòng)口的欲望,對安坐主位的楊奉,不知怎的,開始心生嫌惡起來。
“不知這位壯士如何稱呼?”
許褚還在看著桌上美食愣神,忽地被這一聲問話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尋聲看去,只見楊奉一臉調(diào)笑地看著自己,想來是見自己盯著一桌的飯食,以為自己動(dòng)了饞欲,做出了這等失格之事,楊奉這般露骨地輕視,許褚對這楊奉,不禁更加厭煩起來。
“這位是曹公麾下將軍,許褚許仲康?!?p> 許褚看著楊奉還未及開口,鐘繇當(dāng)先幫著許褚介紹道,這倒是省了許褚許多心力,而且許褚真的不想與楊奉交談什么。
鐘繇知曉許褚心思,便開口代為介紹,同時(shí)借此表明了自己與許褚的立場,也算是將自己要行之事做個(gè)引子。
楊奉聞聽“曹公”二字,便不再理會許褚,重新面向鐘繇,面色沉著下來,眼中精光一閃,片刻之后,重展笑顏,只是多了幾分疑慮,開口問道:“元常兄莫不是入了曹操的麾下?”
鐘繇一直盯著楊奉的反應(yīng),雖說此刻楊奉面容沉著,但卻無喜無怒,如此看來,這個(gè)開頭可以說是喜憂參半了。
鐘繇沉吟片刻,笑容和煦地答道:“曹公抬愛,還有用得到元常的地方?!?p> 楊奉嘴角噙笑,眼睛微微瞇起,想來也是看出,鐘繇來此并非單單敘舊,還另有目的,不過楊奉并不打算直入主題,既然對方有事相求,自然要把主動(dòng)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
“曹操羽翼漸豐,倒是個(gè)極佳的去處,若不是身負(fù)守護(hù)陛下之責(zé),我也欲與元常通往了?!?p> 楊奉說著將面前酒杯拿起,一邊對著鐘繇二人舉杯示意,一邊繼續(xù)說道:“仲康將軍、元常兄,貴客臨門,子慧先與二位喝上一杯。”
說完直接將手中杯酒一飲而盡了。
“謝過子慧兄了?!辩婔砜蜌庖痪?,同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許褚卻是并未說話,看了楊奉一眼,直接將一杯酒水干了下去。
楊奉看著許褚將酒杯置于桌上,繼而再次盯著身前酒菜看個(gè)不停,心頭又是冷笑一聲,這還是將軍呢,想來身處災(zāi)時(shí),這曹操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還是守在天子身旁,日子逍遙快活啊。
楊奉臉上嘲弄之色一閃而逝,接著哈笑說道:“今日酒菜單薄,還請二位不要嫌棄,湊合吃些?!?p> 楊奉說完,便不再去看許褚,想來自己提言開席,這位將軍定會虎咽狼吞,那般吃相,自己可是不想多看。
“子慧客氣,這般酒席,如今之時(shí),除卻這京都之地,怕是見不到的?!?p> 鐘繇此話雖說客氣,但也并非全無實(shí)情,就曹營而言,曹操自己平日的吃食,都與普通士卒一樣,頗為簡陋。
“哈哈,那元常快些嘗嘗這菜食合不合胃口。”鐘繇此話倒是頗和楊奉心意。
鐘繇象征性地吃了一口青菜,這青菜汁美味足,倒是頗為爽口,稱其為美味不為過錯(cuò),鐘繇雖說肚中饑餓,但也是淺嘗便止。
“如此美味,就算無災(zāi)之日,亦是不可多見,子慧兄洪福啊?!?p> 鐘繇幾句話語,倒是令楊奉頗為高興,哈哈大笑不停,隨即見楊奉再次舉杯,對著鐘繇說道:“元常兄慧眼,你我再喝一杯。”
這一杯酒,倒是將許褚拋在一旁了。
鐘繇舉杯與楊奉同飲而盡,將酒杯放于桌上,抬首見楊奉此刻高興,便面露微笑,開口問道:“近來陛下可是詔示那徐州呂布進(jìn)京勤王?”
楊奉滿是笑意的臉頓時(shí)一僵,瞇眼看著鐘繇,看了這是進(jìn)了主題了,不過此次詔令隱秘,也不知這鐘繇是如何得知,亦或說曹操是怎樣得知的。
“不知元常兄如何得知此消息?”
楊奉帶著些許逼問語氣,鐘繇卻是毫無波瀾,繼續(xù)平穩(wěn)言道:“這京內(nèi)亦不是鐵桶一塊?!?p> 楊奉盯著鐘繇細(xì)細(xì)瞧了一陣,見鐘繇處之泰然,亦不躲閃,與自己對視,倒是不像說謊,此事雖是密詔,但知曉之人亦是不少,泄露出去也不新奇。
“哈哈,元常兄莫要見怪,詔書事大,萬不能馬虎,不過,既然元常兄已然知曉,倒是不必隱瞞,確是奉先入京勤王。”
鐘繇看著楊奉,突覺好笑,此人面上狡詐,內(nèi)里卻是實(shí)在的緊啊,此等大事竟是直接應(yīng)了下來,竟然不遮掩半分。
鐘繇輕輕一笑,接著沉聲說道:“想那呂布,可是有噬主的習(xí)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