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伍千君見她穿著半臂蜜色襦裙,外罩粉色水錦彈花襖,一身中原女子打扮更添了幾分嬌俏,不過紅腫著雙眼,以為是自己把她騙出去給哭的,有些過意不去。
“你怎么啦,小蘿卜,我昨天見你半天沒回來就先睡了,你怎么沒來敲門呢?”
他可不想真把她給惹生氣了,之前在路上把她惹生氣了,三天沒跟自己說話,真別扭。
阿史那低著頭,捏著頭發(fā)道:“我想我母親了,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原來是這樣啊,伍千君舒了口氣:“你母親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哪知阿史那竟抽抽搭搭的哭起來了。
“誒,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你將來嫁人怎么辦,你就當(dāng)你現(xiàn)在是出嫁了?!蔽榍Ь参康?。
“出嫁,嫁給你嗎?”阿史那立刻止住哭,揚(yáng)起臉,一雙清澈的眼睛盯著伍千君。
“額,這個以后再說,我們先上路。”一說這伍千君開始頭痛了。
她現(xiàn)在除了跟著自己無處可去了,可自己老把她帶在身邊算怎么回事,見到人怎么跟人介紹她,難道要說她是突厥公主,我拐來的。
這絕對不行。
一路上伍千君也沒心思跟她玩笑,只想著怎么安頓她。
阿史那見他悶悶不樂,以為他是一路跋涉很勞累,便道:“你怎么啦?是不是累了,前面有棵樹我們?nèi)ツ切菹⑾掳?,我順便把馬牽去放放?!?p> 她這么一說倒提醒了伍千君,這家伙蠢萌傻白甜,但讓她牽個馬,跑個腿還是可以的,洗衣服做飯什么的就不指望她了。
“阿史那,你看啊,現(xiàn)在離我們九洲朝越來越近了,你的身份要給你改一改,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p> “那要怎么改?”
“你以后就做我的......”
“做什么?做你的娘子嗎?”沒等他說完阿史那就搶道,看著他一臉期待。
“做我的娘子是要三媒六聘,拜天地的,你還不行,你就先做我的丫鬟吧。”伍千君覺得這個身份再好不過了。
阿史那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了,低了頭:“做你的丫鬟呀,那好吧。”
走了不遠(yuǎn)她又跟上伍千君認(rèn)真問道:“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做你的娘子?”
“看你表現(xiàn)?!闭f完伍千君又對著路過的兩名女子吹起了口哨。
可阿史那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之火,化希望為力量,一夾馬肚子跑出去了好遠(yuǎn)。
“喂,你等等我呀?!币娝芰似饋?,伍千君也顧不得跟女孩子調(diào)笑,趕緊追了上去。
這一走又是近一個月,終于是到了咸安城,臨行前父親和母親就已經(jīng)出發(fā)去澄州了,他從肖景琨那里得知小妹也去了澄州,所以他哪也沒去回到了舊宅。
舊宅只有兩個老家仆看守著,問過他們得知他大哥伍千承還沒回來,算日子應(yīng)該早就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不測,伍千君有點(diǎn)擔(dān)心,準(zhǔn)備晚上出去打聽打聽。
到了晚上,阿史那見他要出去也要跟著,伍千君真是頭痛,怎么就招惹了這么個跟屁蟲,除了上茅房和睡覺外,其她事情她都要跟著。
“那我告訴你啊,你老實(shí)點(diǎn),別像白天那樣?xùn)|張西望看什么都新鮮。”伍千君警告她。
阿史那興奮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能出去逛了。
這青樓在古代就是情報局,買情報的賣情報的什么都有,上到當(dāng)今皇上早餐吃的什么,下到張家母豬什么時候下崽都能打聽到,想知道什么去那就對了。
匯錦樓是咸安城有名的青樓,兩人一進(jìn)去,里面媽媽看到伍千君來了滿面笑容:“伍公子怎么這么長時間沒來了,可又是出門去了?”
伍千君是這里的???,之前偶爾有重要的啞鏢,伍遠(yuǎn)恭都會安排他們兄弟親自走,所以經(jīng)常出門,每次出門前都會來這里打探一些江湖上的消息,以保萬無一失。
“是啊,只是這次出了趟遠(yuǎn)門,最近可有什么新鮮事?”
媽媽應(yīng)和著給他安排了個雅間,伍千君落座,阿史那覺得新鮮,到處瞅了瞅也過來坐下。
見她也坐下來了,伍千君拿了茶杯在嘴邊低聲道:“喂,你怎么也坐下來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丫鬟,不能和我平起平坐,快站起來。”
阿史那聽他這么說,撅著嘴不情愿的站到了他身后。
那邊媽媽正忙著給伍千君張羅酒菜,聽他們在那嘀咕什么也覺得奇怪,打量了一下阿史那道:“伍公子,這位姑娘是?”
“我的丫鬟?!蔽榍Ь胍矝]想的答道。
丫鬟?媽媽暗想,哪有人來這種地方還帶丫鬟的,再看阿史那的打扮,額間貼著梅花鈿,穿著宮緞素雪高腰錦裙,外罩淺綠百蝶度花上衣,哪里像個丫鬟的打扮,比那千金小姐穿得還要華貴俏麗,要不是看伍千君出手一向闊綽,早就把她給轟出去了。
但媽媽是過來人,哪個少年英雄身邊沒有個紅粉佳人的,也不多問,笑道:“那這次還是給您安排一位清官人?”
“嗯,要見多識廣的,我要打聽點(diǎn)事?!闭f完伍千君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給媽媽。
媽媽接了銀子喜笑顏開,下去安排去了。
不一會果然來了一位姿色俱佳的女子,對伍千君屈膝行禮:“小伶,見過伍公子?!?p> “嗯,坐吧?!?p> 見小伶坐了下來,阿史那不樂意了,也到桌邊坐了下來。
伍千君一咂嘴:“怎么一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誰讓你坐了,站起來?!?p> 見站了半天還不讓她坐,還對她兇,阿史那一堵氣跑了出去。
伍千君也沒攔她,只喊道:“你別亂跑啊?!?p> 小伶一笑:“公子不跟去看看嗎?”
“不用,她膽小的很,不敢走遠(yuǎn)的。倒是想請教姑娘這幾月咸安城可有什么異事?”
小伶給他斟了杯酒道:“近來咸安城倒沒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朝中皇上臥床不起有幾個月了,如今朝中都是太子監(jiān)國處理朝政?!?p> “嗯,把你知道的一一講來我聽聽?!闭f完也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她。
從她口中伍千君得知此次肖景琨大敗突厥,已經(jīng)晉封為上大將軍,同行的副將論功行賞都得到了晉封,正在班師回朝途中。
“哦,那真是可喜可賀,只是姑娘可知道我家大哥伍千承的消息,他是皇上親封的翊軍將軍送珞山公主出嫁,早在肖將軍之前就出發(fā)了,理應(yīng)已經(jīng)回轉(zhuǎn)了,但到現(xiàn)在還沒見歸還。”伍千君真是有些擔(dān)憂。
“這個倒沒聽說,只聽說公主已平安嫁入突厥為妃,想必伍將軍回轉(zhuǎn)途中見春意闌珊游玩去了吧?!币娝嬗屑鄙×鎸捨康?。
伍千君苦笑一聲:“要真是如此便好了?!?p> 幾杯酒菜下肚,伍千君連澄州那邊的事也打聽得差不多了。